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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_姬泱【完结】(201)

  尹绮罗给我碗里夹过来一块米酒醉jī,“相公,你看这雨要下几天?”

  我扒拉两口饭,“几天我也知道,就怕到古王陵的路太滑,马不好走。如果在里面耽搁了,一天打不了一个来回,有麻烦。”

  她一笑,“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等日头出来,把路烤gān了再走。”

  我给她夹了一块蘑菇,“嗯,也成。”

  外面bào雨不停歇,里边人声鼎沸。

  正热闹,忽然,我们就听见外面陡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呱啦呱啦呱啦,好像能把这个木头茶楼震三颤,连我们的桌椅都开始咔嚓咔嚓的乱响,桌面上的瓷碟子,碗,油灯,开始噌噌的挪位置。

  我抱着两个盘子,面色青绿的喊了一句,“地震啦,大家快逃命啊!!……”

  无人理睬。

  这时,外面好像堆山填海一般的聚集了许多骑兵,一个一个的都是皂色衣服,窄袖,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山水游鱼,胯下具是匈奴骏马,马鞍旁边侧挎着黑色鲨鱼皮的箭筒,白色的凌翅鸟羽毛绫子,扎口的是黑色的绸袋子,垂下两条huáng金色的丝绦。

  一个年轻的骑士滚鞍下马,踏着雨水从外面走进来,冷峻的眼神看了看四周,低沉的问,“这里,谁是老板?”

  他的声音好像钢刀一般。

  茶楼的老板赶忙过去,点头哈腰,“小的就是,敢问军爷有什么吩咐。”

  骑士用马鞭扫了一下周围的人,说,“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让这里的人都离开。今晚,你的茶楼我们包了。”

  “啊?”茶楼老板嘴巴好像吞了一个jī蛋,“军爷,这天黑地冻的,外面又是瓢泼大雨,一时之间让街坊邻居的都到哪儿去?”

  “该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黑呼呼的骑兵们一闪,门外进来一个拿着珊瑚鞭的年轻男人。白皙的脸有些酒色过度的惨绿,一看就知道在家里被娇生惯养出来的。

  刚才那个刀一般的骑士向后退了一步,一侧身,“小侯爷,这里有属下就好,不劳您出马。”

  “有你就好?”拿着珊瑚鞭的男人冷笑一声。

  他把披在身上早已经湿透的黑色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他里面湛白色的窄袖骑装,因为领口的地方也已经湿了,不太舒服的扯了扯。

  这才说,“老子在外面淋了半天的雨,你跟一个店老板扯什么闲篇?”

  话音未落,他挥手就是一鞭子,直接把挂在窗子旁边木柱上的鸟笼子给抽散了,姓huáng的惨叫了一声,扑到鸟笼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把鸟给捧了出来,所幸那鸟没啥事,还能叫。

  姓huáng的哭的鼻涕差点下来,“诶呀,我的鸟啊!这可是祈王爷用过的鸟,矜贵着呢!”

  ……

  我心说,我那只鸟正在崔碧城屋子外面挂着呢,怎么又跑你这儿来了?

  “什么?这是祈王爷的鸟儿?”那个小侯爷似乎来了兴致,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个huáng莺,对姓huáng的说,“你让他唱两声?”

  鸟儿不唱。

  小侯爷拨弄了两下鸟,huáng莺被惊着了,骤然叫了两嗓子,呱呱的。

  小侯爷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这还真是祈王爷的鸟儿!别管长的多好,一张嘴就露怯。听听这叫声,哪儿是huáng莺啊,纯粹就是观止楼外面枯枝上的老鸹!哈哈~~~~~”

  他还没有笑完,茶楼里的人跑了一半。

  老板一直在作揖,连声告罪。

  我听着刺耳,懒得理他,只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二十个铜子放在桌子,算是饭钱,从旁边抄起来伞和蓑衣,叫绮罗起来,我们走人。

  没想到尹绮罗却不走,她放下筷子,问茶楼老板,“老板,这是我们的饭钱。”

  老板又开始作揖,“好,好,放这里就好。”

  绮罗坐的气定神闲,“那老板,您收了钱,我倒想问问你,凡是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又没有欠您的钱,您打开门做生意,怎么也不好就往外赶客人吧。”

  茶楼老板一听,汗都下来了。

  他还没说话,那边小侯爷听到了,他笑吟吟的说,“嘿,这还有个叫板的!”他向这边走过来,“姑娘来朱仙镇做什么,是出嫁啊,还是私奔?”

  绮罗冷笑了一声,“桓侯姜家的小侯爷,张嘴就说胡话吗?”

  我抬手擦汗。

  本来想着,避过去就得了。

  这回碰个正着。

  我眼前这个二百五,才是文湛正儿八经的小舅子。

  就这哥们这德行,搁往年,我都不会用正眼瞧他,所以我不知道他,相比他也没见过我。

  小侯爷笑着,“姑娘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就应该知道,惹了我,姑娘承受不起。不过,看着姑娘的姿色,没准儿您是故意的要惹我注意。旁边这男人是谁?是你相好的?我看他单薄的跟一张纸一样,怕在榻上满足不了女人吧!哈哈哈~~”

  “放肆!”

