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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_蓬岛客【完结】(7)


这一回相见,他脚步迅疾,显是心有挂念,江逐水摇头笑道:“急什么。”
“不急,我不急。”周乐圣随口应道,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诸多家什中,最醒目的是一座剑架。
江逐水用的是软剑,除了偶尔持一柄麈尾外,别无它物,架上常是空的,此时却多了柄装饰华美的长剑。
周乐圣一见这剑,笑容便没了,眼也不错瞧了许久,方叹道:“三师弟……唉,三师弟。”
便如他是江逐水教出来的,三师弟却是周乐圣带起来的,感qíng深厚,非常人可及。
江逐水知他心中不好受,宽慰道:“我没能把三师弟带回来,等会儿你将剑带回去,留点念想。”
周乐圣心中一痛,惨笑道:“师兄你好狠的心呐,不担心我睹物伤qíng吗?”
这一想江逐水也觉得不妥:“那便算了,留在我这儿好了。”
周乐圣这时却不同意了:“不,我带回去。”
江逐水在人qíng上不如师弟看得透彻,对这番反复有些不明,但也知机地没有问下去。
周乐圣闭上眼,待其中涩意散去,方才睁开,只是不敢再看那剑:“沧临那边如何?”
江逐水见他面上隐有杀机,但行止得体,并未失控,放下悬着的心,道:“该死的都死了,至于涿光,往后还有机会。”
周乐圣笑声哑哑:“什么叫该死的都死了?该死之人如何杀得完,这回是三师弟,下回又是哪个?”
听他这么一说,江逐水也感伤:“同门七人,去二存五。下头师弟妹们还小,往后几年只得你我暂撑过去了。”
周乐圣本要拍拍师兄肩膀,记起对方习惯,忙又收手:“外头有我在,师兄不必cao心。”
江逐水苦笑,自己在山中能遇见什么,正因为是师弟在外奔走,才惹得他cao心啊。
周乐圣见他不说话,转念也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故意岔开话:“差点忘了桩事,此回我给师兄备了礼。”
他常带回些零碎玩意儿,江逐水收了不少,见他故意做出讨好模样,承了他好意。
“这回又是什么?”
周乐圣道:“师兄把眼闭上。”
江逐水暗道师弟玩xing大,却将眼闭了。
周乐圣见他听话,忍不住笑了:“若我向师兄出手,师兄可怎么办?”
江逐水好奇师弟怎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却听对方道:“师兄太相信我了。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待一个人好,若哪日有人故意讨好师兄,你可得小心了,”顿了顿又道,“那人不是爱你,便是对你心有愧疚。”
世间之爱不止qíng爱一种,江逐水不至于误会,刚想睁眼,就被对方止住。
“可不许睁开啊。”
江逐水倒不在意,顺着他话玩笑道:“可师弟待我也很好,那是因为哪个缘故呢?”
9、
周乐圣轻轻一笑:“请师兄伸手。”
江逐水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料师弟避而不答,难免有些疑惑,却依所言伸了手,手心里碰上个冰凉丝滑的物事。
“师兄喜欢吗?”
江逐水一看,竟是一叠织丝,轻薄雪白。
“这是什么?”
周乐圣道:“师兄自己看啊。”
江逐水仔细看了,才知是双丝织手套,戴上后与肌肤贴合无隙,直似无物。除了表面的好处,更是水火不侵,刀枪难入,是一件异宝。
周乐圣问:“这回的礼物如何?”
江逐水动了动手指:“我很喜欢。”
周乐圣笑道:“我知师兄有时难免与人接触,有了此物想来能好些。”
江逐水认认真真谢过他:“师弟有心了。”
周乐圣撇下嘴:“师兄与我见外什么,”又道,“听闻只在极西的火山中才能找到这异种火蚕,又要挑出合用的,万只才能织成一双。”
他只是单纯心有所感,江逐水听后,想得更多些,道:“三山与中原不通往来,遑论极西之地。此物珍贵却不实用,怎会无故运来北境,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周乐圣后悔自己嘴太碎,有些迟疑:“……本想与师兄说,无尽海中的十二玉琼岛做海上生意,在两地跑,就是间隔的时间长。”
江逐水被他逗笑:“现在有新说法了?”
周乐圣似真似假抱怨:“师兄为何是这种较真的xing子。我好心送你礼物,收着便是,多问做什么。”
他在外头长袖善舞,回山面对这个自小相处,算得半个师父的师兄,大多时候也自在无束,可一旦对方认真相询,便再不敢再cha科打诨。
江逐水道:“你一片好意,即便不说真话,我也不会拒收。”
“我从小听话,怎会欺瞒?”周乐圣故作讨好,“师兄听过飞英会吗?”
江逐水正容:“你与飞英会有来往?”
