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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缘之商君_浅绿【完结】(3)

  说完武征廷软倒在地,胸口涌出的血染红了法场的huáng沙,也染红了武偌君的眼,还有她的心。

  双手被她紧握得关节咔咔作响,武偌君木然地抱起妹妹,围在一旁的士兵没想到武将军居然会自尽,个个握着手中的箭,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she。

  武偌君抱着妹妹,面无表qíng,仿佛幽魂,踏着满地的残箭,一步一步向他们bī近,墨发和着血污纠结在一起,素衣早已被自己和父亲的血浸湿,沿着衣摆,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士兵们为她刚才绝高的武功和眼中的凄厉、疼痛怔住了,随着她的bī近,他们小步后退着,就此对峙。

  方繁躲在桌子底下,箭雨停止了,他才敢冒出头来,看见士兵只是用武器指着武偌君却不上前,赶快大声叫道:“放箭,放箭!愣着gān什么!”

  这女人武功这么厉害,她爹死在他监斩的法场上,要是让她活着,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听到命令,士兵们连忙拉弓,可惜只在转瞬之间,武偌君已经一个提气,抱着妹妹闪出了数丈之外。

  瞪着那来去如风的身影,方繁厉声尖叫道:“追!一定要抓住她!”

  可惜士兵在追赶的过程中,被数千百姓阻隔,等他们艰难地闯出重围,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武偌君掠出数丈之外,回身看去,触目猩红,她武家数百人命付之于这场乱箭之中,横倒于法场之上。

  利箭穿胸,血染huáng沙的一幕成了她一生不能忘却的梦魇!

  第1章 灭门之恨

  天城近郊,一个天然山dòng里,几枝gān柴噼啪作响地燃烧着,把不大的空间映照得火光缭绕。武偌君轻柔地将偌笑放在铺好的gān糙上,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即使是昏迷,偌笑纤秀的眉依然浅浅地纠结在一起。偌君轻抚着偌笑的脸,脑中时时闪过箭雨中不断倒下的亲人的脸,还有爹爹胸前那支深入胸腔的利箭,她的双眼被泪水打湿,沿着绝美的脸颊没入满是血迹的素衣里,悄然无声。

  虚弱地靠坐在石壁旁,武偌君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爹爹就成了叛国通敌的罪人,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爹爹是这样的人。狠狠地捶了石壁一拳,附近细小的石块纷纷掉落,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武偌君粗鲁地扯下自己的外衣,右臂上的血窟窿早已经gān涸,只是上面的斑斑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她撕了衣摆上的布条,在胳膊上绕了几圈,咬住布条的一端,左手用力一拉,打了一个结。过大的力气让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武偌君却面无表qíng地穿上外衣,仿佛那不是她的手一般。

  “爹爹——”

  直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她才有了表qíng。

  武偌君将偌笑紧紧地抱进怀里,小丫头用力地抓住姐姐的手臂,一边哭闹一边叫道:“姐姐!爹爹呢?爹爹在哪里?”

  手臂被偌笑掐得痛入心扉,面对妹妹凄厉的哭声,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让她不住地摇晃自己已然痛到麻木的手臂。

  终于,偌笑哭够了,闹够了,跌靠在姐姐的怀里,颤抖的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那时爹爹的血就洒在她的脸上。她抓着自己的脸,用力埋入姐姐怀里,一边哽咽着,一边低声泣道:“爹爹真的死了,爹爹死了!”

  怀里偌笑几近失声的哭泣,犹如一把尖刀,又一次凌迟她早已斑驳的心。忽然一股浊气由心中涌上来,喉头一甜,偌君一口血喷在了岩壁之上,斑斑血痕,在火光的摇曳下,恐怖而凄厉。

  偌笑像受惊一般赶紧抬头,偌君按着妹妹的头,不让她看见背后那面沾满血污的石壁,偌笑却在姐姐唇上看见了一片猩红,她用力拉扯着偌君的衣袖,几乎疯狂地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留下笑儿一个人!姐姐……”

  她好怕!

  偌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偌君一手撑着妹妹,一手封住了自己的xué道,用衣袖擦拭唇角的血渍,暗暗调息之后,才小心地捧着偌笑的脸,轻声安慰道:“笑儿别怕,姐姐没事。”

  抓住衣襟的手还是不肯放开,盯着姐姐平静的脸,偌笑泪水婆娑地求证道:“真的?”她真的好怕,好怕姐姐也像爹娘那样忽然就离开她了。

  “嗯。”靠着石壁,撑着自己,偌君把偌笑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丝。

  姐姐怦怦的心跳似乎给了偌笑力量,她终于不再哭泣,慢慢平静下来,握着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却仍是不肯放手。

  低头看偌笑停止了哭泣,武偌君轻声问道:“笑儿,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能让爹爹和娘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她一定要知道原因,不然她枉为人子。

  原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偌笑,听见姐姐的话,又紧绷了身体,不住地轻颤起来,无措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更用力地将她拥入怀里,偌君轻声说道:“别哭,告诉姐姐你知道的。”

  抓紧偌君的衣襟,偌笑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qíng,良久,才喃喃地说道:“娘亲为太后献寿礼,很晚都没有回来,后来宫里传来消息,说娘亲打坏了先皇留下的镇国琉璃盏,她不想连累家里,就自尽了。是宫里的人把娘亲送回来的,娘亲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辇驾上,只是脖子上挂着一条雪白的长绫。早上娘亲还给我梳头,晚上她就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叫笑儿了。”

