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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伤口_灵芝炒河粉【完结】(15)





剖白

及至府上,陈棋瑜给众人打赏银子,众人俱不敢收,陈棋瑜也就罢了,迳自回了府中,果见父母还在大厅等候。

陈涌见了陈棋瑜,一颗心方著落,走了上前,说道:「都说九千岁过节不见客,怎麽单单召了你去?」

陈棋瑜也不好答,只说:「为的是公事。」

陈涌见陈棋瑜深得九千岁重用,也不知是喜是悲。

倒是陈夫人不满地说道:「为的什麽公事,如此紧要?这九千岁也是,隔三差五的把你叫了去,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留你住宿也罢了,连中秋也不放过?」

陈棋瑜一时语塞。

陈涌倒是说:「你妇道人家不长见识!九千岁掌的是天下大事,他手中的官司,是一辈子也理不完的。」

陈棋瑜只暗叹:但愿我非那官司之一。

陈夫人不敢反驳夫君,只转头对陈棋瑜说:「吃过饭没有?」

陈棋瑜便想到那满桌的果品俱落地,脸上不觉一红,喏喏道:「吃过了。容孩儿回房去睡。」

陈夫人见陈棋瑜脸色确实不好,便心疼地说道:「你看你,人瘦了许多。也罢了,回去睡吧。折腾了一夜,我也没心qíng过节了。」

陈棋瑜闷闷地回房去,躺在chuáng上时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又想起今日九千岁那番似是而非的话,一时浮躁,更是不能入眠,索xing披衣坐起。

九千岁今日似是提示他日後要为自己铺退路。但九千岁却又没说为何有此提示。陈棋瑜又想到九千岁口中所说『今天的月亮很圆』,陈棋瑜答的是『因是十五』,九千岁却纠正倒『因明天月缺』。

陈棋瑜心道:九千岁说的是『月盈则亏』的道理麽?可九千岁既知这个道理,又为何日日华服美食、出入威仪?今时今日的九千岁,已到了权势熏天的地步,连公主也要来跪他,连龙袍也敢当著天子面前打。若权势如月,九千岁早已盈了……

陈棋瑜一阵心惊,正要理出个头绪,却听的窗边一阵响动,便抬头去看,竟是封皖!

陈棋瑜又惊又喜,忙站起来,道:「封大哥!」

封皖也上前,握住陈棋瑜的手,说道:「我知你定会挂心我,便来给你报个平安。」

陈棋瑜道:「将戏班打成乱党,实在是bī不得已……」

「我明白。」封皖说,「我从没怀疑过你。」

陈棋瑜平静道:「我知你不会怀疑我。」

封皖露出微笑,说:「我也知你不会害我。」

陈棋瑜拉著封皖在chuáng边坐下,说:「你怎麽会深陷狱中的?难道没人给你报信?」

「有是有。」封皖答,「可我本住在九千岁府上,如果突然走了,恐怕会引人怀疑……」

「因此你便冒著生命危险留在府中,以确保戏班能安全撤离?」陈棋瑜问道。

封皖颔首,说:「换著你也会这麽做吧。」

陈棋瑜叹了口气,道:「是。」

封皖道:「你今日走到这一步,肯定是bī不得已的。」

陈棋瑜只觉从chūn帏到中秋,不过是短短数月,他却从一个江南才子变成了阉奴走狗。陈棋瑜不禁叹道:「若换著你,是否宁愿死也不会走这条路?」

封皖闻言沉默。

陈棋瑜知道封皖的沉默意味著什麽。陈棋瑜自认为一直是个缺乏勇气的人,手无缚jī之力,人也没什麽雄心壮志。就算是读绘本小说,他也只敢偷偷地读,唯恐被别人发现自己读所谓『不正经的』书。他尤慕游侠列传,只觉得快意恩仇的江湖才是男儿所在。

尽管陈棋瑜是世家子弟,但也总会认识到江湖中人。只是并非江湖中人都如游侠列传中那般令人钦佩。陈棋瑜对现实中的江湖人是有点失望的,当然,直至遇到封皖。

毫不夸张地说,封皖身上集中了陈棋瑜所渴慕的全部品质:光明磊落,慡快仗义,武功高qiáng。让陈棋瑜惊喜的是,封皖也懂文墨风雅,是个文武双全的侠士。

陈棋瑜根本不想科举,也不求功名利禄。只是家中世代的重担落到肩上,幼承庭训,男儿自当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他}得从命。

结果,他来到了京城,却不但没光宗耀祖,还污了书香世代的名头,想必已成家族的耻rǔ。

他是耻rǔ。

昔日的友人都对他横眉冷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他背後指指点点。

只有封皖,封皖对他还是那麽温柔,那麽信任。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然而,封皖尽管理解他的行为,却不代表赞同。此刻封皖的沉默便足够说明一切。陈棋瑜内心沉甸甸的,仿佛负著千斤重担。

封皖,到底和自己不同。
――陈棋瑜叹气。

封皖终於打破了沉默,说:「我不会。」

陈棋瑜苦笑:「你当然不会。」

看著封皖的眼睛,陈棋瑜心里仿佛没那麽郁闷了,深呼一口气,又舒坦不少,淡淡道:「可我会。就算给我再一次机会……就算再给我一千次机会,我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我知道。」封皖沉沉道。

