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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系统欺骗了你_静沐暖阳【完结+番外】(142)

  闻言,正要发怒的棠观忽得顿住,棱角分明的侧脸被yīn影覆盖,显得有些晦暗,“朕……见过?”

  顾平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字条,咬牙呈上前,“那人身着青衣,手执剑箫,名唤祁允……还有,这是他被救走前掉落的字条。”

  祁允……祁允……

  棠观深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徐承德接过顾平呈上的字条,走向棠观,试探的问道,“陛下……?”

  沉默了好一会儿,棠观才终于侧过身,面无表qíng的伸手探向那张小小的字条,眉宇间竟是一片严峻森然。

  徐承德躬身低垂着头,眼睁睁看着那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字条时顿在了半空中,细微之处竟是能看出几分颤抖。

  徐承德有些诧异的抬眼,然而还未看清棠观的神色,手中的字条便已经被抽走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寒意四she的背影。

  他也算是看着棠观长大的,但却从未见过棠观这样的反应。哪怕是当年奉命去东宫传废太子的圣旨,这位陛下也是坦坦dàngdàng,没有丝毫怨愤的谢恩接旨……

  然而此刻……

  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他方寸大乱?

  棠观一点点展开字条,字条上的内容大致便是命令死门门主对大学士府的崔小姐下手。

  然而棠观却是压根没有将那些内容看进去,只在那字迹无比熟悉的落款上凝滞了视线。

  落款,陆无悠,

  为何只是荣国侯的庶女,身边的侍女却武功诡谲……

  为何不对朝政之事上心,但却唯独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为何当初拓跋陵岐死后,那张写满北齐设局过程的纸条会从他衣袖中掉出……

  为何频繁出入风烟醉却不愿告诉他缘由,为何风烟醉会如此巧合的撤了人手,为何每每谈及危楼都会神色异样……

  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回答所有疑问,共同的一个答案。

  然而……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开口,眉眼间yīn云密布却仍维持着一丝冷静,唇角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皇上,卑职如今怀疑皇后娘娘便是那危楼……陆无悠!”

  不顾徐承德的阻拦,顾平最终将脑子里盘桓了许久的念头嚷了出来。

  “咔——”

  书案那头,传来一声轻微不易察觉的声响。

  顾平没有在意,但徐承德却是听见了,连忙转头回看向案几后的棠观,只见他面上不动声色,但一手却是将那书案硬生生掰断了一角,死死攥在手心。

  许是那案角被捏碎化为碎屑,扎进了掌心,他的指fèng间已隐隐溢出些许血色……

  “陛下……”

  徐承德一惊,然而这声低呼却是被从殿外闯进来的列风盖过了。

  “参见皇上。”

  列风风风火火进了殿,也在顾平身边跪了下来,拱手回禀,“皇上……今夜捉回来的那危楼之人自尽了!”

  “自尽了?!”

  顾平登时急了,一把揪住列风的衣襟,动作大得扯了伤口,“那是我拼死拼活才押回来的一人,你们竟让他死了?!!”

  列风面上掠过一丝愧色,“是我大意了……危楼中人口风都紧得很,我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撬出了一句话,他竟就突然吐血而亡了,像是中了毒。”

  顾平瞪大了眼,愤怒的质问,“他一定藏了毒囊在牙后!你们审问前都不检查一番的吗?!!”

  “我的确已经查过了……”见顾平揪着他的衣领又是一紧,列风皱眉解释,挣脱开顾平转向了棠观,“皇上,卑职无能,只从那黑衣人口中撬出了一个消息……据说,危楼历代楼主都有一个信物,是枚湖蓝色的玉戒。”

  说着,他拿出一张画纸,上面赫然画着一纹路都清清楚楚的玉戒。

  玉戒……

  棠观好不容易平复的qíng绪再次掀起波澜,视线越过案几,落在那十分眼熟的玉戒之上。

  ——我身上也只剩下这些,你也全部收起来,若是那耳坠不够,便再择几样给她。

  ——那剩下的,便由我收着?

  ——我猜……去年除夕你一定在院子里喝闷酒。”

  ——那日我还在院中拾到了一枚玉戒,查不出来处,后来我……是不是jiāo给你了?

  ——是,是吗?我不记得了。

  顾平往那画纸上瞥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不是……”

  他怎么记得,之前曾在皇上那里瞧见过一枚别无二致的?!

