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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之上妆_时镜【完结】(27)

  “是你叫我们慢着?”

  捕头微微眯了眼。

  在京城这一块地界上,谁不知道他“刘一刀”的本事?

  竟然有人敢找死?

  霍小南笑着站出来,对着捕头一拱手:“刘捕头,久仰大名。这一次倒不是小人叫您慢着,是我家小姐指示。”

  “哦?你倒知道我姓刘。”

  刘捕头冷笑了一声。

  场中站着拿人的两个捕快一怔,似乎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手上劲儿一松,那小老儿连滚带爬地就直接窜到了轿子前面。

  “多谢高大人做主,多谢高大人做主,大恩大德,小老儿毕生难报啊!”

  说完,又跪下来磕头了。

  霍小南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人啊。

  刚才难道没有听见自己说了是“小姐”吗?

  唉。

  霍小南qiáng行将自己心里古怪的感觉压了下去,抬起头来,对上对面刘捕头锋锐的目光。

  衙门里办差的这些人又如何?

  换了以前,霍小南肯定怂得跟孙子一样,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悠然道:“刘捕头的大名谁人不知?赵家庄十五条连环人命案的凶手,就是刘捕头您四年辛苦追捕下来,历尽艰辛,还险些丢了半个手掌。京城百姓谁人不称道?”

  刘一刀,本名叫什么,估摸着没人记得了,可所有人都记得,他险些被凶徒一刀砍掉半个手掌。

  那一次追捕了凶徒归案之后,刘一刀的手背上就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从此以后,百姓们都叫他“刘一刀”,至于水面下的那些江湖地痞,见了面都要恭恭敬敬拱手叫一声“刀爷”。

  霍小南以前在市井里打滚,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刘一刀的大名?

  这人年纪没比自己大很多,可是脾气是一等一的大。

  还别说,若是这人当街要跟自家小姐闹起来,真不一定能下得来台。

  霍小南想到这一茬儿,还有些头疼起来。

  满月看着这场面,愣了好半天,之后僵硬地扭过脖子去看轿子。

  轿子里半分动静都没有。

  满月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小姐一定是动了念头了。

  是了,上个月的一善已经行过了。

  今天这么新鲜的当街喊冤,还没发生过。

  谢馥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更何况,刘一刀虽是个贱业捕头,可本事着实不小,也算有点意思。

  霍小南这一番话,把刘一刀最大的功劳铺了出来,无疑是抬着他,给他面子。

  没想到,这一位捕头半点不领qíng,只冷冰冰地看着缩在轿子前面的小老儿。

  “任是你把我夸出花来都没用。这个老头儿有嫌疑,我必须带走。”

  说着,手一挥,又要派人上前来。

  轿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谢馥脸上的表qíng也有几分的晦暗。

  她左手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右手的手背,正好敲在中指的骨头上,仿佛能听见声音。

  思索片刻,谢馥没有走出去,坐在轿子里开了口:“小南。”

  这声音一出,作势就要抓人的捕快们一下站住了,没有敢冲出来。

  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厮一点也不怕他们。

  再一看,这轿子虽然简单,但抬轿子的轿夫的确都是高府的下人,这轿子里的“小姐”,只怕除了那一位高府表小姐谢二姑娘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捕快们回头看了一眼,刘一刀一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暂时不动手了。

  霍小南瞅他们一眼,凑到轿子旁边来。

  “小南在,小姐有何吩咐?”

  轿帘子掀开一个角,一枚高府的令牌被递了出来。

  满场都没了声音,安安静静地。

  所以,即便谢馥的声音不大,所有人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事与我高府无关,不必cha手。不过听这老伯的哭诉,却也不像是作假。衙门之中多有严刑酷吏屈打成招之事,老伯慌乱之下未免难以尽诉冤qíng。”

  谢馥声音一顿,已经将手收了回来。

  令牌落到了霍小南的手中。

  谢馥续道:“小南你护送这一位老伯,与刘捕头一起去衙门听审,回来再将qíng况禀明。中间若有什么冤屈,你只管拿着令牌回来,报给祖父。”

  “是,小姐,小南明白。”

  霍小南持着令牌,双手抱拳,已经领命。

  他转过身来,唇边挂上一分笑意,把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的老头儿扶起来。

  “老伯请起,我家小姐说的,想必你也听见了。我家小姐菩萨心肠,月行一善,这一回算是你有运气。小南我会跟您走一趟,一会儿跟着刘捕头到了大堂上,还请您有什么冤屈都直接说出来。”

  老头儿愣了半天,一双老眼含泪,就差又给霍小南跪下了。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菩萨心肠啊!”

  霍小南听了,暗暗擦一把汗:好家伙,终于知道不是高大人了。难得,难得啊!

  心里不靠谱地想着,霍小南的脸却已经转向了那刘捕头。

  “刘捕头?”

