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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_沥沥在木【完结】(21)

  祁辛瞟了楚哀一眼,楚哀脸色一僵,“王上,苏嫔妹妹到元寅道师那儿去了。臣下也是刚到不久,正盼着苏嫔妹妹赶紧回来呐。”

  楚哀凑到祁辛身前,状似唯唯诺诺地说道。

  祁辛蹙眉,没有再说话。

  而傅望之一听到元寅,便凝神看向楚哀。

  楚哀怎会知道苏娣去了深塔?莫非,他别有用心。

  傅望之侧眸,在楚哀与祁辛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

  祁辛独宠苏娣,是将她当做了那日国宴上的他。

  记得,他曾经是被世子府软禁的“舞首美姬”。

  现下,若是苏娣和楚睿走得太近,那么,在祁辛看来无异于红杏出墙。

  楚哀的心思,还真是恶毒。

  傅望之盯着楚哀的背影,顿觉此人的善妒之心足以抹灭他人xing命。

  楚哀主动依偎在祁辛的肩头,“王上,不如,我们去屏熙殿吧。”

  说话间,楚哀满眼含chūn,笑靥如花。

  祁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楚哀,你先退下吧。孤,改日再去屏熙殿。”

  祁辛说罢,瞥见傅望之暗自唏嘘的眼眸,不由得转首瞪了他一眼。

  “王上,臣下?……”楚哀侧眸,像是无法接受这出乎意料的回应。

  祁辛摆手,张公公上前好言相劝,“楚哀公子,王上近日国事缠身,改日定会去屏熙殿的。楚哀公子且好生候在屏熙殿,等着王上招侍。”

  说罢,张公公一抬眼,殿外的侍从便将楚哀“请”了出去。

  傅望之状似没有听见楚哀的挣扎呼喊声,他疑惑的瞟向祁辛。

  楚哀并未犯事,区区争宠,为何要小题大做,将其禁足于屏熙殿?

  若他揣度没错,张公公那番话,便是祁辛下的禁足令。

  祁辛想要禁足楚哀,怕是很久之前便已然打算好的吧。

  傅望之正yù开口,却见殿外有婢子匆忙来报,“王上,苏嫔娘娘昏倒了!”

  ☆、朱颜潜醉

  苏嫔的贴身侍女阿袖匆忙进殿,旋即被张公公呵斥,“大胆奴婢,竟然冲撞圣驾!”

  张公公作势将其拉开,却见祁辛没有怪罪,只是朝阿袖问道:“苏嫔昏倒了?”

  这次他并未唤她爱妃,想来对楚哀先前说的话必有介怀。

  阿袖点头,敛身挽手道:“启禀王上,娘娘今晨还好好的,只是去了趟元寅道师那儿,往回走就不知怎的昏倒了。”

  阿袖说话的时候神色焦虑,祁辛忙不迭也就信了。

  只不过,傅望之倒是惊讶苏嫔与元寅的来往居然能够被一个侍女随意道来。

  想来,苏嫔是不打算瞒着祁辛了。或许,越光明正大,越不受人诟病。

  傅望之站立于祁辛身后,看着祁辛正yù起身去探个究竟。

  “王上,阿袖夸大其词了。臣妾并无大碍,许是今日这日头太烈,招了暑气。”

  张公公还未捏起嗓子高喊“王上摆驾”,一双绢鞋便踏进了殿门。

  苏嫔扶着身侧婢子的手往里走,那绮丽的妆容被炎炎烈日熏着,有些泛白。

  见状,祁辛两三步走了上去,将苏嫔圈在怀里,“爱妃,你怎能如此粗心。”

  他的话语中含着责备,但傅望之知晓苏嫔此时的娇弱已然彻底攻陷了他怀疑的壁垒。

  整个沁鸢殿弥漫着怡人的清香。

  苏嫔扶着额头,顿感困倦,“王上恕罪,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她盈盈一拜,萎软的话音令人担忧。

  祁辛颔首,示意阿袖侍奉苏嫔进入内堂休息。

  “王上,要不要传召御医?”张公公走到祁辛跟前躬身说道。

  祁辛沉思了片刻,决定还是传召李太医。

  傅望之瞧着婢子绕过珠帘,直接将苏嫔搀进了寝房,心底感觉略微不妙。

  而这时,殿外静候的侍卫突然轻步进殿,伏在祁辛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祁辛立即脸色大变,等傅望之再度转眸,祁辛已然出了殿门。

  步履匆忙的背影。

  傅望之照常跟上去,张公公却伸手拦住了他。

  “傅大人,王上有旨,未经传召,一律不得进入明广殿。”

  祁辛不想让所有人知晓的秘密,他原本也没兴趣打探。

  傅望之在争门殿里清闲自在地待了两日。

  在他不知祁辛动向的时候,他却意外撞上了前去明广殿禀报急qíng的沁鸢殿婢子。

  “是苏嫔娘娘出事了么?”

  傅望之见婢子累得气喘吁吁,旋即揣度出声。

  婢子连连点头,拉着傅望之的手便往沁鸢殿的方向拽,“傅大人,张公公说王上还在早朝,奴婢寻不到帮手,傅大人便随奴婢前去看一眼吧!”

  婢子说得十万火急,傅望之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何不去请太医,就来到了沁鸢殿前。

  傅望之跟着婢子穿过曲折小径。

  进了寝殿,琉璃垂帘分割了里外的光线。

  晦暗的光影里,苏嫔静卧于长榻上,阿袖正小心地擦拭她嘴角溢出的药渍。

  傅望之蹙眉走进来,看向长榻上的女子,状似安然入睡,实则一脸病态。

  “苏嫔娘娘这样多久了?”

