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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_沥沥在木【完结】(2)

 

  书名:争臣扶良

  作者:沥沥在木

  文案:

  乱世之前,扶良是一枚根正苗红的好少年,承袭祖业,立志五代封相。史曰:“扶良者,丞相嫡子也,列坐纪国贵族之席,匪玉若石,仙姿佚貌。”然,周饶灭纪,烽火连城。他隐姓埋名深入敌国,以腹中剑戟森森,笃志反周复纪。有人说,周饶君王,bào虎冯河擅骑she。于是他结jiāo刺客,狙击饶王;有人说,周饶君王,深疾言官xing乖戾。于是他拜入争门,“匡救其恶”……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饶王坐卧不宁,虚置六宫,甚半夜登门入室,愁眉深锁,“朕贪恋美色,病入膏肓,望之爱卿愿进思尽忠否?”

  本文文案无能,作者已狗带。

  主受文,攻受属xing未定,任君揣摩。(←_←看我真挚脸)

  本文又名《言官与君王的日常》《站在君王的肩膀上谈人生》《论君子复仇的可能xing》

  作者声明:盗文的小伙伴们请绕道而行,本文有毒,无药可解。生命在于作死,码字不停,作死不断。还请小天使们赏脸收藏留言!●︿●

  内容标签:qiángqiáng 宫廷侯爵 恩怨qíng仇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扶良(傅望之) ┃ 配角:祁辛,攸廿,楚睿,易卅,苏秋 ┃ 其它:

  ☆、朝瑰出降

  纪国,卫和城

  正是霜雪时候,千树万树缠绕衣袂飘飘。

  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梨花悄入红帘深帐。

  幽幽的宫门内,披了绯红软罗的女子懒懒地坐在青铜镜前梳妆。

  窗外,漫天飞舞的红绫,台前,搁置一旁的凤冠霞帔。

  殿外的风簌簌地,婢子静静地候在台阶下,直到有少年侍从捧出了一支青凤琅环玉梵。

  “公主,扶良公子到了。”

  有嗓音稚嫩的婢子缓缓推开宫门,沉重的yīn影里,站着一脸踌躇的尊贵女子。

  “公子扶良,见过公主殿下。”

  门阶外,白衫翻飞的男子螓首膏发,纤妍皎洁,风仪萧萧却不自藻饰。

  他恭谨揖手,面前是即将红妆出降的朝瑰公主。

  有凤来仪,歌舞朝瑰。

  扶良奉上她最钟爱的玉梵,她的肩臂消瘦如那悠悠云冠,面上却添了几分渐为人妇的温婉。

  “多谢,扶良公子。”

  身旁的婢子双手接过鎏金画蝶的红匣。

  朝瑰就在他的手边凝视着他,默默不语。

  世人都言,纪国朝瑰,凤鸣美玉,得济宁王专宠,身处云宫;却道不明,朝瑰深闺怨怼,三座城池即可换得终身婚嫁。

  扶良忆起当年明月。

  年幼朝瑰惊才绝艳,顽劣成xing,每每闯了禁宫都会游说他人抵过,虽贵为公主也会撒泼卖浑。

  那时,他与楚睿随太傅求学,她就仰着头捧着蛐蛐在一旁聆听刁难……

  曾几何时,少女朝瑰变作了朝瑰公主,贤良淑德,知书达礼,直到等来一道赐降柔利的圣旨。

  礼pào二度鸣响,扶良退至殿下,遥望窗前女子披霞掩面,直至踱步而出。

  朝瑰登上鸾轿之时,他立在热闹观摩的百姓中,看着尊贵的云鸾远离卫和,远离纪国。

  此一别,经年难叙。

  延和六年,柔利携重金异宝为聘,与纪国缔结婚约,普天同庆。

  延和七年,柔利退走屏度以北,据守yīn山。

  年间,柔利国主慨然应允,柔利大军北退七十余里,且以此为信,永休gān戈。

  公主出降,两国休战,纪国国君济宁焕颜展眉,旋即降旨大赦天下。

  扶良还记得,内官宣旨那天,满朝文武眉开眼笑,在嗟叹朝瑰珍奇之际,夜间仍旧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纪国的国土,如今只能依存于皇室貌美公主之上。而她们的痛苦,扶良无法分担。

  他不止一次在贵族筵席上斥责“舍女保国”的王宫大臣,然,纪国的丞相大人却屈于王权,无可奈何。

  “父亲大人,王上昏庸,听信谗言,您有谏言之责,为何一再屈从,受jian佞弄臣摆布?”

  扶良跪在雪泥里,双膝麻木,仰望朝服之上那张染上白霜的俊逸面庞,一双眼仍濯濯若清涟。

  他不解,他的父亲为保基业长青,宁可牺牲他人的那颗心。

  他的父亲,已是愚忠。

  父亲手执竹鞭严惩他的那天,远嫁周饶的昌乐公主,在出降周饶的途中遇伏而殁。

  史曰:“纪国有女昌乐,年芳十五,出降周饶,路遇盗匪,死于乱刀之下,葬于野láng之口。”

  ☆、遣离望之

  昌乐之墓就在眼前。

  扶良伫立于荒天雪岭之下,望着纷乱的风雪和随意堆砌的空xué,没有再往前迈出一步。

  良久,衣帽上厚重的雪团随着移脚的动作零落,他的周身开始冰冷彻骨。

  “公子,咱们回吧。”

