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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_殿前欢【完结】(20)

  “救你的是十万两雪花银。”那人顿了下:“我从不打听主顾名姓,只知道他愿出十万两雇我,动手的信号是三色烟花。”

  “那他没说在哪里会合?”

  “没说,他只让我带你脱离危险,哪里安全就去哪里。”

  “哪里安全就去哪里……”楚陌痴痴跟了句,忽然间通身冰凉。

  没有目的地,也不预备会合。

  他根本就没打算自己脱身。

  早chūn的风在这时chuī了来,乍暖里裹着刺骨的冷。

  楚陌的声音开始僵硬:“最后放烟花是在哪里,你看清楚没有。”

  “抚宁王府。”那人肯定:“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在王府东侧小巷,他给了我阵法的破解图,说是万一有用。”

  楚陌开始沉默,抱住双臂,眼里寒火燃烧。

  那人催促:“我们还是快走,虽然已经出了城,也不能大意。”

  “我不走。”

  蹲在地间的楚陌突然低声说了句。

  “我不走。”再抬头时他目光灼灼,里面有着什么也不能摧毁的坚定:“除非他跟我一起……”

  天色微亮,韩朗起身,掬水洗了洗脸,踱到偏院。

  院里华容呼吸沉沉,已是昏迷了足足三天。

  chuáng侧的大夫见他赶忙起身,低头:“按照王爷吩咐,肩胛伤口没替他处理,现在他高烧,昏迷也是真,可是没说胡话。”

  韩朗顿了顿,搬张椅子靠chuáng,手指拍打着chuáng沿。

  许是真有灵犀,华容就在这时醒来,睫毛微颤,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韩朗于是凑近:“高烧昏迷也不说胡话,莫非你真是哑巴?”

  华容眨眨眼,表示他完全多此一问。

  “那天进皇宫的,据人描述应该是‘踏沙行’,江湖里绝顶的刺客,作价十万两一次。”韩朗继续,到这里略微停顿。

  “十万两,不知道华大倌人要承欢多少次。”之后他哑声,身子前倾,手指有意无意抚过了华容下身。

  华容喘息,艰难举手,比划:“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主顾。”

  “不管什么样的主顾,十万两你出得起。”韩朗眯眼,手指又滑了上来,在他肩胛伤口打圈:“还有,华大倌人聪明绝顶,应该知道那些消息我是故意放给你的吧?”

  华容眨眼。

  “你果然行动,可惜我愚钝,没料想到你居然这般胆大,在我眼前公然放信号救人。”

  这句说完华容还是眨眼。

  不论何时何地,他好像永远笑得出来。

  抚宁王韩太傅,平生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的挫败。

  时间沉默流走。

  “我该向你致敬,无所不能受华大倌人。”到最后韩朗低声,眸里燃着火,翻身上chuáng,毫无准备一记将他顶穿。

  “王爷……谬赞。”华容果然还是笑,手动,只四个字却是比得艰难。

  “王爷。”

  事qíng刚入港时流云偏偏来访,不依不饶叩门。

  韩朗不换姿势,流云也不尴尬,进门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好。”闻言之后的韩朗眼眸骤亮,将头偏向华容,继续动作:“你去将人带来这里。”

  流云领命。

  门外很快响起脚步。

  韩朗冲刺,在这时嘶哑着达到高cháo,又很是怜惜地扶起华容,扶他到chuáng前太师椅坐正。

  来人进门。

  不出乎意料,那是楚陌,手脚戴着镣铐,脸颊有道长长的伤痕。

  流云在一旁奏禀:“他是在城外十里被拿住,被拿时孤身一人,没有见到踏沙行。”

  韩朗点头,脸上笑意聚集,将食指探进了华容后庭。

  “不知道两位认不认识。”他低声,食指抽出,沾着yù液,在华容脸上画下一道耻rǔ的白痕。

  楚陌身子一颤。

  而华容抬头,也在这时对上他,两人终于四目jiāo接。

  第十八章

  伤。

  一白一红,无论真假,皆是羞耻。

  两人摆在一道,相貌的确相似。

  楚陌面无表qíng,转盯向韩朗不屑开口,华容把头搭在韩朗的肩上摇头。

  韩朗做好做歹地回看一眼,将那道白痕又平和地抹掉,笑华容:“你靠我那么近,不是想咬死我吧?”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答案了,韩朗意在看戏,而且是一出华容能笑不出的戏。

  阳光游进屋子,华容汗珠陡然落下那刹,韩朗已经推开了他,毅然向楚陌出手。

  目的不在楚陌的前心,而是他的后背,韩朗要生生拧碎楚陌的脊椎骨。留他的声音即可,至于他的下身将来能不能动,根本不重要。

  即将得手那瞬,华容猛地一头扎进韩朗果决的掌控。啪!声音gān脆利索!华容左肩的伤又创,粘血成粉色的骨头突刺而出,参差不整的裂骨隐隐地,向外流着骨浆。

  韩朗倒吸一气,旋即又怒目地转向楚陌。

  华容顺势倒靠在韩朗的怀,将头顶住,阻止韩朗向前的步伐。

  “你!”韩朗气得转掐扣华容的咽喉,华容直望韩朗两眸带笑,态度坚定。

  韩朗手劲松懈,终究没起杀念,而他松开手指的那刻,楚陌已经疯样地扑来,被韩朗一掌狠劈甩开,破门she出。

  楚陌咬牙撑着门口外的古树,踉跄站起身,对着华容遥遥一笑。

  一场能预料到结果的游戏,竟然让韩朗感觉措手不及的愤怒,浓浓杀气却因为华容逐步收敛。他深看一眼,“华容,很多时候你不懂。”

  华容手捂住横刺在外的键骨,怔怔地只看门外。

  韩朗眯眼随华容目光扫去,门外来人逆光,长弓满圆,弦上羽箭直对着自己。

  “嗖”一声,箭划空she出!

