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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_月舞风【完结】(41)

  流火愣住了。

  他能有什么师承门派,都是无界培养训练出来的。刺客并不讲究剑术,专jīng的是暗杀之术,虽然也受过长兵器的训练,但对他们来说,正面搏击总是下策,如有可能,不动声色的解决了对手才好。相比长剑,或许短匕才更适合他们。但流火却更喜欢用剑,或许因为七月的武器是星魂剑,在流火对七月这个人关注起来的时候,他对剑术也就格外的留心起来。因此在他放弃了杀手职业之后,便选择了剑做自己的主要兵刃。

  “我……没有师承。”过了好久,流火才迟疑着回答。“我并没有专门的学过剑术,只是以前有个朋友,他看我想学,就教了我一些,然后,又把自己学过的其他功夫融合进去,胡乱练练而已。”

  “你所学的剑术,可有个名字,叫做流月?”

  流火吃了一惊,猛一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叶寻心跳如擂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的朋友,那个教你流月剑法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他……我朋友的名字,我gān嘛要告诉你?”

  流火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来历是个秘密,说出剑法主人的名字,等于是把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他qíng知司马严续一直是在装糊涂,但那也得能装得下去,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确切的是个杀手,怎么样也说不过去了。

  “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叶寻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流火就跑掉了。“流火,我实话告诉你,这套流月剑法,和我大有渊源,因为这是我,我当年为另外一个重要的人所创的,这一套剑法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世上,只是为了他。所以现在,请你告诉我,教你这套剑法的朋友,他是谁,好吗?”

  叶寻眼中的火光,炽烈得几乎要灼痛流火的眼睛,原本不想说出的名字,终于脱口而出。

  “huáng泉。”

  “他叫……huáng泉。”

  这套剑术叫什么名字?

  流月。

  流月?这名字还真是挺好听啊。

  是啊。还真是凑巧,你叫流火,我叫……

  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在此时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儿,却又笑了起来,以那种极其动人心魄的优雅语调温和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这剑术正是于你我有缘啊,教了你还真是不错。”

  “huáng……泉……”

  叶寻陡然松开了手,喃喃自语,神qíng似哀似恸,似喜似泣,似悲似笑。

  “夜现……huáng泉……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流火心头狂跳,叶寻的表现太过失常,完全失去了以往的从容,那是一种怎样qiáng烈的qíng感,令他感到了某种极其不同寻常的意味。

  “叶先生,你认识huáng泉?”

  “你所说的huáng泉,是不是个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好半天,叶寻激动的qíng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他的身材很高,相貌也很好,是个俊秀的人。”

  流火眨了眨眼睛,这范围太宽泛,诚然huáng泉是符合这两个条件,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难道就是huáng泉?这也未免太不靠谱了。

  叶寻笑了笑,说起那个人,不觉神思悠然,话语中更是带出了深深的怀念的意味。

  “他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却并不是在相貌上,而是在声音。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有些奇特,那一种特别的温文尔雅,是他人模仿不来的,生来就有的优雅。”

  流火完全呆住了,如果说一开始还想着是不是认错了人,个子高相貌好都不算什么特征,但当他听到叶寻对huáng泉说话声音的描述,已经确定,就是同一个人无疑了。

  huáng泉如果不是刻意改变说话的声音与语气,他本身说话的语调,是有着一种极为独特的韵味的。不仅仅是声音好听而已,那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古色古香的优雅意味,更令人心醉,是他人无法模仿的。

  这是一种迷人的天赋,流火也非常喜欢听他说话,对他声音的感观甚至超过了他的容貌。他不知道huáng泉的身世来历,但如今已经很明显,叶寻是认识他的。

  “你认识huáng泉。”他说,这一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下一句才是他的疑问。“你知道他到底是谁?”

  叶寻笑了,笑容凄然而辛酸。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并不叫这个名字。”

  叶寻的语速非常缓慢,轻声的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怀念与感伤。

  “他的名字,叫做越华。”

  听到这个名字,流火终于明白,当时那个人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流月。

  你叫流火,我叫越华。

  月华在天,皎洁高华,何时沉沦无间,坠落huáng泉。

  ☆、蛊毒

  村落荒凉,茅糙屋更是简陋。叶寻站在门外,望着那两扇门板,那一瞬间,几乎有种近乡qíng怯的感受。而流火,在看到门上的铜锁连门环都没扣上,只是随意的斜挂在那里时,便已经知道,huáng泉不会在这里了。

  “大哥在这里吗?大哥就住在这种鬼地方?!”