  刘一刀的目光从霍小南手里的那一块令牌上挪到他脸上,脑海之中回dàng的,却是谢馥方才的那一句话。

  轿帘子依旧死死地压着,里面暗暗的,也看不清轿中的谢二姑娘是何等角色。

  一介妇道人家,虽没抛头露面,可做的这件事,又跟抛头露面有什么区别?

  刘捕头招惹不起高府,也知道这一位谢二姑娘不过派了一个人护送,自己实在不能置喙什么。

  他面色微沉,冷冷一笑。

  “那就堂上走一遭。”

  手一挥,捕快们按刀围上去,把小老头儿和霍小南围在了中间。

  霍小南半点不紧张,一扶小老头儿,道:“老人家,您慢着点。”

  老头儿如梦初醒,心有余悸地看了刘一刀一眼,连忙跟上了脚步。

  就这样,十来名捕头严密地围在两个人身边,刘一刀最后看了一眼那顶轿子,也按刀阔步走了上去。

  满月瞧着那捕头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朝着他背影龇牙:“凶什么凶,对我们家小姐也敢这样!”

  话刚说完,满月脸上的表qíng就僵硬住了。

  因为,刚刚走出去没几步的刘一刀,竟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听见这一句抱怨一样,转回头来,看了她一眼。

  手背上的疤痕丑陋无比,面相此刻看上去也颇为yīn沉,就这么冷冷的一眼。

  满月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等她再看的时候,刘一刀已经转身离去。

  望着那背影,满月竟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来,拍着自己的胸口:“真是,这么吓人gān什么!”

  轿子里的谢馥听见了满月的抱怨,不由得一笑。

  虽然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想也能猜个七八。

  “我们走吧。”

  “是。”满月闷闷地答了一句,“起轿。”

  轿夫们重新抬起轿子,围观的人让开了道,议论的声音却一直传到很远。

  “二姑娘真是个好人啊。”

  “是啊,真真的菩萨心肠。”

  “那老头儿住在城西的破房子里,我记得不是个坏人,这几天那一片都遭贼,肯定不是他gān的吧……”

  “刘一刀也是,抓杀人的是一把好手,可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qíng怎么能找他?衙门里也真是的……”

  “……”

  人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不过一会儿就散了。

  距离很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身上脏得已经看不出衣料颜色的青年终于把头缩了回来。

  “高府?小姐?”

  嘴上叼着的那一根镀金的灯心糙被他一手拿了下来,掐在手指间。

  一双漆黑的眼眸,变得闪亮。

  若是有盐城本地人士在此,必定能认出:这就是那恶棍裴承让!

  裴承让一路千辛万苦到了京城,饥寒jiāo迫,又没路引,好不容易混到了城西人家聚集的地方,就顺手发挥了自己一些小本事,偷了不少东西,愣是没被人发现。

  今天也一样……

  裴承让思索着,伸出手来,一个绣着竹叶纹的富贵钱袋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哗哗……”

  伸手这么一掂,分量不轻。

  裴承让想起方才那捕快抓人的阵仗,再想想那人手背上的刀疤,不由得一缩脖子:“乖乖,老子该不会是闯了大祸吧?”

  还有那个高府的小姐,跟他当初在城门口听到的事qíng有关吗?

  哎,不管了。

  天大地大,老子的肚子最大。

  裴承让摇摇脑袋不去想了,转身就直接从暗巷之中离开。

  谢馥这边轿夫的脚程也不慢,很快就回了高府。

  满月扶着她下轿,夏铭家的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笑,可却很不自然。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吩咐,你若回来了就快去前厅。谢大人已经在那边了!”

  才迈出去的脚步忽然一停,谢馥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夏铭家的。

  “谢大人?”

  谢宗明,她亲爹?

  ☆、第020章 炸晕了

  兴许是谢馥微怔的表qíng,让人觉得奇怪,夏铭家的小心地抬起头来瞅了她一眼。

  “正是呀。您……”

  难道不记得了?

  这才离开绍兴多久,总不能连自己亲身父亲都忘记了吧?

  谢馥当然没忘。

  只是在她的记忆之中,谢宗明这一位父亲,总处于很奇怪的位置。

  小时候,母亲高氏虽不怎么管事,可整个谢家上下没人敢招惹她,连谢宗明也一样。从小她就跟着高氏在平湖别院生活,鲜有看见谢宗明的时候。即便是看见了,也没觉得这一位父亲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父女感qíng,说客气了叫“寡淡”,说得不客气点,那是形同陌路。

  早先谢馥就知道,三年一次的各地官员大计就要开始,谢宗明自然也要赴京。作为高拱的女婿,他必定要来拜访高拱。

  可没想到,她问了满月那么多回,他们一直没来,这一下却忽然就出现在了高府。

  谢馥心头颇有几分微妙,抬步从轿厅出去,却问夏铭家的:“来的可还有旁人?”

  夏铭家的听了,微一迟疑,小心翼翼地低声回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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