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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居乡野_引君渡【完结】(21)


“不是因为我,你也遇不上这些事。”蓝君低着头,难受的说着,许是要离开这里了,蓝君才难得露出脆弱的模样。
符骁驭:“......”
他放下碗,感觉到蓝君qíng绪有些不对,安慰道:“你无需这么想,就算不是因为你,她们也会找我麻烦。”
蓝君自责的摇摇头,却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一偏,几乎坐不住,符骁驭忙起身扶住他,“你昨晚磕伤了后脑,不宜有太大的动作,喝了粥就去休息吧。”
符骁驭越是温柔,蓝君越是难受,心里想着过几天就要离开,更难受了。
他抬手抓着符骁驭的衣袖,看向符骁驭,却发现他脖颈上全是抓痕,他蹙着眉,低声道:“符大哥,你受伤了。”
说着抬手去触摸符骁驭的脖颈。
两人挨得极近,蓝君微微扬起的脸gān净白皙,蹙着眉认真的检查符骁驭的伤痕,因伤了后脑jīng神不振,整个人显得尤为脆弱。
被温暖的指尖触摸的地方顿时有些发热,符骁驭瞧着蓝君担心模样,那近在咫尺如凝脂般的肌肤看着就细腻光滑,黑亮的双眼如小鹿般清澈,少年的脸轮廓分明却柔和得令人想要亲切,符骁驭心中顿时有些异样,心脏有些慌乱,他不自在的仰了仰头,避开蓝君的触碰,道:“无碍,过几日就消了。”
蓝君本是qíng不自禁的关心在被符骁驭避开后顿觉唐突,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嚅嗫道:“符,符大哥,我无心冒犯,还望你不要介怀。”
符骁驭皱着眉,总觉得蓝君的举止颇为奇怪,难不成是摔坏了脑子?
“你没事吗。”符骁驭试着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蓝君本想摇头,却觉得头昏脑涨,只抬手将符骁驭扶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拂开,道:“没事,许是磕得重了些而已,符大哥你不是还要去撒种子吗,你去吧,我一人在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别耽搁了撒种。”
符骁驭保持俯身的姿势好一会,看了蓝君的头顶片刻后,虽然觉得他举止异常,却也未多想,只道:“那你休息,我去撒了种子很快就回来。”
蓝君并未说话,只点了点头。
符骁驭也不再说话,喝了碗里的粥后,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蓝君则是怔怔的坐在竹椅上,待得符骁驭出了院子,他才缓慢的出了屋子去看,迂回的小路上早已不见符骁驭的踪影。
他在院外站了许久,偶有人自小路上走过,不住拿眼打量蓝君,渐渐远去。
一阵冷风刮来,蓝君才怅然的回了屋子。
放在桌上的粥早已冰了,显得更加粘稠,蓝君毫无胃口,却舍不得làng费粮食,还是小口将粥喝了。
收拾好碗筷,符骁驭自己吃的碗早已被他随手洗了,蓝君站在灶房内怔怔的发呆,心里很难受。
感觉符骁驭好像要跟他撇清一般,连碗都自己洗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好笑自己打算走了,却因为对方的疏远反而伤chūn悲秋起来。
罢了,蓝君心想,又何必做那拖累人的包袱,符骁驭虽从未说过,蓝君却自知自己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昨日的事历历在目,他不想符骁驭被村里人歧视,如此,还是远离他的好。
蓝君心想,他若是走了,这些问题也就不可能发生,不遭他人流言蜚语,符骁驭日后也能娶上媳妇。
是该寻个合适的时机向他告辞了。
蓝君本是打算不告而别,过个几日,悄悄走了即可,却怕符骁驭不明所以,到处去找他,想想还是当面告别较好。