  看着眼前这破旧的茅屋,越霜的眼泪刷的一下涌出了眼眶,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大哥,大哥你在吗?我是小霜,我是小霜啊!”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却没有人应答。huáng泉当然不会再留在这里,这不过是一个临时藏身的地方,现在已经失去了它的利用价值。huáng泉现在会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叶先生。”流火踌躇了一下。“huáng泉他的行踪,一直是神出鬼没的。这个地方,他只是暂时躲一下而已,应该不会再来了。”

  “不过。”他想了想,又安慰说:“只要有心,一定会找到他的。毕竟,只要大家都活着,就总有相见的一天。”

  huáng泉居然会是叶寻要寻找的人,而且那个小双还自称是他的亲弟弟,这让流火十分的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huáng泉还会有在世的家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吃惊之余,他又有些担心起叶寻来,生怕他会承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毕竟这个人一直渴望着在找huáng泉,好不容易有了对方的下落,却来迟一步。他担心叶寻病弱的身体会出意外,他坚持要流火把他领到huáng泉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已经很让人担心,哪怕是雇了马车一直送到城外,还怕把人家的一把骨头给颠散了。幸好叶寻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他要流火带他去找huáng泉,哪怕明知,很有可能找不到。

  “我知道。”出乎他的意料,叶寻并没有什么沮丧的表qíng,只是浅浅的一笑。那个笑容是如此的温柔刻骨,令人心颤。

  “我只是想,看看他曾经呆过的地方,原本就没有指望,他还在这里。”

  他迈步走进破旧的房间。房间里光线幽暗,但却意外地没有发霉的气息,证明着这里几日之前还曾经住过人。

  地上很gān净,桌子也很gān净,chuáng也……算得上很整齐。chuáng上有被子,却诡异的只有chuáng板,既没有垫絮也没有chuáng单,那chuáng被子倒是叠得好好的在那里。明明都是再不会回来的地方临走前还要打理得这么整洁,流火深觉,果然是huáng泉的风格。

  “师父,大哥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越霜站在房间中央,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这世间唯一至亲至爱之人,未曾相见,已然错过,何等让人心痛。

  “越华……”

  叶寻在chuáng上坐了下来,伸手缓缓抚过身下光秃秃的chuáng板。

  他永远记得那个午后的阳光下,他睡在青葱的糙地上小憩,越华就坐在他的身边。那天阳光太好,花香太美,让人的心都随之触动,柔软多qíng。越华以为他睡着了,所以他俯下身,偷偷地亲吻了自己。那个吻,如此温暖纯净,却又如此羞涩,就像是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逝。

  越华喜欢他,从那一刻起他终于明白,但他没有说。那个吻落下的时候,他的心也激烈的动dàng起来,他原以为他们是朋友,是生死之jiāo的挚友,却不知从何时起,越华对他的感qíng已经不再仅仅是朋友。那一瞬间他有太多的惶然和迷惘,他一时无法面对内心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越华,所以他只能装作睡得很沉,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的他们,都太年轻。

  他以为他有很多时间,他以为他们会有很多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的想。所以他什么都不说,只想着来日方长。却没有想到,世事无常,变幻莫测的命运,永远不是凡人所能窥探。

  那一次分离,几乎就成了永诀。

  越霜扑在chuáng上伤心的哭泣。qíng深缘浅,何至于此。终于得到失踪已久的大哥的音信,以为能够再度相逢,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失之jiāo臂。

  “越华……对不起!”

  如果上苍见怜,能再见到那个人,他一定要紧紧地拥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感qíng。再也不要让他离开自己的身旁,再也不要让他痛苦彷徨。

  “圣上的病,微臣觉得,有些古怪。”

  回到王府,进入书房之后,这是司马严续对良王说的第一句话。

  “古怪?先生何出此言?”良王心中一凛,急忙追问。

  司马严续踌躇了,他所推断出来的东西太骇异,真要说出来只怕会吓到良王。江湖之上多有异人异事,他早已见得多了,但对于皇室中人来说,那些人或事却因为太过诡异不可思议,在不知qíng的人眼中,极有怪力乱神的嫌疑。但除此之外,他已经找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理由,能够解释在皇帝身上所诊出的奇特病征。

  “圣上的症状,并不像是生病。”司马严续终于说:“微臣不才,冒昧揣测圣上之病状,疑似中了毒。”

  “中毒?”良王一怔。

  不是良王不相信司马严续的医术,只是觉得匪夷所思。毕竟皇帝的饮食都有专人试毒,并无不妥,而且若真是中毒,太医院一gān太医,并不是尸位素餐的,为何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诊治出来

  “因为,圣上所中的,不是普通之毒。”司马严续说:“太医院专攻医术救人,何曾研习那些yīn邪鬼域之道。”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殿下,圣上所中之毒,如微臣推测无误,应是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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