  身旁的侍从掌灯引路,关切地往他怀里放了个暖盅。

  马车经过行人稀少的琼花桥,往前一里,就是戒备森严的王宫高墙。

  戌时将至,通往祝由树的石板路倒映着灯盏花素,影影绰绰的光悬在琼花拱桥的琉璃盏上。

  明暗分明的光线引来了扑火的流萤。

  绮丽的灯火——

  扶良笑而不语,念着传召未归的父亲,缓缓放下轿帘,却瞥见了风月馆外那匹低头打转的白驹。

  是他……

  回来了么。

  扶良垂着眼睑,再摆手,已经远离了弄月馆。

  弄月馆内,饮酒哼曲的男子坐在临窗的歌楼,半醉半醒半睡。

  美人如花,正是一茬开败一茬新。

  然,登上非雪亭的扶良并不知晓,光风霁月,世事难料。

  生来美如妇的他,已是王宫贵胄预料摆弄的棋。

  “父亲大人。”

  扶良在修葺一新的宗祠里望见了他敬重如初的父亲。

  扶叔夜背对而立,负手,“望之,你叔父病重,我已吩咐底下一gān侍从,亥时你就启程去义乌吧。”

  不是明日,亦非缓月,扶叔夜命他即刻出发。

  他的父亲一挥手,招来门侍,将备好的行囊和食盒jiāo给随侍而来的婢子。

  扶良便知,此番出行可能数日数月。

  他目光炯炯,跪坐于蒲团之上,“父亲大人,为何……要故意支开我?”扶良不求闻达,不求微山,只求父亲为其解惑。

  他的父亲一直规避于他。

  自济宁王传召至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腰间系反的腰带。

  他的父亲,曾是何等重视修身。

  “望之,凡事预则立。若你想保住扶氏根脉,就远离卫和,走得越远越好。你叔父的病就只能靠你了。”

  扶叔夜转过身,紧锁眉头,沉吟良久。

  叔父之病——

  扶良知晓父亲的用意,他非药师,但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父亲大人,望之定不负厚望。”

  扶良拜了列祖,起身朝着父亲行了一个作揖礼。

  在扶叔夜面前,他从不自称扶良,他的父亲常唤他望之。

  扶望之,扶望之……

  隔了门槛,他与扶叔夜靠得很近,又离得很远。

  扶叔夜移步至宗祠门前,遥望着扶良随灯盏远去的身影,直至光影消失不见。

  他的孩儿,原是玉树临风之君子,前途似锦,又岂能被他所累,被纪国所迫。

  抿唇走出雕花梨坎,扶叔夜安cha的护卫正一路向南。

  “公子,还有三里地就到义乌城了。”

  绝尘的马车自暗道避开了城门守夜的官兵。

  跨马的侍从在夜色中不敢迟疑,巡视了一圈,等到瞧见四面八方投she的月光静谧下来,才降下马头,拉开被霜雪沁湿的厚实车帘,告知马车中向来宁静之人。

  然,风刮了良久,直到有护卫挑灯过来,灯火通明时,他们方才知晓,马车上的扶良公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好,公子逃了!”

  从卫和至义乌,竟无人察觉,他们绝顶聪颖的扶良公子,已然用金蝉脱壳之计返回了卫和主城。

  ☆、困身扶灵

  扶良失踪已有十日。

  等再转眸,yīn霾已经由朝堂上的分崩离析落入了久久未曾平静过的丞相府邸。

  正如扶叔夜心中所料,晌午刚过,济宁王的贴身内官崔福就领着王宫禁军到了府邸石阶下。

  禁军包围整个丞相府邸时,扶叔夜脸色有些暗,眼神中的咄咄bī人化成了对扶氏一族即将面临之噩耗的忧虑。

  扶叔夜被投入王宫死牢。

  那日,济宁王下诏:丞相扶叔夜对朝中大事敷衍塞责,尸位素餐,以致玉毁椟中;而今,罢黜丞相之位,扶氏一族灭其门,仆从及幼连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丞相府邸被查封——

  如此良机,王宫大臣皆念着绝不能让丞相之权旁落。

  旋即,朝堂上风起云涌,多的是长袖善舞之人。

  纪国掀起了轩然大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另一奇事迅速掩盖。毕竟,周饶国君亲入纪国求亲一事在纪国百年史册中很难见到。

  不消片刻,纪国上下都为接待周饶国君而乱作一团。百姓们也不再谈论丞相罢黜一事。

  就像有了新伤,就不会理会旧痂一般,所有人都遗忘了扶叔夜月后问斩之事。他们只听闻,丞相嫡子扶良,作为罪臣之子,正被全城缉拿。

  冬至的风雪更加幽深了——

  祝由树下,卑微的侍从急忙撑起轻骨竹伞覆到主子的头顶。

  琼花拱桥上全都是盘查截掠的守城官兵。

  偌大的卫和城,还能够夜夜笙歌之处,或许,就只有扶良踩于脚下的这片烟花之地罢了。

  卫和城中风雨飘摇。

  已是子时,屋院外皆是靡靡之音。

  妖冶的琉璃水帘拥着细瓷花cha,几株宋白亭亭玉立,中央一株曼珠沙华宛若轻曼绛仙,最是红尘。

  扶灵苑向来被不同品种的君子兰堆砌得恍似琼瑶仙境,奇葩异卉,花气袭人。

  作为“庭院之客”,扶良每日都能瞧见许多奇珍异糙。

  但是,他却无心欣赏嗟叹,因为他如今困身于此,与世隔绝。

  扶良一直背对着光影,等待着重见天日。而最终,在一地碎魄光晕里,弄月馆的主人肯来见他了。

  楚睿撩开琉璃水帘,跨进了门槛。

  灯影斑驳,那转至眼前的玄色锦袍下有一双纹蟒描丝的深青布靴,流溢出盎然之意,直耀得花光满眼,人面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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