蓝君将碗洗了,又收拾了一遍家中,头却因为这番动作更加昏沉,这副模样,是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再等一两日头昏的症状好些了再做打算。
他走到屋檐下抓了些糙给笼里的兔子,小兔子也不怎么怕他,见了吃的忙跳着过去,五只团成一堆吃着。
蓝君神qíng温柔,轻笑着抚摸着。
倏而,院中袭来阵阵冷风,chuī得蓝君长发飘扬,冷风使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转身看去,只见本已隐晦的天空此时早已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晦暗,四周冷风猎猎,竟是有雨的迹象。
蓝君皱着眉,心想符骁驭刚去地里没多久,若是下起雨,那地方又无处避雨,势必得淋个浑身湿透。
这天这般冷,淋了雨怕是要生病。

☆、第二十四章

蓝君忙回了屋里,摘下墙上挂着的蓑衣斗笠,角落里还竖着一把油纸伞,蓝君一并抱起,未及多想,就往外走,打算在大雨来临之前将蓑衣给符骁驭送去。
村后有农夫自山坡上匆匆下来,认出了他是住在符骁驭家的人,见着他脸色苍白却还抱着一堆雨具往坡上走,不由在一丈开外大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呐,快下雨了,瞧这天怕是雨势不小,你咋还往林子里跑,符小子见要下雨他会回来的,用不着你去送蓑衣!瞧你这脸色差的,还是快回去吧。”
“有劳大哥费心了。”蓝心勉力的笑了笑,只往山坡爬去,那农夫见了,只得摇摇头,赶忙往家中跑去。
农人都清楚这样的天气雨势不仅大,还下得久,一见这样的天气就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家赶,昏暗的山路上,两侧的树林被风chuī得哗哗作响,蓝君一路上遇上不少的人,还有好心人规劝他回去,倒也不怎么害怕,却唯独不见符骁驭。
山路蜿蜒曲折,蓝君qiáng撑着走到这里,心里只觉翻天覆地,头晕眼花,想吐得很,却只是gān呕几下,一路走走停停,山林里黑压压的,早已遇不上一个人了。
又是一阵疾风chuī来,倏而,大雨哗的一声,随风而至。
那冰凉的雨如瓢泼般从天而降,蓝君来不及多想,忙撑开油纸伞,斗笠挂在手臂上,抱紧了蓑衣,顶着狂风bào雨往前走去。
鞋子与裤腿早已湿透,蓝君冷得厉害,昏沉的脑袋却因此清醒了些,不似早先那般难受了。
山路上尽是疯狂的哗哗声,两侧山坡上的树稍被风chuī得倾斜,蓝君费力的往前走,那油纸伞被刮得不住要往后翻,蓝君忙只走了几步,只觉一阵眩晕,未拿住油伞,一阵风chuī来,那油纸伞倏而翻了,瞬间便被狂风chuī得在空中转了一圈,顺着山路滚去了老远。
bào雨疯狂的砸在头顶,怀里的蓑衣早已湿了,沾过水的蓑衣异常的重,蓝君几乎抱不住,此时也管不了那油纸伞了,只抱着蓑衣往前走。
过了最后一个弯道,蓝君不时抬手抹着脸上的雨水,模糊的视线放佛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莫名的,蓝君就知道那是符骁驭,于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前挪去。
来人确实是符骁驭,他的种子刚撒一半,就刮起了冷风,忙收了种子就往回赶,奈何地处偏了,才走到蛮坡一带,便下起了大雨,瞬息便被淋得湿透,他不找地方躲,也无处可躲,索xing加快步伐直接冒雨回家。
天地间尽是疯狂的雨声,路上的雨水成溪,不住冲刷着早已麻木的双脚,符骁驭视线一阵模糊,好在这路就算是闭着眼他也能走回村里,哪曾想却在接近那两山间的山路第一个弯道时猛然瞧见了人影。
符骁驭蹙了蹙眉,抬手一抹脸上雨水,待看清来人后,瞬间觉心中有团火徒然升了起来,却又被人那笨拙抱着蓑衣艰难前行的模样弄得异常无奈,只得大步向他跑去。
下这么大的雨,他却还想着来给自己送蓑衣,说不感动,又怎么可能。
符骁驭冲到蓝君面前,见他异常láng狈,额前的发丝凌乱,长发纠结于肩背,却是开心的笑了,忙把怀中的蓑衣递给他,道:“符大哥,给你。”
雨声太大,符骁驭未曾听清他说什么,见他把蓑衣给自己,顿时怒了,吼道:“雨这般大,为什么不把蓑衣披上!还有!你来做什么!”
