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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_殿前欢【完结】(44)

  心不是不疼,只是出乎韩朗意料,他没有吐血。

  来的时候韩太傅很有兴致,跟他下注一千两,似笑非笑:“我赌你会吐血。”

  一千两,韩太傅这次又输了,华容冷笑,慢慢将脸上鲜血抹gān,回身,一步步离场。

  大雨才歇,屎壳郎出dòng,很是幸运的寻到了一只牛粪球,兴高采烈地往前推着。

  韩朗弯着腰,看它运屎运了许久,兴致大发,寻来一根树枝,一记将粪蛋cha在了地上。

  可怜的屎壳郎君顿时乱了阵脚,忙上忙下围着粪蛋打绕,却怎么也推不向前。

  韩朗看得心花怒放,见身后流云来报,连忙招呼他蹲下,一起同乐。

  流云只好蹲下,边陪看边回话:“华容已经将林落音胳膊剁了,没吐血。”

  韩朗翻了翻眼,骂一句:“你就憋着!打碎牙往肚里咽,自己找内伤,可怨不得旁人!”

  一旁流云不敢回话,只是蹲在原处,有些怅然若失。

  韩朗于是侧头:“要是你家贵人也学他主子,当着众人的面违逆你,你会不会也和我一样,也给他个教训。”

  流云讪讪,隔了一会才答:“小的不比王爷,小的没有志气,只盼他平安喜乐,至于他违不违逆我,并不打紧。”

  韩朗愣了一记,转瞬大笑:“的确,我和你不好比。我要是变得虚怀若谷,怕是天下人都不习惯。”

  流云纳纳。

  “平安喜乐……”隔一会韩朗开始念叨这四个字:“这么说,你果然是为他没了志向,好端端的想要退隐。”

  “不是。”那厢流云摇头:“小的只是觉得……有些累,想过些平庸的日子。”

  “有他没他你都要离开?没差别?”

  “差别有,只是退隐后的日子快活不快活而已。”

  “要是他已经死了呢!”

  “他不会死!”流云这句回得执拗,完全失去平日矜持镇定。

  韩朗一怔。

  身后这时来人,送来书信一封,流云拆开,看出是流年笔迹,连忙回禀韩朗:“圣上已宣布退位,由大公子承继大统!还有……,流年还说,他已经查出了内jian,这人最近动作也不小。”

  “老子是顶天立地一条汉子,要想从老子嘴里套话,没门!”

  被人捉住做了阶下囚之后,华贵的嗓门还是大得一如既往。

  一旁莫折信稀奇了,拿鞭子去挑他下巴:“你有什么话可套?我gān吗要套你guī儿子的话,我就不能直接把你剁巴剁巴喂狗?”

  华贵双腿打摆,抖得地动山摇,嘴巴却是一刻也不肯讨饶:“我不怕你!老子有独门绝技,老子一点也不怕你!”

  说完双眼一翻,立刻直挺挺晕了过去。

  没错,独门秘技就是昏倒,昏倒老子睡大觉,还怕你个球。

  莫折信哼一声,拿水来泼也泼不醒,折腾好一会才决定不玩,拍拍巴掌出门,对天大切了声,也不知冲谁翻起白眼:“什么叫不般配。什么叫误了大好前尘!我看这个华贵挺好,我偏留着他,偏不棒打鸳鸯,老子怕你个球!”

  皇城隐约可见,远远在两里开外,莫折却奉命不得再进半步。

  一旁副将有些牢骚:“国公还是对咱们有所提防。始终不让咱们进皇城半步。”

  莫折但笑,不予置评,只问:“城外战况如何?没了林落音,咱的人还能扛多久?”

  副将弯腰:“目前形势似乎对潘克有利。但我方人数毕竟绝对占优,潘克那边又缺粮糙,只要能撑过这阵,问题应该不大。”

  “没盐无首,能撑多久?”

  “是,所以等皇城这边事qíng稍定,国公肯定会派我们分兵增援。”

  “皇城……这边,事qíng也该定了吧。”莫折闻言眯了眯眼,伸手勒住马缰。

  果然,不多事皇城消息已经传来。

  皇帝已经下旨,传位韩焉,所有反对的声音也都已经被韩焉亲手掐灭。

  这个天下,如今已然姓韩。

  “那先……皇呢。”表示完忠诚和祝贺之后莫折又加了句:“现在天下不定,皇上最好要善待……先皇。”

  天蓝帝周怀靖,如今已带了个先字。

  这世事的确难料。

  来人顿首:“先皇还居悠哉殿。这个将军不用担心,皇上有话,要将军领兵分两路,一路去城外援军,一路仍驻守皇城。”

  莫折表示遵命,那人这才施施而去。

  副将在马上跃跃yù试,请命:“要不就由属下领兵,去城外会一会那潘克和韩太傅?”

