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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难缠_凌晨筆缘【完结】(60)

  宇文淇有些惊讶,忽而想起柳筠衡平日就甚少睡眠,他点了点头:“衡儿。”

  “过几日,若我身体无碍,就出谷吧。”柳筠衡看着他,轻声说道。

  宇文淇笑道:“横竖你做主就是,我不过是来这游山玩水的。”

  “前辈说,你这一二日可以去他那,他会亲自告诉你你要算的东西。”柳筠衡想起事qíng,便吩咐道。

  宇文淇闭了闭眼,这么快,他开口应了个好字。忽然很想知道,又忽然不想知道。

  他动了动身子,轻轻抱住柳筠衡,衡儿,莫怪我。只或许,我不适合。

  “前辈的心qíng不错,想来是好事,你莫怕。”柳筠衡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柔声安慰道。

  “好。”

  “你这几日,是不是被凌兄拉去练剑了?”柳筠衡一直没问宇文淇算的是什么,对他来说,这种事qíng,不重要。

  宇文淇笑道:“你如何得知?不是被关静室了麽?”

  “你昨天,用的是随云剑。”

  “……”宇文淇有点惊讶,这都被知道了。

  “是,我们的剑放在一处,昨儿走的匆忙,不小心带了随云去。”

  柳筠衡倒是不介意这些,反而笑着问:“没输吧?”

  “没有,寒兄也一起,打了个平手。”宇文淇应道,怎么能输?用你的随云还输,那不是太没脸了。

  柳筠衡点了点头,又问:“他两联手?”

  “是。”

  “那你不简单。凌云双杰和你对打,用的又是随云。想来我也需要对你说手下留qíng了。”柳筠衡含笑赞道。

  “怎么说?”

  “随云认主,别人是剑都拔不出来。我有一次和凌兄过招,他非要说我用的剑比他好。无奈,我把随云给了他,用了他的剑。结果三招不到,随云从他手中滑脱了。”柳筠衡回忆起先前的事,乐的想笑。

  “凌云双杰说的竟是他两,我今日才知道。云林十三坞弟子个个不凡,我一直分不清到底那两个才是。”宇文淇忍不住笑了。

  柳筠衡点了点头,对他道:“天寒师兄字云之,只是碰巧应了凌云谷的名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子话,这才起身更衣。

  “衡儿,今日听你说话,比先前好些了。”宇文淇整了整衣服,又看了看已经收拾妥当的柳筠衡。

  “这是当然,若还不好,前辈也是不肯让我出来的。”

  宇文淇点了点头,又听柳筠衡说:“过几日见了老头,我唱一出《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那出戏也是极好极难的,被你说的,我倒越发期待了。”宇文淇记得这出戏的内容,只是太过悲壮,他不太喜欢。

  “我是因着前次唱过之后,把衣服装束都搁在那了。横竖每回去见老头我都得唱,想着就这出吧。”柳筠衡含笑解释道。

  “好,衡儿唱的一定是好的。”他抬头看他,见他面上有些悲戚之状,忙问:“怎么了?”

  柳筠衡摇了摇头应他:“无妨,我只是在回忆戏词。”

  宇文淇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去找前辈,你先想着。”

  ******

  云林老人见宇文淇来时,不过微微颔首。这厮太过大胆,论谁也料不到那日锦囊的内容。

  “母为儿身死,能否平母冤?”

  他说不是为自己算,却也是个巧妙的话。

  “景亲王一片孝心让老朽动容,只是这诓骗老朽之举,老朽却要掂量着该不该为你应答。”云林老人捋了捋胡子,一身灰色的亚麻衣服,看着更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宇文淇摇了摇头,含笑道:“前辈只说能不能便是,这桩冤案,如今可不止我一人在查。”

  “王爷就不怕这真相太过残忍?”云林老人还是没应他的话。

  “可不能就让她那样去了,甚至如今民间还传着她是妖妃。”宇文淇垂了眼睑,他至今尚未能知道当年那些事的种种,而他想的,也不过是还原一份真相。

  “孝心可鉴日月,冤案自然昭雪。”云林老人还是做了妥协,给了他十二个字。

  宇文淇闻言,呆怔半响,他起身复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

  “你熬过了最初的八年,还有什么事可以阻止你?去做吧。”临走时,云林老人又开口说了句。

  宇文淇点了点头:“多谢前辈。”

  ******

  “筠衡,你可记得那年你来凌云谷,我同你说的话?”凌长赋来找柳筠衡的时候,宇文淇刚走不久。进屋就看见柳筠衡在擦拭着两把剑。

  “嗯,”柳筠衡忽然笑了,“我该庆幸呢,这追风不是在哪个姑娘手里。”

  “是,的确是该庆幸。省的万一这剑是姻缘线,只能做苦命鸳鸯。”凌长赋取笑道。

  柳筠衡问他:“此话怎讲?”

