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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水流年里_斯源【完结】(5)


白泽芝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微红。兰煜坐在榻边,伸手抚上他的脸,有些烫手。眉头一皱,急急地舀一口药凑到他嘴边,兰煜急急唤道:“泽芝!泽芝!喝药!”白泽芝昏沉着,纹丝不动,药汁顺着嘴角滑落到颈侧。兰煜手忙脚乱的抽过方巾在泽芝嘴角、颈上擦了擦。
“师傅,”木蓝在身后说,“白将军这样不喝药可不成啊。”
兰煜看了一眼药碗,伸手将泽芝一揽,将他环到胸前,就着碗喝上一口药,探过去准备渡向泽芝嘴里。薄言只手一伸,gān净修长的手指挡在兰煜唇前。兰煜含着药没法说话,只眼睛里流露几分疑惑。
“取三棱针。”薄言吩咐木蓝。木蓝应声。
兰煜一听,药水滑入喉道,苦地吐了两吐舌头,将药碗搁到一边。
“将泽芝背对我扶好。”薄言收回手,看着他吐舌头心里暗笑,脸上却依旧淡淡。
兰煜换了个方向,让泽芝的头靠在自己肩膀,将他拥在怀里。薄言坐到泽芝身后,伸手抚上泽芝后颈,指骨往复推揉一处。木蓝拿着针盒过来,取出针在火上晃了晃,然后将针递给薄言。薄言左手捏起后颈一块,右手持针刺入,随后将针递给木蓝,接过木蓝递过来的棉纱布。落针挤血,薄言沉稳而gān脆,表qíng专注。白泽芝只轻皱了几下眉眼,片刻之后,眉头慢慢舒展开。
“泽芝,你醒啦?”兰煜将白泽芝放平在chuáng,看着他眼皮睁了几下,终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随后又皱了皱眉头。“喝药吧。”兰煜又拿过药碗,舀了一勺伸过去。白泽芝乖觉地张嘴。
“泽芝好乖啊!哈哈哈......”兰煜笑道。平时的白泽芝要不是专注稳重,要不就是自信傲然,从没有过这样脆弱乖觉地一面。
白泽芝似听到后有些恼羞,便眉头一皱,声音有些嘶哑,气力不足地骂道:“混蛋......”但此时的白泽芝很虚弱,恼羞没有表现到位,却展现了个娇嗔的神qíng。
兰煜眉一挑,更是乐不可支,伸手捏了两下白泽芝的脸蛋。白泽芝瞪了一眼兰煜。
“木蓝,过来喂药。”薄言道。
兰煜一看薄言面无表qíng的淡然,收起笑,讪讪地起身,起身的时候眼睛又瞥了两眼薄言。
木蓝接过药碗喂药。白泽芝冲薄言淡淡一笑。
白将军进来的时候,木蓝已喂完药,端着药碗离开。白将军看着清瘦的儿子,伸手抚了抚他额发。两个孩子不管长相还是xing子都像极了他们的母亲,一样的眉目如画,一样的执着坚定。
“还好吗?”白将军声色平稳。
白泽芝看着父亲眼里的红丝,微微扬起唇角缓慢答道:“孩儿没事。”身上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白泽芝qiáng撑着唇角,拳头攥了攥。
白将军看着他qiáng撑起的微笑,胸口一紧。他拍了拍白泽芝的手道:“此战大捷,我等先回京面圣。你只顾养一些时日再返京。”
白泽芝点了点头。
白将军抚了抚他额头,起身道:“你先休息。”
白泽芝松开qiáng撑的唇角和眼皮,缓缓闭上。
白将军走出内帐,兰煜和薄言跟着走出去。
“薄大夫,”白将军走到帐帘处,往内帐看了几眼,“泽芝的伤......”
