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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_汐杨【完结】(45)

  “请说。”

  “今日行刺之人武功甚高,末将自认不如,恐难护得左公子周全,烦请司徒先生移榻公子隔壁居住。”姚晦缶满头冷汗,显然今日一夜叫他受惊不小。

  且不说混进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就连他们一直被别人默默包围监视着他也没能察觉,他这失职之罪可是板上定钉的。

  “好。”司徒凛月毫无犹疑地应允。

  姚晦缶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司徒凛月为师,左玄歌为徒,只有徒弟迁就师父的份儿,哪有师父迁就徒弟的?况且落英园分左右两侧,两边最好的房间自然分别是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住,让司徒凛月搬至左玄歌隔壁,也就意味将变成了徒弟住上房,师父住上房旁边带着的小房。

  “不用麻烦了,就算真要搬,也该我搬去师父隔壁……”

  左玄歌话音未落一旁的范二已经叫了起来:“不行啊公子,司徒先生隔壁的房间只有茅房那么大。”

  ……

  左玄歌森然看了他一眼:“那我隔壁的房间有比茅房大很多么?”

  范二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言语。

  两个人总得牺牲一个,因是自己提出的建议,姚晦缶只好又将求救的目光递向了司徒凛月。

  司徒凛月果然没让他失望,当即开了口:“你们也无需再争执,我与玄歌同住一屋即可。”

  ……

  等等,这好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结果?

  不过想通了之后却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比住隔壁更好一些?

  姚晦缶当即双掌一击喜道:“甚好甚好,有司徒先生在侧,一定万无一失。”

  念及今日行刺之人武功之高,范一范二也忙点头:“是啊,公子,贼人神出鬼没,还是司徒先生在您身边比较安全。”

  夜已深,明月晃晃,屋内屋外万籁俱静。

  司徒凛月翻了一个身,对面的左玄歌看似已熟睡:“玄歌。”

  他的声音落定之后,屋内重归静谧,过了片刻,司徒凛月正要翻身,左玄歌却动了,他向外侧躺睁开眼睛看着司徒凛月笑了笑:“师父睡不着么?”

  “你是不是已经知晓黑衣人的来历。”

  “一半一半吧。”见司徒凛月露出不解的神qíng,左玄歌继续道,“我能猜到她从哪里来,为何要杀我,但我确实对她一无所知,就像我知道她的姓名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什么的,这算知道她的来历吗?”

  “你知道自己置身于何种境地吗?”司徒凛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一回却不再看着左玄歌等他的答复,正过身体,“罢了,睡吧。”

  左玄歌chuáng上也传来翻身的动静,良久,才有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师父,你在担心徒儿的安危吗?”

  “师父担忧徒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司徒凛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陷入一种无解的迷茫。

  师父担忧徒儿是天经地义。

  师父救徒儿也是天经地义。

  可是他对左玄歌的感qíng还是单纯的师徒qíng吗?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烁,笑容、悲伤、痛苦、快乐、水花……司徒凛月伸手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

  心里的悸动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出浴被师父看见了!!!!~~

  师父居然害羞了!!!!~

  师父要正视自己的感qíng了~~

  谢谢和旨小天使给我投地雷~~么么么么么哒~~~

  ☆、惊梦听戏

  左玄歌松口应邀,连日来弥漫于水云帮顶上的yīn霾终于稍稍散去,帮主水立天催促着帮众们丝毫不敢懈怠,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当日,水立天先领着水青萝亲自登门致歉,这一招可谓妙哉,既表明过往一切误会皆因小女而起,洗脱了水立天自己与这些事的瓜葛,让女儿将一切错误揽下,左玄歌就是再无耻也不至于与一个女子为难,事qíng至此便算化gān戈为玉帛。

  接着便由水立天亲自作陪,一双儿女随侍在侧,招待左玄歌在千味楼用过晚膳,又在惊梦楼听了整晚的戏。

  中途离席如厕,左玄歌问道:“师父,可觉得有何不寻常?”

  司徒凛月瞥了一眼满堂拥挤的人群:“人,水云帮护卫在侧的人似乎多了。”

  “嗯,一楼外围巡查的多了八个,二楼看台上多了七个。”

  左玄歌回来甫一落座,水立天便笑道:“左公子回来的及时,正好刚上西南第一名伶荀风的出场。”

  台子上戏子叠着水袖迈着小碎步踱出,抬手掩面缓缓转身,悠悠唱曲倾泻而出,哀怨婉转如泣如诉,在先时一片震耳锣鼓之后,真可谓一泉清流,直抵人心故事未启忧戚已至。

  整个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婉转缠绵的曲声蜿蜒辗转,牵动着每一个人的qíng绪,饶是对戏曲一窍不通的人,也在这一刻沉溺戏中。

  一曲终了,台子上的光暗下去,一众戏子谢下台,整个大堂才恢复生机,OO@@的谈话声渐渐弥漫开来。

  “这唱青衣的荀风,可是一代佳人,左公子可想一睹芳容?”