  莫折不语,似乎还在守候什么消息。

  不一会果然有人策马来报,说是有封书信要呈给将军。

  信封打开露出第一个字,莫折就认出那是流年的笔迹。

  他等候的消息已到。

  “跟我回去,关于如何分兵,我要详细布置。”最终他一勒马缰,在马上朗声发话。

  宵夜吃了十八个糯米糍之后,老王爷心满意足地在chuáng上打嗝。

  一旁周靖十万个不qíng愿地替他揉胃,撇着嘴:“现在时局大乱,人人都急着巴结新主子。爹你可好,又装病,装病就装病,还拉我来陪,你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卖什么药。韩焉也不会是咱的新主子。这天下的新主子,很快就会是你,我的靖儿。”

  老王爷翻身坐起,手仍巴住肚皮,不过目光却不再呆滞,拨云见日she出一道厉光。

  周靖顿住,下巴险些脱臼。

  老王爷笑笑,下chuáng。

  韩焉韩朗死生一战已在所难免,两败俱伤是必然结果。

  月氏大军在边疆蓄势待发。

  而他自己囤在城外百里枢机城内的jīng兵也已经万事俱备。

  月氏国苦寒gān旱,屡屡冒险来犯,倒也不是有什么láng子野心,只不过是想要些丰美的水土来养活他子民。

  这就是他和月氏的jiāo易。

  月氏助他夺位,他便割三洲十城肥美的土地作为还报。

  箭已在弦蓄势待发,他离他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

  “你什么也不必明白靖儿。”想到这里他直腰,伸手握了个空拳,仿似那些峥嵘辉煌的过去又被握在掌心,让他重新意气风发:“你只需等待,接下为父替你准备好的江山。”

  同一时刻,皇城大乱。一直清闲的莫折终于派上用场。

  一些韩朗的余党挥旗想要杀出城去,与韩朗潘克会合。

  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出两个时辰,莫折的副将就已经平乱,将人悉数围困拿下。

  而出城前去援兵的莫折信这时也已赶到城外,一杆莫字大旗随风猎猎,眼见就要和林落音的部众会合。

  得知这个消息时韩朗正从夜半chūn梦惊醒,耳朵贴在华容心门,很是用心地听了一会。

  “我觉得你不正常,哪有人心跳得这么慢。”听了一会后他道,拿手指去捅华容。

  华容醒来,眯眼:“王爷要做些个让心跳加快的事qíng请自便,不需要找借口。”

  余音未散帐门却已经被人掀起,潘克亲自来报,只几个字:“那边援兵已到。”

  韩朗微顿了下,手指恋恋不舍在华容下颚打圈。

  “等我。很快我便回转,让你心跳到出膛。”

  说完这句之后他才起身,老规矩,不穿内衫,披袍子穿战甲,就这么目带yín光脚踏方步出了门。

  番外

  “如果将离解了,我养你。”

  华容记得韩朗的这句话,清楚的很。

  而事实证明韩大爷的确言而有信,退隐之后自力更生,果然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韩大爷拉面,这个招牌很是气势磅礴地立在街头,因为风chuī雨淋,又很是凄美地破落了,只剩下“韩大爷拉”四个字。

  店里大厨自然是华贵,跑堂的是苦命流云,而做为注册商标的韩朗韩大爷,一般就坐在门口,笑眯眯接客。

  来客见他生得风流,自然要拿眼光吃下豆腐,而韩大爷也毫不介意,媚眼甩得满场横飞,心里暗慡:“得瑟不死你们这些色láng,吃吧吃吧,韩大爷拉,韩大爷现拉,乘热赶紧。”

  一行四人,就数华容活得最滋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就搬个板凳,坐在店子后门瞧姑娘,神qíng哀怨落寞。

  他这种长相,哀怨地坐在路边,对姑娘们是绝对有杀伤力。

  大约一半被他哀怨瞧过的姑娘都会直直走过来,盯他看上一时半会。

  这个时候他就会装瞎,眼光穿过姑娘身体,毫无焦距地落在无穷远处。

  今天这位姑娘就被他到,伸出手来,在他眼前舞了舞,见他毫无反应,立刻哽咽,无限唏嘘:“你看不见吗?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居然看不见?”

  华容立刻垂睫,朝她展示自己最美丽侧脸,轻轻叹一口气。

  姑娘的母xing益发bào涨,心隐隐作痛,问:“你瞧过大夫没?为什么坐在这里,不想法去治?”

  华容又叹口气,朝她露出笑容,无奈心酸那种。

  “是没钱治吗?”姑娘果然上道。

  这个时候,华容绝对会应时应景,叹上第三口气。

  姑娘无语了,一小锭银子就这么被摆到了华容膝上,很轻很慢,带无限怜惜。

  姑娘走远。

  华容的眼里立刻放出jīng光,将今天所得的银子掏将出来,一锭锭仔细数了,数到心满意足,这才起身,去店里吃午饭。

  店里客人依旧爆满,他无惧韩朗凌厉眼光,大无畏地挤在两个猛男中间,扬手:“给我来碗热gān面,越gān越好!”的87韩朗差点呕血,不接客了,走过来,也硬挤上那根板凳,挤在那两猛男中间。

  两猛男乐开了花,鼻血直在鼻腔里打转。

  一旁流云只好走到厨房,小声跟华贵人说话:“给你家主子来碗牛ròu汤。”

  华贵脖子一梗,嗓门惊天动地:“我主子明明要热gān面!还越gān越好!”

  流云讪讪:“他一个受君,吃什么……热gān面。”

  “就吃!大便gān结肠梗阻,我看你主子往哪cha!”

  这一句的音量更大,绝对霹雳全场,那两猛男喷面,白花花的面条露出鼻孔,顺带还捎出了鼻血。

  而华贵人气宇轩昂,做好热gān面,还亲自端将上来,恶狠狠放到桌面,又往里舀了两大勺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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