蓝君听不清符骁驭在喊什么,只看着他蹙眉大吼,似是十分不悦,蓝君有些茫然,只定定的看着符骁驭,手上却摘下斗笠,要给符骁驭戴上,符骁驭却一把抢了过来,略微粗鲁的给蓝君戴在了头上,又拿过他手里的蓑衣,帮他披上。
蓝君又把斗笠摘给符骁驭,一手扯了扯身上的蓑衣,示意自己有这个就够了。
符骁驭却不管他,又将斗笠摘给了他,冷着脸越过他往前走。
雨水打在斗笠上,噼里啪啦的,蓝君脸上满是雨水,身上是沉重的蓑衣,脚下只觉得挪动不了半分。
好像又成了他的累赘了。
蓝君将符骁驭冷漠的表qíng看得清楚,心里顿时难受得很,明明是浑身湿透,却觉得眼眶徒然一热,喉咙哽得难受,倏然从眼眶里滚出大滴眼泪,划过冰凉的脸,与雨水混成一迹。
符骁驭走出几步就有些后悔了,他转身看去,蓝君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符骁驭心下一跳,几步走到蓝君面前,只见他头垂得低低的,斗笠将他笼罩住,只看得到他的清瘦的肩膀。
符骁驭抬手摘起斗笠,仍旧遮在蓝君头顶,见他低垂的脸尖削且泛着淡淡的青色,符骁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才抬手搭在了蓝君肩上,下一瞬蓝君却脚下一软,往地上跪去。
符骁驭大惊,忙将人接住。
身上的蓑衣沉重异常,符骁驭顾不得斗笠了,随手扔在地上,忙两手抱住蓝君,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蓝君此时浑身软趴趴的,本是磕了后脑人就不舒服,淋了雨,现在又被符骁驭的举动刺激,此刻竟是站不住了,全身无力,大脑倒是清醒,只是头疼得厉害。
他靠在符骁驭身上,紧贴着对方的身躯,手却指着被符骁驭丢在地上的斗笠。
符骁驭无奈,只得稳着蓝君,弯腰捡了起来,抬手按在了自己头上,蓝君方才舒缓了下脸,虚弱的笑了。
符骁驭却觉得这笑异常刺眼,他一把打横抱起蓝君,让他将头靠在自己胸膛上躲在斗笠下不被雨淋,一手将蓑衣盖在他身上,抱着往前走。
蓝君此刻没力气,头疼得厉害,倒也不挣扎了,只任由符骁驭抱着他,心里却不由失落异常,送个蓑衣也能弄得如此láng狈,自己果然只会给他找麻烦。
这雨似乎永无止境般疯狂的下着,符骁驭抱着蓝君走出山林,双臂早已酸痛不堪,却也不打算将人放下,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蓝君下了山坡,从高处望去,笼罩在雨幕里的村庄安静神秘。
进了院子,符骁驭径直回了屋里,两人身上的水蜿蜒一地,泥面的地将水吸了进去,只剩下一串水印。
符骁驭将人放在堂屋中的椅子上,这一刻似曾相识,符骁驭不由想起刚救下蓝君之时,两人也是浑身湿透,又将人放在这个位置上。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刚动手臂,就一阵酸痛,符骁驭咬咬牙,缓缓活动了下,那股酸麻还未缓过来,就去找来布巾给蓝君擦拭。
蓝君抬手要自己擦,符骁驭却不予理会,给他擦了脸,又抽下他头上的木簪,给他擦头发。
蓝君定定的看着符骁驭冷峻的脸,一时有些挪不开眼,心想这人虽然面上凶巴巴的,心地却很好,明明气他,又要这般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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