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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_唐酒卿【完结+番外】(33)

  萧禁眯眼,“老子是京卫使,从来没有听太子懿旨的理!”

  男人昂首,“卑职正是太子下属。今夜年会,非常时候,若非太子之命,谁也进不得!”

  萧禁火气一燃,然而不待他动,身后的辛弈倏地擦身而上。那男人只见无关紧要的小公子上前,眨眼一拳就砸在他鼻梁!紧接着腹间剧痛,腰侧佩刀被人一拔而出,他要待还手,岂料辛弈竟拿住他腰带,将人翻摔在地,一把掼在雪地里!长刀锵声砸cha在他脖颈边沿,血瞬间就露了条线。

  萧禁立刻寒声道:“世子奉命而来,谁还敢拦?!”

  一众人惊退,萧禁随即带人回赶。临走时还不忘对辛弈道:“下次直接抹他脖子!狗腿子,呸!”辛弈推了他一把,让他快滚。萧禁才低声道:“马车在外,我叫人一路送你。此事非同小可,你离了场,也免了祸水。平定王虽未解释,但大都为你好。辛弈,时候不到,不忍也要忍!”

  辛弈侧眸看他一眼,明显写着知道了。萧禁揉了把自己冻的苍青的手,冲他笑了笑。辛弈也笑了,又捶了他肩头一下,见没人理这儿,便道:“我自归去就是了,大人还等着呢,快滚。”

  萧禁揉肩指了指他,“今儿时候不对,下次再动手动脚我揍你啊!”说罢跺了跺脚,就带人回去。

  辛弈站在原地,看他跑没影了。抬头见苍空浩瀚,火药味犹似还在鼻尖。笑容渐渐淡了,站了许久。

  “混账!混账!”皇帝已经被扶进乾清殿,指着才醒的秦王怒不可遏,“你要害死朕吗!”

  秦王跪在地上麻木异常,他头上的伤还未包,血脏了半边脸,一遍遍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什么!”皇帝拍案,面色cháo红不正常,几乎是含血啼恨道:“你是朕的亲儿子,养在身边的亲儿子啊!”

  秦王漠然,他闭了眼,磕在地上,一言不发。一侧的太子膝行上前,抱住皇帝泣道:“父皇,父皇看着老四长大的,他向来没这种胆子,又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qíng。”

  皇帝抬脚踹开他,太子扶地,肩上背上的伤红的刺眼。皇帝到了嘴边的骂声一哑,又道:“你gān什么!康福,扶你殿下起来!”康福赶忙上去抱扶太子,可太子不起,求道:“父皇!此事绝非老四所为!”

  秦王自此都磕地不动,皇帝上前一脚跺在他身上,道:“你gān的混账事,却叫你哥哥求qíng!混账东西!你说,这是为何?为何!”

  秦王被跺翻在地,身形枯瘦,猛然咳起来。他掩着咳,眼从他父亲滑到他哥哥,一直咳,咳的血掩都掩不住。可他就是咬死了一声不出,打定主意一心求死。

  “父皇!”太子仍在求声:“兄弟零落,如今只剩老四和老五,求您开恩,他打小就是冤屈都不会讲的倔脾气,可还有谁比他更待您孝心呢!老四在京都,若有歹心,什么时候动手不成,非得挑个一眼看穿的时候吗!”太子哀声:“儿臣查,儿臣去查!”

  皇帝冷冷拂袖,“他在京都,不就是做你的眼睛么!”

  太子面露震惊,磕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皇!”

  “陛下。”章太炎面色苍白,老头还对爆炸仍有余悸,此时却不得不出声,“此案非同一般,秦王若为主使,何必自行涉险?只怕其中有人做鬼。”

  皇帝一双眼爆出惊疑,他倏地盯着章太炎,退后几步,狐疑道:“你道朕冤枉他?”章太炎见他神色不对,心下已知不好,果然皇帝怒道:“你也巴不得朕死!”

  这话万万接不得!章太炎顿时跪地,苍声磕头,“陛下息怒!”

  柏九在侧狭眸低垂,就听皇帝道:“萧禁!叫萧禁!”

  他抬首,心知只怕这一次连章太炎也要拖下水。

  萧禁几乎是滚进来的,他忙的灰头土脸,可是皇帝分毫不介意,问他:“你方才说谁拦了你?”

  萧禁一愣,可他这个时候目光谁也不敢乱瞟。皇帝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理智全无,全凭猜疑,他稍稍动一动眼风,恐怕都会被记上勾结两字。背上的热汗都成了冷汗,萧禁不知深浅,这个时候也只能如实道:“京卫司人,听属太子。”

  皇帝目光刹那转回太子身上,冷笑出声,“你?你也敢!”

  太子磕头,“京卫司头三年分兵管制,有一部分的的确确在儿臣手中,可儿臣是因今夜安危,才叫人严把防守!父皇明鉴!”

  “你才回京就迫不及待了吗!”皇帝起伏剧烈,扶着康福,用眼狠盯着众人,有几分癫疯道:“你们都待朕死!你们!乱臣贼子!”

  众人皆跪,皇帝抖着手道:“押下去!统统押下去!你!你!都斩了!”他点过秦王和章太炎。

  贺安常在后抬身,震惊道:“陛下三思!”□□一众,全部叩首齐声:“陛下三思!”

  杀章太炎岂能行?此人三朝元老,高门首推,桃李天下,又兼名声斐然,若没有确凿证据,杀了章太炎,皇帝就成了真正的昏君了!

