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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伤口_灵芝炒河粉【完结】(33)



太後说道:「辞去内侍一职去当那爵爷的虚衔。这是明升实贬啊。如果你是真心想这麽做的话,证明你就是一个不慕荣华之人。你只求清静安逸罢了。那麽之前你入宫做内侍等等的行为,也能被解释为『身不由己』。」

「那太後怎麽知道微臣是真心不想当内侍?」

「哀家确实不知道,」太後回答,「哀家只是想,如果你非真心想辞官,那麽就是被迫的了,如果是被迫,就只能是为千岁所迫。你吞并公主封地是出自贪慕财富,而千岁感受到你的野心你的威胁,因此将你踢出朝廷。如果你真的那麽有野心,肯定会怨恨他的。」

陈棋瑜了然地说:「微臣明白了。无论臣是哪一种人,都一定会不满千岁,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将公主封地赐予你是皇上圣旨,但实际是哀家授意的。」太後chuī了chuī海风,酒似乎醒了不少,双眼也明亮起来,「哀家想以此试探你与千岁是否存在裂fèng。」

陈棋瑜说道:「微臣明白了。」

「如果你真是为追逐荣华富贵不择手段之人,肯定会追随九千岁,又怎麽会在村落中昏倒如此无助呢?」太後拢了拢头发,说,「哀家现在借著酒胆,与你坦诚相见,希望你也能说实话,杀害皇上之事是否九千岁所为?」

陈棋瑜深深地呼吸著江风,想让这份带著湿气的清凉灌入自己胸腔,但包围著自己的软裘却驱走了那份凉意。他说:「微臣真的不知道。微臣逃了。微臣贪生怕死。也许那是千岁对微臣的试验也未可知。」



「试验?」太後想了一下,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辞,「也是,这种脑袋搬家的事,不可以随便信赖别人的。」

「可太後不也信赖微臣了?」

太後笑道:「因为哀家已经无人可用了。」

「无人可用才想到微臣啊?」陈棋瑜打趣地笑道。

「那麽陈爱卿要站在哀家这边吗?」太後轻声说道,充满水汽的双眼盈盈地凝视著陈棋瑜。

陈棋瑜语塞。

太後低声说:「哀家知道陈爱卿是知礼义廉耻、社稷大义之人,难道陈爱卿要放纵乱臣贼子危害江山吗?哀家知道陈爱卿乃是忠君爱国之人,陈爱卿……」

陈棋瑜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陈爱卿!」太後突然跪倒。

「太後!」陈棋瑜大惊失色,「太後,你这是gān什麽?」

太後突然将那发簪抵住自己的喉咙:「横竖都是死的了……」

「太後……」陈棋瑜道,「你这是何苦?」

太後说:「陈爱卿只需答哀家,是否愿意保天下百姓安乐?」

夜幕深邃,仿佛有一颗巨石缓缓降落,挟著江风,沾染了山林雾气,缓缓地落在陈棋瑜的头上,仿佛如此,这份沉重让陈棋瑜缓缓地点了头。




第十九章

陈棋瑜虽然答应了加入太後的阵营,但还是心存顾虑,没有告诉她皇上活著的消息。他想,如果太後问他怎麽知道,他该如何回答?他又想,如果皇上决定远离京师,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太後知道他活著反而不好。

太後与陈棋瑜乘坐快船,很快回到了京师。回到京师的时候,他们在城门遇到了九千岁。

居然是同时……

太後脸色看起来很镇定,九千岁的脸色也不坏,对著太後行礼道:「太後娘娘,怎麽提前回来了?」

太後说道:「皇上龙体抱恙,因此就先回宫休养,对了,千岁怎麽也回来了?」

九千岁笑道:「回禀娘娘,我在路上遇到P教叛党,受了伤,也就回京养伤了。」

「原来如此。」太後笑答,「那千岁要好好保重身体了。待会儿哀家命人送些药材到千岁府上吧。」

「柏榆怎麽生受得起?那些药,还是留给皇上治病吧!」

九千岁说话不客气,笑得也有几分倡狂,看得太後牙痒痒的。

太後拂袖道:「那麽千岁回府休养去吧!哀家也该回宫了!」

九千岁看著陈棋瑜,说道:「棋瑜,你的府邸也建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陈棋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太後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她的意思是要陈棋瑜装作顺从九千岁,不可与之决裂。

陈棋瑜则是有些话想跟九千岁说清楚。

比如说,他在小屋被太後的人带走是怎麽回事,他下迷药并非想要陷害柏榆。他希望柏榆不要对他产生误会。

柏榆邀请陈棋瑜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有点密不透风。

柏榆没有说话,他是那种不说话也充满压迫感的人。陈棋瑜觉得呼吸不畅,换成往日,他一定会安静地缩在角落,恨不得变成一盆只能感受阳光温度与水的植物。

但是,这次陈棋瑜却率先开口了:「那次迷药的事……」

「哦,你承认是迷药了。」柏榆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坚持说那是毒药。」

柏榆那种轻松的笑容让陈棋瑜有点困惑。

见陈棋瑜没有继续说话,柏榆便很温柔地说:「想说什麽啊,棋瑜?我听著呢。」

面对柏榆慡朗的态度,陈棋瑜反而有点犹豫。如果柏榆愤怒地、或者怨恨地瞪著他,说出挖苦他的话,他反而比较有力气大叫『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然而现在,他总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陈棋瑜有点郁闷地缩了缩脚,说:「没什麽。」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话说。」柏榆笑道。