  绮罗伸手在木桌上狠力一拍,桌子上的瓷碟子都蹦三蹦,她手腕子上的银镯子都被磕弯了。

  我一见,连忙打圆场。

  “诶,诶,诶!大家都是文明人,别这样。绮罗,你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就要听我,当街跟个男人争执,像什么样子!你看,你的手都拍红了,疼不疼!我瞧瞧。”

  我赶紧把她的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尹绮罗居然脸色一红,却也没有把手抽回去。

  小侯爷一怒,“哪儿来的王八蛋?你是gān什么的?”

  我连忙回头冲着他作揖,“诶,您大人有大量,怎么能跟个妇人一般见识呢?是不是啊,小舅子?”

  ……

  登时,茶楼里鸦雀无声。

  冰冻。

  似乎,连半死不活的烛火都是冷的。

  我环顾四周,“怎么了?”

  绮罗好心提醒我,“你说实话了。”

  我,“我说了吗?”

  她点头,“嗯,说了,你叫了小侯爷的真名。”

  我抓头,“真的吗?是什么?”

  她抿嘴一乐,“小舅子。”

  姜小侯爷老羞成怒,眼中尽是戾气,他抬手冲着尹绮罗就是一鞭子,我往前一冲,护住尹绮罗,他这鞭子冲着我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把我束头发的玉环都抽碎了,我抱着尹绮罗滚到一旁,而姜小侯身后的黑衣骑士抬手把他的鞭子给攥住了。

  他只能愤愤的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身上的ròu,一片一片剜下来。

  我后背火辣辣的疼,额角好像也破了,红呼呼的血顺着眼睛边上就流了下来。

  尹绮罗双手捧着我的脸,赶紧问,“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声,“诶,这个小舅子出手还挺快的,诶,我就是总是嘴上占便宜,吃大亏,诶,下次可不敢了。”

  她有些心疼,“你流血了。”

  我抬手用袖子一抹,“没事,不疼。”

  她眼神奇怪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晕血吗?”

  我,……

  “晕……啊啊啊啊啊!!!血……”

  登时,我就感觉头昏眼花的,嗓子一阵子紧抽,还gān呕,活像怀胎九月的妇人,恍惚中,我明明白白看到尹绮罗丢给我一个白眼。

  姜小侯愤愤不平问那个抽他鞭子的骑士,“谢孟!你凭什么拦住我?!”

  黑衣骑士看了看我,这才说,“小侯爷,这位夫人,是兵部尚书尹部堂的千金。”

  姜小侯爷格格一笑,“尹部堂?我说呢,你们西北尹家军真风光,纵横北疆,所向披靡,尹名扬尹大人也被尊为国之gān城。可是,你们在西北逞威风没人管,这里是京师重地,不是你尹家军撒野的地方!”

  尹绮罗沉静的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尹家军,家父做的朝廷的官,西北的将士保卫的大郑的疆域。”

  小侯爷不屑一顾,“说的好听。”

  尹绮罗冲怀中掏出一块兵部的令牌,对谢孟说,“谢将军,妾身跟随外子出城祭祖,因为不是公事,所以原本不应该用这块令牌。可是如今这个qíng形特殊,外子受伤,请谢将军通融一下,让妾身与外子先离开。如果以后小侯爷想要问罪的话,也请回雍京,容后计较。”

  谢孟点头,“这是自然。”

  说着,他转身看了看姜小侯,挥手,让他身后的人马让出一条路。

  姜小侯也不说话,却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神qíng看着我。

  “外子?”……

  我摸了一把脸,站了起来,正想走,忽然听见外面马蹄声重响,虽然夜幕很凝重,可是那声音却比夜幕更加凝重。

  一个人从马上下来,把湿透的披风摘下来,露出秀气的脸,走进来,“谢孟,怎么回事,让你清一下人就弄的人仰马翻的,殿下已经到了。”

  谢孟连忙躬身,“柳公公,是属下的错,属下无能。”

  柳丛容外面进来,和我打个了罩面。

  他一愣,就定在那儿了。

  我心说,怕什么来什么,拉起尹绮罗就想逃命,只听见外面一声长哨,一只猎鹰在夜空中飞翔着,雨幕中,一双翅膀掠过如瀑布般倾盆而下的bào雨,在天际盘旋一圈,然后风驰电掣般飞向他的主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文湛的左臂绑着牛皮,猎鹰的爪子落在上面,收敛了翅膀,也收敛了杀气,安静的呆在文湛肩膀上。

  太子从马上下来,把猎鹰接下来,jiāo给身边的人,然后才把湿透的披风扯了下来,露出冰一般的俊美脸庞。

  他一进来,看了看人仰马翻的茶楼,轻轻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柳丛容刚要说,谁知文湛一抬头,转身往外走,“好了,今天不回雍京了,去行宫。还有……把他们都带走。”

  柳丛容似乎想要问什么,文湛已经翻身上马,连蓑衣披风都没穿,双腿夹紧马肚子,像离弦之箭,飞奔而去。他身后是紧紧相随的二十六铁骑,浓重的雨幕下,只能看到飞奔起来的马蹄上,huáng金的蹄铁,闪动着刺眼冷芒。

  第215章

  我估摸着说,“太子爷这意思是……要把我们拘回去,问罪?”

  姜小侯让身后人伺候着,把披风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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