周乐圣忙道:“师兄莫急,机缘巧合,我是用了别人身份和他们做的jiāo易。商贾言利,只要尾巴断得gān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者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江逐水却不这么想。
十万大山是天然屏障,但并非不可逾越,只是其中花费人力金钱难以估量。若孤身而行,须得是修为高深者,纵然如此,若一路顺遂,也至少要三个月。其中又有猛shòu怪虫,瘴疠奇毒,步步艰险,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更多人宁可从无尽海绕路而行。
然海上风波恶,危险也不小,所需时日更是长达数年。因这种种原因,北境与中原本是没有商路的。
几十年前,飞英会做了前无古人之事,耗费巨大代价,在十万大山里开辟出一条道路,一手把持。有眼红的使了重重手段,想bī问出路径,俱是徒劳。正因此,飞英会在北境与中原间来回,多年积攒下的财物不计其数。若不是会中人身份隐秘,不知要惹来多少嫉恨,即便现在,也有许多人将目光盯在这上头。
说飞英会是纯粹的商会,江逐水是不信的。其表露出的实力能与二十一山一争长短,加上无尽财富,必有远大图谋,这也是大多清醒之人的看法。
周乐圣与飞英会往来这事他不赞同,但事已做下,倒也不必多说了。
“此事可一不可二。”江逐水道,想起何一笑的吩咐,将山主之事也说了。
周乐圣退后一步,恭恭敬敬作了礼:“恭喜师兄接任山主。”
江逐水扶他起来:“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周乐圣却道:“不同大着呢。我每回见师父,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转身就跑。如今师兄做了山主,我见他机会可少了许多。”
江逐水不喜这话,告诫他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指望你真将师父当父亲看待,至少也敬畏些。”
周乐圣目光复杂:“若是敬畏,我绝不少。师兄说这话,是因为师父对你一点不凶,我还有师弟妹们,却都是怕他的。”
他这么一说,江逐水觉得兴许是自己太过苛刻,毕竟师弟只是嘴上说得随便。
周乐圣笑道:“咱们这位师父,与别人家的不同。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几人里我自认嘴够甜,想讨好谁还没失过手,偏偏师父都不正眼看我。如果说他喜欢老幺,那七师妹够讨人喜欢的,他也看不上。”
江逐水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想拦住,慢了一些,对方嘴皮子上下一碰,利落地说了一长串,他听得生出兴趣,便让师弟讲了下去。
周乐圣忽然问他:“师兄这辈子可生过气?发过火?”不待对方回答,又道,“不是我埋汰,就师兄这不温不火的xing子,至多合了古板君子的喜好,以师父脾气,没道理喜欢你。”
江逐水没有生气,只道:“的确如此。”
周乐圣却不放过他:“可为何几人中,师父只看得上你,对我们几个总视而不见?”
江逐水道:“许是因为我自小听话,从不惹他生气?”
“哈,师兄又在说笑,山中谁敢招惹师父,”周乐圣笑起来,“不怕师兄笑话,我一直都怕他。小时候我怕到夜里听见风声以为是他,听见点脚步声也以为是他,时时提心吊胆,大些了才好。”
江逐水不解:“怎会怕成这样?外人不知,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师父看似不好相处,实际只要你没犯错,也不会多管。”
周乐圣道:“知道又怎样,他瞟我一眼,我脸上看不出,里面早哆嗦得五脏六腑移了位。”
江逐水好气又好笑:“这些话万万不能给师父知道。”
“我才不会说给他,”话至此,周乐圣心有所动,又口快了,“师兄记得四师妹吗?”
听他提起旧事,江逐水不由蹙眉,却道:“自然记得。是四师妹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
周乐圣苦笑:“师兄可知,当年正是师父……”
他见师兄眼中只是单纯疑问,显然是一无所知,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他对那些事算不上完全知悉,若因此造成误会,反倒不好。
虽及时停口,江逐水已清楚听得师父两字:“四师妹下山一事与师父有关?”
何一笑对他提过,说是师妹不求上进,自请下山。可以他对叶追的了解,这解释实在难相信。
周乐圣道:“我本不该在背后说这些,但――师兄知道四师妹喜欢你吗?”
10、
江逐水本一直从容不迫,闻言极惊异:“怎么可能!”
感qíng之事,他从未想过,但自这话出口,不自主想到一些从前没注意过的事。他因父亲江卧梦的缘故,从小多与长辈一起,直至现在,身边曾有过的异xing只两个师妹。不说未对谁动过qíng,也从没人对他吐露qíng意,如此怎会想到师妹抱着那么一份心思。
他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周乐圣难得笑容勉qiáng:“也只师兄看不出了。”
“……师父知道吗?”
周乐圣不答。
江逐水后知后觉,这话的确问得不妥。若师父不知道,周乐圣不会提起这事,可若师父知道,他当初所说的缘由是真的吗?
二人默契转了话题,又聊了会儿,周乐圣方才辞去。临去前,他小心拿起剑,抱在怀里。
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江逐水道:“我不是圣人。”
周乐圣回过头:“师兄何意?”
江逐水笑里带了些微促狭:“圣人无喜无怒,我不是圣人,因而有喜有怒。”
周乐圣失笑:“是我说错,师兄莫怪。”
江逐水继任山主一事,并未特意cao办,只送信通知各方,涿光与姑she也在其中。
任白虹未有回复,姑she主人则送了厚礼。
书房内,齐秀主趴在桌边看过礼单,道:“装模作样。”
江逐水在看书,手边是惯用的麈尾,没有抬头:“不去练剑,来我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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