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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伤口_灵芝炒河粉【完结】(34)



柏末只低头不语。

「正如千岁适才所言,棋瑜确实十分疲惫,请恕棋瑜失陪。千岁自便吧。」说完,陈棋瑜便拂袖而去。

柏末看著陈棋瑜远去,才说道:「这南巡一趟回来,陈棋瑜竟变得如此……」

『如此』什麽,柏末倒是不好说下去了。

柏榆笑笑,道:「这样也不错啊。我们回去吧。」

「是,千岁。」柏末心想:陈棋瑜这脾气原来是千岁惯出来的。




第二十章


这爵爷府门面虽然气派,占地其实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陈棋瑜对这玲珑府邸还是甚为满意的――但是同时又有些恼怒有些疑惑,九千岁果然知道我喜欢什麽?

与千岁府的繁花似锦不同,陈棋瑜府上院落是藤萝掩映、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栋梁门窗桌椅多是木制,并没有宝石兰芝堆砌,却是jīng雕细琢,雪白粉墙,白石台基,素淡中显著格调。

房外开满梅花,冷香入鼻,陈棋瑜想气千岁也有些气不起来了。推门而入,壁上挂著一幅泼墨落霞之图,图中著色酣畅淋漓,隐隐透著大气,两旁贴著对联『镜中藏日月,袖里锁乾坤』。

陈棋瑜也没心qíng欣赏室内的jīng心布置,随手将软裘解下,便摔到chuáng上睡了。

陈棋瑜本以为柏榆答应让自己挑选仆人只是戏言,不想柏榆是说真的。第二天,柏末就来问陈棋瑜喜欢怎样的仆人,具体到男女、年龄、身高、籍贯等等。陈棋瑜开始有点後悔了,挑选仆人其实还蛮累的,一个一个地去看去审查,合眼的并不多,且合眼的也不一定会做事。既然千岁早已帮他打点好了,他又何必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劳累自己呢?

陈棋瑜看著一众人选,实在有点扛不住,便对柏末说道:「这些琐事还是jiāo给你去办吧。」

柏末道:「奴才是千岁府的管事,怎麽敢僭越?」

柏末所言的,乃是暗指回京当日陈棋瑜讽刺柏末自出自入之事。这下陈棋瑜倒是被噎倒了。然而若此刻示弱,恐怕他日就更难招架了。

於是陈棋瑜把袖子一摔,冷著脸说:「你也知自己是奴才,也给我拿架子了?这种奴才,我一个都不要!」

柏末一时竟愣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陈棋瑜摔下名册,扬长而去。

陈棋瑜其实也没有那麽生气,不过做做样子,作势而已。换著往日,他定然不敢如此,只是现下的形势让陈棋瑜甚为烦躁,加之现在陈棋瑜已然拿定了柏榆待自己不同,因此便更敢发脾气了。

陈棋瑜回到房间,竟见到一个少年在房中泡茶。

那个少年眉清目秀,气质清慡,看著陈棋瑜的表qíng似笑非笑,仿佛早已认识。陈棋瑜也觉得此人甚为眼熟,思忖良久後才记起,这正是那无双戏班班主的孩子,名字似乎是叫……

「曾青瑾?」陈棋瑜叫出了这个名字。

「大人还记得青瑾?」曾青瑾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自然记得。」陈棋瑜接过青瑾泡的茶,又说道,「你怎麽会来了?不是让你们戏班的人到别处好好营生吗?」

「有劳大人挂心。戏班的人过得很好。是青瑾想来找陈大人报恩。」青瑾说,「青瑾说过一定会报答大人的恩qíng的,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

陈棋瑜喝了一口茶,想了一阵子,说:「你是人,我怎能拿你当牛马看待?在我身边并不安全,你还是走吧。」

青瑾静默地看了陈棋瑜一阵,半晌才说:「难道陈大人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麽?」陈棋瑜皱眉,他被封锁在这条街,跟外面早已隔绝,自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麽事。

青瑾说道:「出大事了。」

皇上驾崩,估计这麽些时日也很难瞒住了。而且千岁与太後也已回京……

陈棋瑜问道:「莫不是皇上驾崩?」

青瑾脸色大变,说道:「你也知道?」

「只是猜的。」陈棋瑜见青瑾神色有异,又说,「皆因在回来之前,不是说皇上重病?只是猜罢了。」

陈棋瑜一边喝茶,一边想道:皇上还没有回来?莫不是途中出事了吧。如果他出了事,那封皖岂非也……不,也许是皇上见千岁回京了,判断形势不容乐观,因此潜伏角落罢了。

陈棋瑜看了看青瑾,微笑道:「皇上驾崩,你找我gān什麽呢?」

青瑾说道:「皇上驾崩,朝廷中便分成几派。我素知大人是忠节之臣,恐怕九千岁会对你不利罢了。再说,公主若能诞下麟儿,那她就成太後了。她与你素有嫌隙,你的处境实在有点……尴尬罢了。」

陈棋瑜说:「那你说我该怎麽办?」

青瑾犹豫一下,过了一阵似乎下定了决心,才说:「青瑾可以进来,便可以带大人出去。大人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陈棋瑜说道:「青瑾也会武功?」

「青瑾师承聂晨霜,但轻功方面却早已青出於蓝,不是青瑾夸口,我跑起来,就是宁坤也捉不著我。」青瑾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怪不得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进来。」陈棋瑜顿了顿,说,「可我有不可离开的理由。」