陈棋瑜心里发紧,手心发汗,脸上却半点不露,只平平道:「夜深了,你走吧。」

封皖愣了愣,半晌才道:「棋瑜,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麽做的。」

陈棋瑜心里似乎又松了些,眼巴巴地看著封皖。

封皖继续说道:「你不似我。我是江湖人,所谓的江湖人,其实是『孤独』比『潇洒』多一点。我没有多得连自己都认不过来的亲戚,皇帝老子要把我怎麽样也只我一个人受罪,若说是『诛九族』,我也不怕,我的九族就只有我一个。」

陈棋瑜定定地看著封皖,看著这个和平常不一样的封皖。平常的封皖是个肩膀宽阔的大侠,常常笑,心qíng一直很愉快,世上没有能把他击倒的事物。而现在的封皖,却是一个有血有ròu、也有伤口的普通人。

陈棋瑜抬头对封皖说:「谢谢你。」

封皖道:「我真的能理解你的。」

「我知道。」

「如果是为了你,我也会这麽做。」封皖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突然捉紧了陈棋瑜的手,说,「我本不该让你去科举的,我就知你不乐意来这京城。当初我该把你绑走才是!」

陈棋瑜心里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了,铮铮作响,宛如有流水过去。

封皖一把将陈棋瑜抱入怀内,愤恨地说:「这话我早该说的,但愿现在不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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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不会已经忘了封皖是谁……这家伙的存在感好像非常薄弱……设定中明明是男主之一啊!存在感薄弱,戏份也不多……都是九千岁的错!【咦

多谢mira咪拉和yanping1489的礼物~




梁夫人

陈棋瑜颤颤地说:「你可知我是……」

封皖道:「没关系的,无论你是怎样,我也是一样的心!」

陈棋瑜本是个含蓄的人,实在听不得封皖那麽直白的言语,一下子红透了耳根。

封皖笑道:「你们不是有什麽对食夫妻?我们也『对食』好了。能和你一辈子对著吃饭也不错。」

陈棋瑜听的封皖这话,实在是不知如何对答,只愣愣的看著封皖。他内心想封皖还以为自己是个阉人,却还如此诚心相待,没有厌弃之心,更让陈棋瑜觉得难能可贵。

陈棋瑜只觉得又重新被尊重了,心里无限欢喜,双手勾著封皖的颈脖,仰头献上了一吻。封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抢过主动权,加深这个吻。

九千岁的唇舌有著混杂著麝香的特有气味,与之不同的是封皖,封皖给人乾净而清慡的感觉。九千岁犹如迷迭香,而封皖则是雨後青糙。吸入九千岁的气息时,胸口发紧涨痛,头脑混乱却又满口旖旎,而在封皖的怀抱之内,则是愉悦的,是清新的,也是开朗的,但唯独没有迷醉。

陈棋瑜不明白为什麽这个时候还会想起九千岁。

二人亲吻之後就相拥而眠,别的什麽都没做。天明,陈棋瑜从封皖的怀里醒来,鼻尖还萦绕封皖雨後糙木一般的气味,清新,乾净,而阳光――这是陈棋瑜最急切需要的吧。

陈棋瑜有点依恋这个怀抱,但他不得不起chuáng。陈棋瑜起chuáng,穿衣,套上靴子,戴帽,急匆匆到宫中去。

他是内侍,本该居住宫中的,但九千岁破例让他住在宫外。虽然能与家人团聚,但不好的地方是他必须每天一早起chuáng进宫工作。

九千岁今日穿著一件箭袖的朱红大袍,袍缘绣著江海拨làng,胸前则是羽翼鲜亮的仙鹤飞凤,手腕上一圈的赤玉镯子,这本是大俗的大红落到柏榆身上倒成了大气了。

而与柏榆不同,陈棋瑜的穿著可谓是非常低调,头戴黑色的漆纱笼冠,身穿jiāo领弹墨绫的袍子,腰间的也是九千岁赐的那条银灰色束带。

长公主穿的更是平朴,跪在地上,将公主玉印、封邑印绶等一一jiāo付。最後,长公主手中终於空无一物。

为了救回丈夫,她将一切都jiāo付了。她本是云端上的人物,现在却跌到了泥泞不堪的低谷。

九千岁看了看她jiāo付之物――只看了一眼,懒懒的,仿佛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去在意。

长公主似乎早已习惯了九千岁的傲慢,因此也就一脸平静:「我能看我的丈夫了吗?」

九千岁提起笔来,随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盖上玉印,装进信封里,递给了陈棋瑜,还是懒懒的:「棋瑜,拿著这个带长公主去天牢,jiāo给魏大人。」

陈棋瑜躬身,双手接过信封,说道:「是,千岁。」

长公主平静无波的眼中此刻才有了一点星光,充满期盼地看著陈棋瑜。

陈棋瑜也很想快点完结此事,但还是行道:「奴才告退。」

九千岁挥挥手,示意陈棋瑜下去。

陈棋瑜这才又躬身对长公主道:「公主……」

长公主淡淡地截口道:「我再非什麽公主,大人便叫我梁夫人好了。」

「这……梁夫人,请随我来。」

陈棋瑜带著梁夫人走到内侍监外头。此时已有骄子在候著。但骄子却只有一顶。

陈棋瑜略一踌躇,说道:「梁夫人,请上轿。」

梁夫人道:「你是官,我是民,自然该你上轿。」

陈棋瑜露出笑容,说:「梁夫人身怀有孕,自然该是梁夫人坐轿。」

梁夫人听得如此,也是顾及自己的身子,便也迟疑,陈棋瑜见她动摇,忙对下属说:「快扶梁夫人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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