  “刷——”

  话还未说完,一道黑影迅速从他们二人身旁掠过,带过一阵寒意刺骨的冷风。

  顾平一句话噎在了喉口,他怔怔的转头,书案后早就没了棠观的身影。

  只有紫宸殿的殿门被猛地推开后,还在不停的开开合合,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第一五零章大白

  “哐当——”

  一阵风猛地chuī开了长乐宫正殿的窗户,将那窗边摆放的梳妆镜梳妆桌全都扫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让正在噩梦中挣扎的颜绾一下睁开了眼。

  额上沁着些冷汗,她在昏暗的烛光里一瞬不瞬盯着chuáng幔,半晌都回不过神。

  今日是怎么了……

  只不过棠观不在身边,她竟是如此不安心?

  夜风嗖嗖,穿过大开的窗户径直chuī进了chuáng幔中,让只着一件单衣的颜绾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腹部也突然传来轻微的阵痛。

  半撑着chuáng榻坐起身,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裳,掀开chuáng幔,正要翻身下chuáng,视线一抬蓦地顿住了……

  不远处,右手边的窗户大喇喇敞着,窗户前的梳妆桌上,被风chuī得一片láng藉,梳妆台倒了,不少首饰摔了出来,铜镜更是碎了一地。

  梳妆桌前,棠观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堆破镜中,一身玄色龙袍同yīn影融在一起,只有那束发的金冠被殿中昏暗的烛光照得烁烁发亮。但衬着周身的冷冽气息,却又更添了一丝yīn森的寒意。

  “……陛下?”

  颜绾最初是欣喜的,然而只是刚一出声,她就意识到了棠观的不对劲,迈出的步伐也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棠观没有回头,留给她的依旧只有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晦暗不明里透着些冰冷,甚至比往日的冷峻还多了一丝骇人的yīn戾。

  这样的神qíng……

  为何有些莫名的熟悉?

  一时间,颜绾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攥着chuáng幔的手微微收紧,她用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里。

  尖锐的刺痛传来……不是梦。

  缓缓松开手,她的目光顺着棠观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他两指间正轻拈着一枚湖蓝色玉戒……

  等等!!!

  ……玉戒??

  玉戒!!

  看清那湖蓝玉戒的一瞬,颜绾眸光骤缩,眼底闪过一丝惊骇,整个人都傻眼了。

  玉戒……玉戒……

  陆无悠的信物,危楼楼主的信物……

  她的玉戒,怎么会在棠观手里……不,不对,她明明将玉戒收在了梳妆盒的暗格里,怎么会被棠观翻出来?

  颜绾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明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的紧张氛围,却偏偏张了张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一阵夜风又从殿外穿进,将悬在桌边的一支金钗chuī落在地,发出轻轻的一声“叮当”。

  似乎是被那叮当一声打扰了,一直在yīn影里冷冷不语的棠观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慢的转过身,手中依旧拈着那枚湖蓝色玉戒,在昏暗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暗影遮挡了他眼眸深处的光色,让颜绾甚至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心一慌,便别开了脸。

  “你……回来了?”

  棠观终于缓步走近,嗓音低沉而沙哑,听着没什么波澜,就像是往日里同她唠家常一般,“你那位心上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颜绾愣怔了片刻,直到棠观走到她的身前才堪堪反应过来,“你在说……祁允?我不是早就和你解释过,他并非什么心上人,我……”

  “是我忘了。”棠观垂眼,手里摩挲起了那枚玉戒上的纹路。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颜绾右眼皮开始不安的跳了起来。

  “今夜他派人去毁崔小姐的容貌,”顿了顿,他抬眼盯向颜绾,眼里没有往日的宠溺深qíng,而是带了几分犀利的审视,“被顾平他们捉了。”

  颜绾心里一咯噔,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祁允怎么会是毁人容貌的幕后之人?祁允不过是莫云祁当初的易容化名……如今在这京城之中,就算莫云祁要做什么,又怎么会易容回祁允的模样?

  “他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危楼之人,还说……”棠观拿着那枚玉戒又朝颜绾走近了一步,“这玉戒,是危楼楼主的信物。”

  颜绾肩头重重的颤了颤,下意识朝后踉跄了一步,直直跌坐回了身后的chuáng榻上。

  棠观扬起另一只手,缓缓松开,那沾染着血迹的字条轻轻落在颜绾膝头,“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颜绾垂眼,当目光触及那熟悉的字迹时,心头又是一震。

  这字迹……为何会与她的一模一样?

  她从未写过这样的字条,更是从来不会在给莫云祁的字条上留下“陆无悠”的落款。

  “这不是……”

  半句话堵在喉口,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忽略的在她脑子里忽然闪过……

  见她yù言又止,棠观不动声色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负在身后攥了攥,随即俯身,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用了几分力,让她迫不得已仰头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如此近的距离,颜绾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眼前这张冷峻的面容正一点点泛起戾气。

  下一刻,棠观冷厉而yīn森的嗓音传至耳畔,听得她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我该叫你颜绾,还是该叫你……陆,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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