“肩胛骨和右臂肱骨有所损伤,调养需细心谨慎些,以后切记不得受寒。”薄言上前,“之后yīn雨天会有些后遗之症,届时另开方子来调理罢。”
“劳烦薄大夫。”白将军拱手谢薄言。铁骨铮铮的将军此时为儿子低头致谢,眼睛里坚定而真挚。
薄言接住白将军:“应该的。”
白将军又看向兰煜。
兰煜明了地说道:“白将军且放心,有本王照料泽芝。”
白将军遂放心离开。
“薄言,叫木蓝收拾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回溱水关内营地。”兰煜看了看内帐方向,“我去安排稳妥些的马车。”
“好。”薄言点头。
一个时辰后......
薄言已换上了窄袖短衫,淡蓟的底色,配上烟白色云纹,柔化了淡然的脸庞。缰绳一扯,他跃上马背,简单利落。兰煜扬扬眉,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腿一夹,马蹄生风。薄言随之飞奔而出。众军士只觉一阵风,两道身影已远去。而这厢泽芝则躺在宽大的马车里,车里铺着厚厚软软的褥子,木蓝坐在一边陪着。
到溱水岸,兰煜缓下速,在木桥边原踏了几下。
“昨日,我军就是在这溱水边大败莫桑蛮子!”兰煜哈哈大笑起来。
薄言看着狂傲不羁,却又有些孩子气的兰煜,问道:“莫桑国民不习水xing,怎还攻到溱水?”
兰煜指了指修葺的痕迹道:“你看,木桥还是我军今日新修的!”
薄言微了然而又迷惑不解。了然的是莫桑军铁定是在这桥上败仗的,迷惑的是明知自己不习水xing还妄自进攻。兰煜却没有多解释,扯绳奔向木桥。
过溱水往东没多久,就到了溱水关驻营。兰煜跳下马,一边的小兵立马上前接过缰绳。
“兰将军!”一些兵士上前抱拳喊道。
兰煜笑着点头:“晚上庆功宴准备得怎样了?”
“我等一接到捷报就准备上了!”兵士们都欢喜答上。
“来,这位是薄神医,我的好兄弟!”兰煜揽了揽薄言的肩说道。
大家笑着问好。能被一个王爷称兄道弟的人,得好生招待着。
薄言微笑回应。
“好了好了,大军在后面,留着热qíng迎接大将军他们吧,”兰煜笑道,“我带兄弟到处看看。”
大家笑着散开。
“这就是驻营?”薄言看了一遭。
“走,带你认认营地!”兰煜揽上薄言的肩。
“这里屯兵驻扎多年,所以盖的比较牢靠的屋子。”兰煜看着薄言看向那一排排石屋,便说道。
薄言一边看一边点头:“我原道营地也是方才那种帐营。”
兰煜指着远处的田地:“到这里,伙食就会好很多了。虽不及京里那般多,却也是有好些个时鲜。”
“那晚上做个红苕粥吧。”薄言看着有人在收红苕便道,再细看便有些惊讶,“家眷也随军?”
“没有,家眷不得随军。”兰煜看着散养在田埂的母jī,心里还寻思着什么,答了一句才发现薄言看向田里的一个女子。
薄言一想便也明白了,便转身随便寻了个话题:“那个......兰煜,我住哪里?”
“自然随我一起。”兰煜看着他不自在的背影失笑,勾上他的脖子调笑,“我说薄言,你还是童子之身吧?”
薄言脸一红,再无法保持以往的清清淡淡,手肘往后一顶骂道:“没个正经!滚!”然后急急地往前走。
“哎......你跑什么啊”兰煜在后面笑道,“往这边走!”

☆、第6章

大军抵营之后,兰煜便不见了人影。薄言一边整理着木蓝抬进来的药柜药箱,一边听着木蓝念念叨叨。
“木蓝,在大营不要乱说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叫兰将军难做。”薄言知道木蓝第一次进大驻营,比起战场的军营,这里完全不一样的氛围,让他不免有些兴奋。
“知道了,师傅......”木蓝瞪圆了眼睛,答了一句。心里还暗想,大营里不都是自己人吗,战争都结束了,敌军都退了。
“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薄言看着他愣愣的样子,口气便软了几分。这个单纯的孩子,没怎么出过门,不理解这些也是正常的。
“阿木......”chuáng上的人动了动,低低地叫了声,略带着几分gān哑。
“白将军醒啦?”木蓝眼睛一亮,趴到chuáng边,看着白泽芝,“可要喝水?”