青瑾闻言一滞,手摩挲著茶壶,低头思忖半晌,才又抬起头说:「青瑾没读过书,不懂得什麽大道理。只知道有恩必报,大人对青瑾有恩,大人想怎麽办,青瑾都会全力支持的。」

陈棋瑜甚为感动地说:「谢谢你。我现在遭到九千岁软禁,无法知道外界发生什麽。就有劳青瑾当我的眼睛和耳朵了。」

青瑾点点头,说道:「能够做大人的眼睛耳朵,乃是青瑾的荣幸。」

陈棋瑜知道青瑾是个江湖人,又和封皖熟悉,想必是非常重qíng义的,心中感叹万千。天真懵懂时陈棋瑜向往江湖却不懂江湖,如今的陈棋瑜虽身居庙堂,但对江湖的认识又不一样了。只是这样反而让陈棋瑜更为羡慕江湖侠客的快意恩仇。

像聂晨霜和宁坤,敢爱敢恨。

陈棋瑜握住有点发凉的手,自己与自己取暖。

过了不知多久,竟有人来敲陈棋瑜的房门。陈棋瑜皱了皱眉头,说道:「是谁?」

「是我。」是千岁的声音。

「千岁来了哪用敲门?」陈棋瑜说道。

柏榆推开了门,手里还端著个漆盒,走到陈棋瑜身边时,就想漆盒放下,又再陈棋瑜身边坐著,看了桌子上的茶具一眼,说道:「泡茶?」

「嗯。」陈棋瑜轻轻应了一声。

柏榆碰了一下茶杯,说:「茶都凉了,怎麽不热一下呢?」

陈棋瑜说:「放著就忘了喝。」

柏榆点点头,突然说:「闻说柏末今天惹你不开心了?此人平日嚣张就算了,竟然还敢惹你。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奴才才是。」

陈棋瑜懒懒地说:「那千岁想要剁他的手还是砍他的脚啊?」

柏榆愣了愣,说道:「勾他的舌筋如何?听说他是说错话才惹你不高兴的。」

柏榆说得倒是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陈棋瑜大概只消点一个头,柏末从此就会没舌筋了。

陈棋瑜自然不会点头,他当然不想柏末受罪,但他若软语求qíng,却就助了柏榆和柏末的气焰,也是不行的。

柏榆看著陈棋瑜,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陈棋瑜也没多想,只说:「柏末跟了千岁这麽久了,居然因为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勾舌筋。看来棋瑜日後也该谨言慎行啊。」

柏榆愣了愣,笑道:「棋瑜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陈棋瑜淡然一笑,说:「哪里的话?」

柏榆似乎无意纠缠这个话题,转身摸了摸桌子上的漆盒,说道:「你知道这是什麽吗?」

陈棋瑜摇摇头,说:「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柏榆将盒子揭开,只见里面放著几株紫糙。

陈棋瑜愣了愣,摩挲著紫糙上的伏毛,说道:「是紫糙吗?千岁说过要制墨的。我都差点不记得了。」

「我记得就行了。」柏榆笑道,「还要一起去制墨吗?」

陈棋瑜偏好清油,因此他们便取清油来烧,柏榆掌灯,倒是十分耐xing的模样。待清油烧好了,柏榆将铁盖拿下,递了鹅毛刷与陈棋瑜。陈棋瑜和柏榆一并去刷铁盖上的墨烟。墨烟只刷掉一层,再里面的便是次等油烟了。二人取了墨烟,将烟浸到陈府後院中一方凉池之中,久经沉淀後,水池上便浮起薄薄一层jīng细的墨烟。

陈棋瑜喜欢紫糙,而柏榆也拿来了jīng细的珍珠粉和芬芳的各种花汁等种种辅料。陈棋瑜看了看配料,笑道:「居然连花汁也有,你当自己是宫娥啊?」

柏榆笑笑:「平常我也不放花汁的。」

「那你今次怎麽放?」陈棋瑜问道。

柏榆看了陈棋瑜一眼,低头和起烟团来,说:「皆因这次的模具是花。」

「哦,是吗?」陈棋瑜看了一眼模具,果然是花,看完便也帮忙将烟料和配料和起来。

二人好不容易和好烟团,柏榆便将烟团放到准备好的铁臼之中。以往陈棋瑜制墨,都甚少亲手动那椿臼的,皆因必须用力须均匀,而且还要不间断地捣个上万次,陈棋瑜自问没这个技术。但这艰难苦工在柏榆看来似乎并没什麽难度。而柏榆也不像一般人那样用椿捣练,因为他认为那样比较费时间。因此他选择了用铁锤捶打。

好不容易将墨团制好,接下来便是压入花模具之中了。

墨尚要放一阵子,柏榆有要事在身,便先行离去了。陈棋瑜将模具放到柜子上,突然听到门外有异动,还未及多想,就见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陈棋瑜认得这个男子,他乃是大内侍卫晋华。当时在太後特意准备的快船上,便有他在旁护卫。平常也总在太後身侧,想必是太後的心腹。

晋华跪倒:「参见爵爷!」

「快快请起。」陈棋瑜说道,「晋侍卫,你怎麽在此?」

晋华平身之後回答:「皇上驾崩之事泄漏,爵爷又遭软禁。太後感到十分忧心,特意命小人前来打探爵爷的消息。」

陈棋瑜说道:「刚才柏榆入宫,乃是太後召见的?」

「爵爷说得不错,太後召见九千岁入宫,是为了支开他,好让我能入府查探。这条街只有两户人家,却高手众多,尽管如此,除了九千岁之外,旁人应该是无法察觉我的。」

陈棋瑜颔首,说道:「晋护卫行踪飘忽,轻功一绝,莫非是暗卫出身?」

「爵爷说的不错。卑职本是暗卫,承蒙太後不弃,破格提拔卑职成为御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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