  “人家恨不能把你日日栓在身旁,你还看不出来麽?说吧,准备何时出谷?”凌长赋说着,接过柳筠衡递来的茶。

  柳筠衡屈指叩了叩桌案,他看了一眼凌长赋,开口道:“我准备带他去老头那。”

  “呀,可惜了,我这回听不到你唱戏了。昨日接到兄长的信,我得去帮他找点东西。可惜可惜。”凌长赋一连说了两个可惜。

  “无妨,若得空,他祭日之时你再过去。”柳筠衡倒是不觉,除了那几年,他几乎每年都听他唱,有何可惜的。

  凌长赋也只能无奈作罢,便道:“那我可说好了,今年前辈祭日之时,我带着好酒,去听你唱一段。”

  柳筠衡点了点头。他忽然笑道:“你这几日和阿淇比剑,可看出他破绽了?”

  “别提了,他的剑法,又狠又准,比你还过分。你到时候和他比试,给我多提防一下。”凌长赋这几日基本没有占过上风,心里正是又气又悔。

  “嗯,好。”

  正说着,宇文淇走了进来。

  “凌大哥也在。”宇文淇得了云林老人的话,心里轻松了不少。

  “正说你呢,你就来了。”凌长赋故意笑道。

  宇文淇也笑着坐下,问道:“哦?说我什么?”

  “年纪轻轻,武艺高qiáng。”

  “凌大哥过奖了,您这几日都在让着我,哪里谈得上高qiáng?”

  “那你改天和筠衡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夸你。”凌长赋大笑,这人,谦虚地会说话。不简单。

  说笑了一会儿,凌长赋告辞离去。

  “衡儿,前辈对我说了。”宇文淇咽了口茶,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柳筠衡却不理,只是见他开心,便含笑道:“我说了,不是坏事。”

  宇文淇用力点了点头:“前辈说可以的,我也觉得可以。”

  他依旧没问他算的是什么,他也依旧没告诉他他算了什么。我信你,何必说破?

  “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柳筠衡补了句话。

  “好。”

  门外传来叩门声,宇文淇起身去开门。来的是楚天寒。

  “我来看看筠衡。”楚天寒没料开门的竟会是宇文淇,宇文淇点了点迎他进来。

  “这是程风让我给你的,是如今朝廷所有武将的名录。不过你别谢我,这东西是大哥送来的。”楚天寒说着,递给柳筠衡一卷书。

  “还是多谢天寒兄亲自送来。楚大哥那边,改日筠衡亲自登门拜谢。”柳筠衡双手接过,小心的收好。

  楚天寒摇了摇头,对他道:“反正横竖我们凌云谷都是那个意思,你大可放心去做,不必担忧这边。只是,若需时,我尽力。”

  “多谢。”

  “这个,是我给景亲王的,还望王爷收下。”楚天寒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宇文淇。

  宇文淇也只是默默收了,说了句多谢。

  待后来楚天寒走了,他才将那锦囊拆开。里面不过四个字,不弃不疑。那是写给宇文淇的话,却是为了柳筠衡。

  你的选择,我们尊重,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全了这份兄弟之谊。

  “你说你是弃子,却有这些好兄弟。不过我如今有了你,我也不觉得我是弃子了。”枕在柳筠衡身旁,宇文淇轻叹了口气。此夜身侧有你相伴,心安无憾。

  柳筠衡轻笑了声,他道:“我是弃子不错,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弃子。或许,是因为爹娘抛弃我得时候,我还尚在襁褓之中。”

  “衡儿,你知道我六哥麽?可能不知道。”宇文淇自顾自的说着,他低声道,“我听秋枫她们说,六哥是和我差不多时间出世的,同样是母妃被贬。可是,六哥的母妃,在临死之前,把他掐死了,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在襁褓中。”

  “我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最后,大部分的罪名,是我母妃担着?她若能做出那么多的事qíng,又怎会早早的被囚禁?”

  他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发哑。

  “你要复仇还是只想知道真相?”柳筠衡很冷静的问他。

  ☆、再唱霸王

  柳筠衡的话让宇文淇有些错愕,他迟疑了一下,对他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会不会去复仇,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只是想知道麽?那我到时候,让程风和你说说他手里的线索。”柳筠衡迟疑了一下,口气里带着犹豫。

  宇文淇也不知他这话何意,只是笑了笑:“好,我到时候去问问他。”

  “人生苦短,若背负仇恨活着,太累。”柳筠衡说着,侧身睡去。

  ******

  又住了两日,柳筠衡和宇文淇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辞离去。

  阳chūn三月,出了凌云谷往落青谷去的路还很长。柳筠衡习惯了漂泊,自然一点不觉。宇文淇虽说有些疲倦,但是习惯xing的隐忍,也不曾吭声。

  柳筠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飞身落在他身后。他一手抱住他,一手接过缰绳。附在他耳畔轻声道:“你睡吧,我在这。”

  “你不累么?”宇文淇转头看着他。

  “这下还好,待你睡够了,再说。”柳筠衡说着,喊了声,“驾!”

  上年祭祀以后,柳筠衡就再没来过这里。坟头的青糙又露了一截,周围也是遍地浅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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