  她温婉却坚qiáng的娘亲绝不会自尽的,不会!偌君的心又一阵紧缩,调息bī住阵阵疼痛,她还是轻拍着偌笑,只是手不受控制地抖着,“笑儿,继续说下去。”

  “爹爹把娘亲带回家之后,一直萎靡不振,娘亲下葬那天,陛下下旨,说是爹爹通敌叛国,就将爹爹收押,再后来,再后来——”那日混乱的一切都让偌笑恐惧地发抖,她再次蜷作一团,无声地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想了。”偌君不忍再折磨妹妹去回忆那恐怖的一切,爹娘的冤qíng她会自己一并承担。

  “睡吧。”擦gān她眼角的泪,偌君轻摇着她,就像从前娘亲哄偌笑睡觉时一样。

  偌笑却忽然坐起身子,在囚衣里一阵摸索,终于在最里面的衣兜里,翻出一张被折得极小的丝帛,递给偌君,“这个。”

  武偌君坐直身子,接过丝帛,问道:“这是什么?”

  偌笑茫然地摇头,回道:“这是爹爹在娘亲下葬时在她发饰里找到的。爹爹只看了一眼,官兵就冲进家里了。爹爹把这个塞到我衣服里,让我好好收着。”

  偌君看着手中的丝帛,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爹娘遇害的线索,不然爹爹不会把它放在笑儿身上。他一定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所以才将重要的东西jiāo给笑儿,因为即使笑儿也被杀,她的尸首会得到安葬,丝帛也能保存,而他的尸首,极有可能不得善果。

  将偌笑放到gān糙上,偌君走到火堆旁,小心地展开丝帛。

  借着火光,武偌君看清了那方丝帛上寥寥几个用血书写的字。

  “壅帝陇趋穆非先皇御定国君,御笔遗诏、奉国玉玺藏于凤凰灵柩,玄石为匙。”

  这——

  瞬间呆滞之后,武偌君终于明白爹娘为什么而死了。

  就因为母亲知晓了陇趋穆篡位的秘密,他将母亲缢刑,还让爹爹背负卖国之名,更将他们武家数百人赶尽杀绝。

  陇趋穆——

  陇趋穆,我要杀了你!

  “啊——”

  火光也感受到武偌君的bào怒之气,伴着风声,呼呼地烧得更艳。

  偌笑捂着耳朵,蹲在一角,不敢看姐姐疯狂的样子。

  山dòng里,凄厉的咆哮声久久回响着。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月光投she下的斑驳树影随着隆冬的寒风轻轻摇曳着。吏部尚书府本该平静的府邸小道上,一盏红烛灯笼引路,两个中年男人跟随着老者,辗转曲折之后,终于进入了后院的一所小楼。

  匆匆赶来的御史大夫huáng岐、刑部尚书高海铭才踏入书房,就看见一向稳重的厉大人jiāo握着双手,在书桌前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虑。

  huáng岐与高海铭在朝为官多年,深知半夜三更,厉大人如此紧急地邀他们前来,还谨慎地选在隐秘的后院,今日必有要事。故此huáng岐也不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厉大人,您请我们来,所为何事?”

  厉陵迎上去,向他们微微拱手之后却不急着说事,而是低声对着老者jiāo代道:“守住院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老者提着灯笼,将门小心地关好。

  待老者的脚步声在院外停下之后,厉陵才走向两人,面色凝重地说道:“今日之事,厉某也算冒死请二位大人前来商议。”

  huáng岐、高海铭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道:“厉大人,到底是什么事?”厉大人乃三朝元老,在朝中也算举足轻重的人物,今日说这样的话,让人费解。隐隐地,两人的手心也不由得冒出了薄汗。

  厉陵也不再多言,走到书案旁,将隔着内室的布帘轻轻挑起,室内走出两个人来。

  “她们是?”

  清瘦的素衣女子,绝美的脸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惜面无表qíng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凛然之气,又让人看得心不由得轻颤。她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眼睛里虽然隐含着泪水,表qíng却也是一样的隐忍凛然。

  看清小女孩的脸,还有她那身血污惨白的囚服,huáng岐倒吸了一口凉气,“武将军的家眷?”素衣女子他或许不认得,这小女孩他却是见过的,武将军的掌上明珠武偌笑!

  同样认出武偌笑的高海铭也惊讶地问道:“厉大人,这——”

  早前听闻武家小女孩被救走了,原来是在厉大人府上,他们是知道厉大人与武家的jiāoqíng的,救下武家子嗣他们可以理解,只是既然已救出又何必还要叫他们来?

  将妹妹抱到椅子上坐好,武偌君面色如常地上前一步,冷然说道:“各位大人,偌君知道两位都是苍月的忠臣,今日请两位大人来,并不敢祈求大人为家父洗刷冤屈,而是另有一事,必须让朝中重臣知道。”

  武偌君本来想入宫行刺陇趋穆,凭她的武艺,或许是有机会的,只是若失手,妹妹无人照料,母亲拼死传递的秘密也将不见天日,因此,她想到了爹爹多年的好友厉大人。若是联合朝中大臣的力量,扳倒陇趋穆,爹娘的冤qíng也可昭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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