  “不必了。”左玄歌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瞥了水立天一眼,“良辰美景不可làng费,咱们不是还有虹满楼没去么?”

  水立天面露一丝讶色:“左公子还想去虹满楼?”

  “水帮主这问题问得奇怪,熙州三楼之首虹满楼,传言尽揽世间美人,我又岂有不去之理?”

  “呃……好,在下这便去安排。”水立□□手底下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急匆匆地去了,他右手一摆做出“请”的姿势,“左公子,请。”

  待左玄歌一行人走上前,他才缓缓直起了身,都说左玄歌此次身边随行之人俱是男儿,尤其他那师父司徒凛月同他更是形影不离亲密如同一人,他派出去的探子更是带来这二人已同居一屋的消息。

  “难道qíng报有误……”水立天低声喃喃。

  人群中一人逆流而入,挟裹着风尘匆匆行至水立天面前,拱手屈膝恭敬道:“帮主,这是京城那边给的回复。”

  水立天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若是早一日收到这回信就好了!”

  “爹爹,信上如何说的?”

  “左玄歌在京城时便流连风月场所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làng子。”水立天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年轻男子,“青莳,将凝霜、凝雪明日给左公子送上门去。”

  “是,爹。”

  迈出惊梦楼,左玄歌立刻被门外的一个布衣书生吸引了目光,那书生身量不高,长得颇为瘦小,却在跟一个几乎两倍于他壮实的侍卫争执。

  “……让我进去!”书生被那侍卫狠狠一推,踉跄摔倒在地,瞪着一双悲愤的眼睛犹不肯放弃。

  “今日惊梦楼戚小王爷包场,你是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也敢前来搅扰?!”

  “那他们为何能进?”书生抖着手一指,却是指向了左玄歌一行人。

  那侍卫朝着左玄歌拱了拱手:“那可是京城左大将军的五公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他比。”

  “那还有他呢,他们呢!”书生的手移了移,又指向了正从门里出来的水立天,和身后的水云帮帮众。

  那侍卫又朝水立天拱了拱手:“瞎了你的狗眼了,你指的可是水云帮的水帮主。”

  书生低了头,嗫嚅着不再在言语,熙州的百姓都知道水云帮在江南一带的势力,惊梦楼里有两个位置永远不对外开放,一个是为熙州知府卫知书准备的,另一个便是水云帮的。

  所以即使戚小王爷包了场,却也不能阻止水云帮的人前来观戏。

  见书生不说话,那侍卫以为他已服气正待转身,却突然被一双手抱住了双腿。

  “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嘛!”书生抱着侍卫的双腿,撒泼嚷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你!”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而来,侍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好不láng狈。

  左玄歌朝范一歪了歪头:“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

  范一很快回来禀报:“公子,那书生是荀风的戏迷,听说荀风今日到熙州唱曲,特地从州赶来的,结果被拦在外头了,他不甘心便闹了起来。”

  书生也注意到了这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亮,显现出与他书生气不相符的狡黠来,不过只有一瞬,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膝行至左玄歌的跟前,颤着音道:“左公子救我啊,你瞧瞧这些熙州人,欺负我们州人呢。”

  他倒是挺会找切入口的,左玄歌淡淡一笑并不吃他这一套:“你既没有被打也没有xing命之忧,何来救你之说?那侍卫既是戚小王爷的人便算不得熙州人,听你的口音嘛,想必也不是地道的州人,何来熙州人欺负州人?”

  那书生扬了扬头:“一个人并非只会被拳头伤,被刀剑杀,心死比身死更可怕,我一路风餐露宿从州到熙州只为见我心心念念的荀君,若是不能见他,岂非比死还难过?这侍卫在熙州为虎作伥岂能不算熙州人?我长久居于州又怎不算州人?”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皆唏嘘不已,且不说他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抒对一个男子的爱慕,单是他这与左公子抬杠的语气就够叫人为他捏把汗了。

  左玄歌倒也不生气,他正要开口,却被惊梦楼门口突如其来的一阵骚动打断,大门处,一个镶金带银胖乎乎长得十分有福相的锦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将一白衣青年迎了出来。

  无须指认,只一眼,左玄歌便知道那白衣青年就是引得满堂喝彩的名伶荀风,他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净,五官生得极为jīng致,少了男儿的锐利锋芒,却又比女子更具朗朗神采。

  他身量轻盈似柔若无骨,白衣穿在他身上自然是好看的,高洁雅致似水温柔。

  同样的白色穿在司徒凛月身上跟穿在他的身上却截然不同,在他的身上是包容一切的温和,在司徒凛月的身上却是凛然如月华的傲骨。

  左玄歌的目光不由得从荀风转至司徒凛月,他毫无察觉地笑了笑,心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还是师父好看。

  那书生一见荀风出来便又惊又喜地冲了上去,他才走出两步便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带刀侍卫拦下,再也进不得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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