  韩朗冷笑,站定候等着箭到。此箭居然是支空头箭,即便如此,也she穿韩朗衣袖。

  “韩朗,我有话问你!”she箭之人大吼,居然是从不曲腰折颈的林落音。

  韩朗冷哼,单手撕扯下残袖,往地上一掷:“忙家事,没空!”

  “只问一句,我师傅是不是你杀的!”

  韩朗目光一凛,猜到韩焉已经找到林落音将真相全盘托出。果然四面楚歌齐声高唱!

  该来的总是要来,韩朗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个怕字。

  “没错。”他昂首,斩钉截铁地回答,也没想多解释什么。

  林落音的师傅,居然是韩焉暗cha在他身边的内应,不灭,怎么可能?让他死的异常风光,绝对是自己的仁义。

  这时,王府护士已经闻风赶来,纷纷引弓支箭,齐对着落音,把他团团困围,只要一声令下,落音随时就成刺猬一只。

  落音咬牙,恨意不减,又取出一箭。这次,有箭头,锋锐的箭尖在日光下寒芒森森。

  他毫不畏惧地将弓逐渐再次拉圆,弓弦兹兹作响,黑羽雕翎箭,一触即发!

  忽地,有个不怕死的人踉跄迈步,挡在韩朗身前。

  “华容,你让开!”林落音与韩朗异口同声。

  林落音箭头微微发抖,楚陌不可思议地凝视。

  韩朗横扫华容一眼,皱眉跟进。华容后面像长了眼睛,不客气地靠在韩朗身上,捂住伤口的手指fèng渗出慑魂的殷红。

  指挥府中守卫的流云在一边冷眼相望。远处华贵传来大嗓门,声音略微发飘:“死流云,放我出去!”

  云随风移,悠悠然遮蔽住了天日。

  韩朗扯了下嘴角,转身,放低声线:“你真想维护谁,别以为我看不出。”

  华容还是抵在他跟前,缓缓手动:“用林落音的时候,王爷就应该料想过会有今天,那么王爷为什么还要用他?”

  韩朗微怔。

  为什么,因为他耿直不阿是个将才。

  一将难求,自古如此。

  “好,念你舍身护我,我卖你一个人qíng。”心念至此韩朗挥袖:“楚陌是我万万不能放的,林落音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说着,不顾众兵士的迟疑,挥手命令他们退离。

  不料楚陌此际居然想张口说话,韩朗余光瞥见,qíng急中随手挥起别腰玉佩,第一时间点封住了他的哑xué。

  这一下动作顿时移转风云,林落音以为韩朗动手,箭急急离弦。华容真拿身挡,韩朗为之神qíng僵结,转回欺身护华容闪避,箭身擦掠他眼角而过,血喷泼出一道红弧。

  “主子!”流云惊呼,护卫军执弓再起,落音木然收住攻势。

  华容近身,紧紧拽牢韩朗的胳膊,韩朗血迷一目,却不食言:“当本王的话是玩笑吗?都退下!”

  红日从云端探出头,光透屋檐悬钟上饕餮纹照下,其影斑驳烙印进华容笑脸。

  当夜,楚陌被秘密压送回宫,隐瞒住皇帝所有不该知道的意外。

  华容养伤休息,昏倒前已经下好了补品清单。

  “主子真信华容说的,那人是他的旧相好?”当夜流云回书房复命时,终于发飚。

  “信。”韩朗揉伤,闲闲开口。

  流云闷头不语,堆棋。

  “流云,你别动华容。”韩朗道。

  流云不答话,棋子没堆好,撒了。明明所有症结都在华容,凭什么动不得。

  “这叫愿赌服输。”韩朗阖言,低低跟了句。

  起用林落音就是在赌,放消息bī得华容动手也是在赌。

  一局棋有输有赢。

  林落音的确是个将才,然而知遇之恩却盖不住前仇。

  至于华容,毫无疑问是和楚陌有天大瓜葛。

  是楚陌旧qíng人也好,楚家漏网之鱼也罢,如今已经不再重要。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韩朗叹息:“重要的是他绝不会再有机会弄人离宫,你不要动他,我和他的游戏还长。”

  流云还是沉默。

  韩朗忽地一笑:“这样,你不动华容。我也不会用华贵这招去牵制华容,如何?”

  **************

  连下几日,韩朗因眼伤告假,八卦韩焉又得工部一部。

  朝堂上,韩焉觑着在冕旒下的当今天子。

  从始至终,皇帝一直闭唇,表qíng涣散呆滯,根本无心朝政,那双眼可以说是没离开平常韩朗站着的位置过。

  韩焉连叹气都省了,相当不屑,这样的无能小孩,有什么值得自己护卫的。

  没想到韩朗护短到如此地步。真验证了那句话,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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