「没有,没有。」陈棋瑜像是要特别肯定一样,将『没有』重复了两次。

「没有就算吧,反正你向来也跟我没什麽话说。」柏榆还是笑。

柏榆态度非常自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笑容明亮、慡朗、令人愉悦,那是非常亮丽的笑容,带笑的眼眸更犹如阳光下的绿宝石一样闪耀著夺目的光芒,让人见之神迷。陈棋瑜却忘了,柏榆的笑越是明快,心qíng就越是yīn鹜。

过了一阵子,马车停住了。车夫说道:「大人,府邸到了。」

柏榆从马车上下来,回头对陈棋瑜说:「门面足够气派吗?」

陈棋瑜从马车上下来,抬眼便看到金漆大匾,上写『劳营爵府』。劳营是公主的封邑――当然现在已成了陈棋瑜的封邑了,因此皇上就以此为他的封号。

陈棋瑜总觉得街景有点眼熟,目光往旁边一移,便吃了一惊:「啊?」

「是啊,」柏榆说,「本来就是将你的府邸安置到我家对面的。工匠没和你说过吗?」

说起来,建造府邸一事陈棋瑜是从未过问的,对此也并不热衷,因此便不知道府邸的选址居然这麽尴尬。二人府邸竟然对门而立。

「要否进去看看?」柏榆问道。

陈棋瑜说道:「有劳千岁带路。」

府邸其实并不大,要从京师拨出空地实在不容易,再说,这条街道本来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千岁府。如果没弄错的话,陈棋瑜的府邸是从千岁府划出一块来建的。

拆千岁府的围墙、占千岁府的地来建造府邸,陈棋瑜在旁人看来定然嚣张至极吧。

陈棋瑜有点头痛地随著九千岁进了府邸。这府邸与千岁府的装潢截然不同,这府占地不多,但处处布置得玲珑有趣,小桥流水纵横著楼阁亭榭,空气中沁著似有若无的花香,小园里是一路的柳树繁花,夜夜大可花月共赏,雅趣盎然。

「我说了,会让你满意的。」柏榆很自信地说。

陈棋瑜喜欢这样的府邸,心里却隐隐透著不安。

柏榆说道:「你喜欢便好。」

陈棋瑜说道:「谢千岁。」

柏榆说:「你已经辞官了,从今天起,你是一位不问朝政、只管享乐的爵爷。」

陈棋瑜略带惊讶地抬起了眼皮。

柏榆说道:「从今往後,你要风花雪月也好,夜夜笙歌也好,写书学问也好,就算是炼丹修仙都行……」

陈棋瑜冷笑道:「你索xing告诉我什麽不行好了。」

「什麽不行吗?」柏榆说道,「朝政之事你再别管了。」

陈棋瑜说道:「我决意辞官那日起,便没想过再问政事。」

柏榆道:「还有一件事。」

「什麽?」陈棋瑜心中腾起不祥的预感。

柏榆答:「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这条街。」

这条街就只有陈棋瑜和柏榆的府邸吧。那麽说……

「你是要将我软禁吗?」陈棋瑜语气虽然很qiáng烈,但心里却觉得自己其实不需要太惊讶。

「『软禁』?我更倾於『圈养』。」

陈棋瑜有点哭笑不得:「你是……你当我是猪还是狗?」

「是这麽简单就好了。」柏榆似乎很烦恼地说,「如果是猪狗的话,惹我不开心我便宰了就成,可你惹我不快,我却不知该怎麽办。」

陈棋瑜哑口无言。

柏榆又笑著说道:「舟车劳顿,你一定很累了,我马山命人侍奉你休息。」

陈棋瑜想了想,说道:「我府上的侍从你也都安排好了?」

「你想自己挑选奴仆吗?」柏榆问道。

「难道不行吗?」陈棋瑜问道。

「也不是,」柏榆说,「只是再一个个地收买有点麻烦。不过你喜欢也没关系。」

陈棋瑜说道:「行啊,就一个个收买吧,好歹让你穷些,我的火气也没那麽大。」

柏榆笑了。陈棋瑜也假意笑著回应。

过了没多久,便见到柏末前来了。

陈棋瑜见柏末竟在自己府上畅行无阻,心中略有不快,嘴上却笑著说道:「这不是千岁府的管事吗?怎麽跑到来我府上了?」

柏末脸色微变,随後又露出笑容:「小人该死,忘了通报。」

「爵爷府和千岁府那麽近,该不是走错了吧?」陈棋瑜说道。

柏末只说:「陈爵爷言重了。只是千岁回城,柏末在府中恭候半天,却不见踪影,以为出了什麽岔子,出去一问,才知千岁在爵爷府上。因此便来迎接。此外也有向爵爷问安之意。若因此冒犯了爵爷新宅,糙民实在罪该万死,愿爵爷降罪。」

「好个柏末,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倒不愧为九千岁府上的管事。」陈棋瑜说道,「再说了,你是千岁的管事,我怎麽敢降罪?你既然是来找千岁的,那便快迎他回去吧。」

「棋瑜言下之意是要下逐客令了?」柏榆笑道。

「这里地方浅窄,实在衬不起千岁爷这麽个大人物。再说柏管事也心急火燎地来找千岁了,千岁再不回府也说不过去。」陈棋瑜转头对柏末说,「柏管事,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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