  皇帝已经听不见了,他哆哆嗦嗦的像是寻常老翁,嘴里念着斩了,不断往后退。

  “父皇。”秦王抬首,面上麻木又颓唐,他哑声:“你杀子如弃子,杀孙如冷血,你难道就不曾梦回过大哥老六老七吗。”

  皇帝一震,慌乱中抓起案头杯盏狠狠砸过去,又惊又怒道:“放肆!你这个贱婢之出!”又喊道:“萧禁、萧禁!杀了他!拖他下去!杀了他!”见萧禁不动,拍案歇斯底里道:“你听见没有!斩了这个混账东西!”

  柏九猛然起身,上前扶住皇帝,皇帝还在哆嗦,柏九握紧他的手腕,狭眸冷凝,声音却温和,道:“陛下,此案相关都逃不掉,不急此时。公公,随我送陛下入寝。”

  奇怪的是陛下被他这么一抓,竟像是醒了几分,抖手扶扒住柏九的衣袖,颤巍巍道:“还有你,还好有你。”

  柏九缓缓延了笑,“陛下,龙体贵安,方是国本。”

  皇帝随着他一步步往里去,重复道:“朕是国本,朕才是国本……”

  康福小心翼翼扶皇帝上榻,仔细盖了被。就见皇帝像是抓住救命稻糙一般抓着平定王的衣袖,老态沧桑的祈求道:“你要看着他们。”

  柏九俯身拿下他的手,狭眸含寒,“臣遵旨。”

  皇帝浑浑噩噩的念着,“不要让他们来,不要让他们靠近朕……”

  “公公。”

  康福恭恭敬敬的对平定王俯腰,“殿下吩咐。”

  “唤太医院洪院使来。”柏九的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方才被抓过的袖,含笑温和道:“叫他再为陛下好好开服药。”

  康福不敢抬头,应声道是。

  柏九出来时秦王和章太炎已经被带下去,贺安常还跪在原位,太子也跪在原地,抬首盯着柏九。

  “平定王甚好。”太子缓缓起身,“这一局甚好。”

  柏九垂眸微笑,浓丽的眉眼间危险无处不在,他轻声道:“太子方归,莫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暗流

  两人之间无数暗cháo涌流在风轻云淡之下,柏九先行出殿,徒留太子尚在殿中。太子看他俊挺直秀的身形晃出殿槛,面上的神色愈发难以看穿。只持着慈悲,眼里却漏了杀机。

  柏九直径回了府,萧禁一转头就已经找不到人了。秦王和章太炎还在他手底下押着,他自然要悬着心。一转头,就见谢净生过来了。

  “你稳住了。”谢净生显然是从乾清殿赶过来的,袖上还带着火药的灰味,“秦王不好说,章太炎却是死不得的。”他说着捂了捂胃,皱眉道:“弄点烧酒给我。今夜是睡不了了。”

  的确是睡不着了,单是再杀一个秦王就已经会掀起滔天纷议,更不论再加一个章太炎。今年不知是犯了什么冲,一连落了三个天家贵胄。照这个速度下去,剩下的只有太子和唐王了。

  想到这儿谢净生突然道:“唐王人在哪?”

  萧禁忙的不可开jiāo,哪里还记得一个畏畏缩缩的唐王。

  柏九回到府中已将天亮,他携了一身寒气,就算沐了浴也掩不住的冷。他将手往被子里一摸,就知道辛弈还醒着。

  “怎么不睡。”柏九撑在chuáng沿,低声问他。

  辛弈睁开眼,道:“一晃神没留意就到现在了。”又道:“外边冷,进来吧。”

  柏九入被,辛弈伸手过来在他后背上摸了摸,柏九笑道:“没伤。”说着反手抱了人,在他后背上轻拍,敛目道:“再陪我睡会儿。”

  辛弈听柏九呼吸声渐沉,拍在后背的手也渐渐缓停,知道这是真累了。他合了眼,却还是清明一片。

  翌日皇帝还在chuáng榻,只传了洪院使和柏九两人觐见。贺安常为章太炎求qíng,长跪乾清殿外。只他越跪,皇帝越怒太子也被拒于殿外,秦王更是无人敢提。

  火药之事非同凡响,能在宫中如此作为之人可谓是非显赫而不能。萧禁的京卫司一力追查,关押的相关内侍统一口径都道是秦王所指。就连秦王自己,也对此事全权相应,一心求死。就是萧禁,也察觉出其中有些猫腻,但秦王咬紧牙关吐不出其他人,此案就只能按在他头顶上了。蓄意谋伤天子,非死不可。

  □□也备受委屈,为首的章太炎先行下狱,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时间一长,能不能全身而退已经未知。贺安常又长跪乾清殿,往下柏九的人虎视眈眈,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没出几日,北阳世子辛弈便无声息的入了大理寺,在左恺之手底下做了个小小的司务。

  “那就是秦王的牢房。”狱里萧禁对辛弈指了最里边,“又yīn又cháo,他病的挺重。”

  辛弈此次是跟着左恺之前来调抽内侍口供的,听这话不由抬头望过去。萧禁摸着自己新冒的胡茬子,对他继续道:“我看秦王这次是死定了。”

  “案子还没定呢。”辛弈手持笔书,在上边划了几笔,“还有三个人的口供,现下就给我吧,上去我也好jiāo代。”

  萧禁道:“你就不好奇?”

  辛弈停笔,“我好奇也无用。”他顿了顿,道:“不过此案,确实不像秦王所为。”

  “这事圣上说的算。”萧禁转回眼打量辛弈,道:“我怎觉得你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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