  傅望之想起了那日元寅jiāo给楚哀的白瓷瓶。

  闻言,阿袖直起身来,朝他挽手,“娘娘自上次昏倒伤了元气,休息一阵子之后也未见不适。只是昨日清晨便一觉不醒,滴米未进,连清水都咽不下,更别说李太医开的药剂了。”

  阿袖哽噎说道。

  听罢,傅望之突然掀开锦被的一角,诊脉之后,眉间深壑,“朱颜醉……”

  ☆、苦心孤诣

  寝殿里忽然飘浮起一丝紧张的气息。

  阿袖一听“朱颜醉”便目光变幻。

  “阿袖,拿个匕首和盛器过来。”

  这时,有极轻的嗓音响在耳畔。阿袖回眸,突然看见了站起身来的傅望之。

  纯银锻造的器皿被擦拭得透亮,仿佛能照得出人影来。

  傅望之接过阿袖递来的匕首,看着银器上那抹影影绰绰的静卧身影,薄唇微动,“苏娣,这是我欠你的。”

  说罢,垂眸之间,他用匕首在手腕上划下一道血口,然后将涌出的鲜血悉数滴落在银器中。

  “傅大人你……”阿袖惊诧地望过来。

  其后,身着朝服的祁辛蹙眉走进殿门,一眼瞥见的便是殷红的鲜血自白皙的手腕滑落,一滴一滴,直到漫过近半的银器。

  “够了!……”

  傅望之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一袭黑蠎璃色的影子抓住他的手臂,喝令跟在身后的李太医立即前来包扎伤口。

  那个影子,应该就是祁辛吧。

  傅望之苍白的双唇微动,任凭手上止血的药粉溅到伤口里,嘶嘶作痛。

  “阿袖,快给苏嫔娘娘服下。”

  傅望之身形虚弱的靠坐在敞椅上抬手。祁辛看着他的目光有瞬间的深意。

  “苏嫔与你有何瓜葛,值得你如此拼命救她?”

  祁辛令阿袖照办,等李太医包扎好伤口后,旋即松开了他的手腕。

  他的眼眸里蕴含的已然不是简单的审视。

  这个时候,傅望之察觉到祁辛那日匆忙离身的不寻常。

  他抿唇轻笑,“王上认为,我与苏嫔娘娘会是什么关系?”

  他并不否认,祁辛会因为苏嫔蒙生醋意。毕竟,他曾经让苏嫔宠冠六宫。

  傅望之侧着脸,只看着长榻上那女子鲜红的双唇,经过李太医的点拨,阿袖最终将那银器中的鲜血灌入了苏嫔的口中。

  浓郁的血腥气息。

  祁辛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端详他那张如玉的侧颜,“傅望之,你与元寅、苏嫔的关系,孤很快就会知道的。”

  祁辛借着幽暗的光直视过来,傅望之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

  十二队暗卫,处处安cha的眼线。他不知祁辛能够对他的身份揣测多少。毕竟,在纪国史册中,他已经是个死人。

  但愿,苏秋执掌的梼杌刺客团,不会如此轻易的bào露。

  傅望之远望着琼楼玉宇,玲珑宝阁,这一番奢华瑰丽,别有一处诡秘。

  数日,苏嫔总算是清醒过来,xing命无忧。而宫闱处处戒严,戍卫全部被抽空——

  有了元寅的口供,祁辛得知下毒谋害苏嫔的人就是楚哀,可令人疑惑的是,祁辛只是扣了他的月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楚哀的身份,也许并非一个侍君这般简单。

  不仅是楚哀,恐怕身在深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错综复杂的身份与利害关系。

  而祁辛,苦心孤诣地编织了一张大网,静候着善于隐藏的鱼儿浮出水面。

  只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一次暗流涌动。

  两相戒备的局面。

  没人知道,祁辛究竟在等一个怎样的契机,投石问路,让一应深埋在暗处的人和事浮出水面,变成砧板上任凭宰割的鱼。

  对此,傅望之不作妄加猜测。他只是闲闲地从争门殿外面走进来,刚一进门,就瞧见了将军府上的吕一。

  “吕一,你怎么来了?”

  他迈着缓急的步子跨进门槛,吕一迎面上前,将衣襟里的密信jiāo给他。

  那封密信,是攸廿亲笔所写。

  傅望之小心拆开,浏览一遍,却目光微颤。

  “攸廿他……为何要劝我离宫。”

  傅望之将吕一送到了殿外,进了内堂,将密信放置于点燃的灯盏上。

  一片灰烬。

  攸廿在信中提到,切莫随王上前往三苗。

  攻打三苗,祁辛并未决心御驾亲征,然而却正yù暗自离宫。

  ☆、细枝末节

  七月初,夜凉如水。

  傅望之经内侍监传唤,在明广殿里拜见了高坐于金椅上的祁辛。

  那时,祁辛的身侧站立着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

  傅望之起身,抬眼之前便知晓那伴君身侧的男子便是当日带走丹阳的莫青。

  十二队暗卫的行踪——祁辛的亲卫一向讳莫如深,而今为何要bào露于人前?

  这一刻,傅望之多看了莫青一眼,而莫青的视线恰好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傅望之,孤要你跟随孤的亲卫前往三苗。”祁辛俯身,睥睨而来的目光威严骇人。

  傅望之闻言眼神一滞,端穆揖手,“臣下遵旨。”

  他遥遥抬首,平静地看着祁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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