白泽芝点了点头。
木蓝跑到一边倒过一杯水,坐到chuáng边,半扶起白泽芝,喂了几口水,又将他放平躺下。
“到大营了?”白泽芝打量了一下屋子。虽是一句问话,确实肯定地语气。
“是啊,一路上您可是睡得够沉,眼皮都没动过。”木蓝到水盆边搅gān一块帕子,又坐到白泽芝旁边,替他擦了擦脸孔。
“我倒是看到某个呆子一直趴在窗口的,可是瞧出什么名堂来了?”白泽芝淡淡笑着。路上醒过一次,看着木蓝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倒是没打断,身上的疼痛让自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将军们骑大马真是好威武!”木蓝回想了一下。
“看上哪位将军的英姿了?”白泽芝似身上疼痛少了些,笑出了声。
“木蓝只认识兰将军白将军,其他都不认得。不过,各位将军穿着盔甲,跨着战马,甭提多威风了。”木蓝一脸崇拜地答道。
“怪不得马车窗台上湿答答一片。原是阿木淌了一滩口水。”白泽芝继续逗木蓝。
“瞎说,你才淌一滩口水。”木蓝声音大些。
“那你唇边是什么水迹?”白泽芝故意盯着木蓝的唇边道。
“哪有?哪有......”木蓝不自觉得将手背擦了擦唇角,看到白泽芝闷闷地笑,便明白了过来,作势要敲他。
“别,阿木,我疼着呢......”白泽芝皱了皱眉头。
木蓝收住手,细细看了看伤口:“别笑了,小心动了伤口。”
“木蓝,你去拿药和纱布。”薄言开口了。
“哦!”木蓝点点头去了外间。
“伤口不疼了?一有些jīng神就这样逗木蓝。”薄言坐到chuáng边,解白泽芝身上的纱布。
“疼啊,”散了笑容的白泽芝眼睛里还有些虚弱,“逗逗他就不觉得疼了。”
薄言白了白泽芝一眼。木蓝拿着膏药走了进来,薄言细细地给上了药,将gān净的纱布缠上。
“泽芝!”宋允翼大步走进,后面一道是霍庭礼和白将军。宋允翼站在chuáng边,探头看了看白泽芝身上。薄言起身让到一边,木蓝也跟着让到一边。
“好些了吗?”霍庭礼看着白泽芝脸上有些虚弱的神色。
“薄大夫医术了得,泽芝觉得好些了。”白泽芝笑道。
众人看向薄言的目光赞赏起来。
“不敢。”薄言淡笑着看向白泽芝,“白将军年轻力壮,体质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些。细加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薄大夫过于自谦了。”宋允翼笑道,“白将军回营之时还如病猫般,不到一日便又恢复虎láng气势!”
薄言刚要说些什么,兰煜进来了。
“薄言莫要自谦,”兰煜道,“泽芝以百名jīng骑抵几千兵士,还有一群饿láng,受伤甚重,薄神医妙手回chūn,医术高明。”
“是啊,薄大夫医术了得,后续调养还望多加费心。”白将军道。
薄言低头一拱手。
“亏得泽芝将粮糙燃尽,那是千余车的粮糙,怕是其冽光想想就得ròu疼死!”霍庭礼笑道。
“是啊,怕是要节衣缩食一阵,噗......哈哈......”宋允翼大笑。
“在下去看看白将军的药。”薄言告辞。木蓝一愣,却也是跟着在后面出去,回手关上门。
“只是可惜了那些粮糙,本想劫回来的,哪知会遇上一群láng。”白泽芝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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