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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_殿前欢【完结】(6)

  华贵连忙提起那把沾满鱼鳞的乌鞘剑,朝华容亮了亮。

  “带……”受到胁迫,华容只好拖泥带水地比划:“我只吃得惯他做的饭菜,别的吃了一概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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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容终于傍上了抚宁王,青葱头顶开花,变成了高贵的水仙,被眷养在抚宁王府里,这可是个绝好的八卦题材。

  京师街头巷尾八卦得热闹,朝廷也不太平。

  当今皇上不知何时,又身体不适,终于那日没早朝,直接下旨:“秋冬jiāo替,朕身染风寒,久病难愈;深恐于养病之际,耽误国之政事,现诺:君之朱批,换臣之蓝批。所有奏则转呈抚宁王府,由韩太傅劳神代阅,钦此。”

  从这日起皇帝就绝迹朝堂,悠哉殿大门紧闭,宦官们众口一词,说是圣上已经南下避寒养病。

  抚宁王府从此益发热闹了,门口永远排着等候觐见的大人们,一天十二个时辰轮岗。

  华容如今就在这样一个权yù中心养病,那心qíng可就别提多舒畅。

  韩朗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大夫是一拨拨地请,拿绳子栓成一溜替他瞧病。

  而华容也绝对是个好病人,让伸手就伸手,看舌苔时舌头伸得象个吊死鬼,是药就往嘴里灌,扎针扎得象个刺猬也决计不皱眉头。

  这么折腾了几天毫无进展,进府的大夫就开始少了,开始一个比一个高深。

  其中一个白皮胖子顶爱给华容把脉,把完左边换右边,把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道:“公子没有病,公子脉相很好。”

  华容双眼一翻险些气昏,那胖子却还是不肯撒手,握住他手送出一股真气。

  真气逆筋脉向上,象记重锤‘通’一声敲上华容心脏。

  华容嘴巴张大,发出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嘶叫。

  白胖子继续握着他的手:“受刺激还有本能反应,说明你发声的功能还在,只要突破障碍发出第一个音,应该就能恢复。”

  这话顿时引起了韩朗的兴趣,让他一下坐直,一字字问道:“那么怎么才能让他发出第一个音?”

  胖子摸着他的山羊须犹豫:“这个很难说,也许要很qiáng的刺激,也许要找出他心病的根源,解了他的心结。”

  华容连忙比手势:“心结是肯定解不了,我爹肯定不会活过来给我再吼一次。”

  “那我们就来很qiáng的刺激好了。”韩朗轻声道,笑得婉转风流。

  说是很qiáng的刺激,其实韩朗还是手下留qíng,只不过拿一根绳子绑住了华容的小指。

  绑好之后他也不过就是把他吊起来,稍稍吊离地面,整个人的重量吊在一根小指头上而已。

  韩朗怕他冷,又很是怜惜地在他脚底放了个火盆,让他只能弯着双腿,道:“我其实也不想这样,这都是为你好,你只要喊一声停,我马上放你下来。”

  华容很是识趣地点头,韩朗打个哈欠,表示自己也很心疼后去睡了。

  一夜gān吊十分无聊,到后来华容比手势,问眼前的华贵:“我踩着火象不象哪吒。”

  看着他小指乌紫,华贵的脸色发青,难得正经回他:“你真觉得那王爷是好心对你?”

  华容眨眨眼,拒绝回答。

  华贵的嗓门不自觉高了:“我真奇怪你到底图什么。”

  华容翻眼,对他表示鄙夷,缓缓比划:“当然是图当官发财,镶金牙坐金马桶,出门螃蟹一样横着走。”

  华贵气急,一梗脖子拂袖而去。

  大厅里于是只剩下华容一个人枯吊,细绳下一根乌紫的小指,缓缓渗着鲜血。

  他将牙咬得死紧,好像并不打算突破障碍发声。

  后半夜的时光慢慢变得难熬,他开始踮脚,尝试在火盆里立足,好缓解小指上的疼痛。

  这一站袜子起了大火,忽一声向上烧去,他足踩烈火两团,真正成了哪吒。

  “喊一声我就替你灭火。”身后有了人声,正是越夜越清醒的韩朗:“喊什么都可以。”

  华容连忙张大嘴,脸上青筋突起,做了个王爷的嘴型。

  这次努力白费,王爷两个字没能出声,而脚下两团火却是越烧越烈,烧出了ròu糊味。

  韩朗唇角上扬,似乎很欣赏他的痛苦表qíng,上来慢吞吞替他灭了火。

  华容打手势表示感谢,一口气还没喘定,腰身已经被韩朗双手环抱。

  火盆咕咚一声被踢得老远,韩朗踮起脚尖,从后面狠狠刺入了他,两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吊上了他那根小指,在火光中前后摇晃。

  “随便喊一声什么,我们就到chuáng上继续。”起伏的间隙韩朗不忘耳语。

  华容张大嘴,做了个徒劳的努力后又快速闭上,上牙齿咬住下嘴唇,力气使得大了,把自己咬成了个三瓣嘴的兔子。

  韩朗的动作益发快了,嗓音也开始沙哑:“喊不出你就哼,高声呻吟也算。”

  华容尝试了下,结果喉咙只会忽忽作响,象个破漏的风箱。

  小指着力被越拉越长,已经能见到白森森的指骨。

  韩朗低吼一声,扯住他头发疯狂律动,命令他看着自己。

  华容依言回头,看他时眼神却已经涣散。

  小指再承受不住拉力,临空‘嘶’一声断成两截,she出一朵血烟花。

  华容将牙死死咬紧,就这么倒地落到韩朗怀里,还配合地将后xué收紧,让韩朗最终达到高cháo。

  试验宣告失败,可韩朗不虚此夜,手指在华容背上留下深深划痕,喘息许久都不能平静。

  等眩晕过去他才发现跟前多了双脚,而脚的主人正低头看他,眼里满是愤怨。

  “敢问韩太傅在做什么。”那人比着手势,十指微微颤抖。

  韩朗猛然起身握住了他双掌,将他十指扣在胸前,又回头去看华容。

  华容紧闭双眼,尾指鲜血长流,居然在最合适的时机昏迷,没曾看见这一幕。

  闯进那人愤恨地推开韩朗掌握,随手cao起一旁拨火碳用的铁棒,含泪疯狂砸向韩朗。

  韩朗也不避闪,肩背结实地挨了好几下。顷刻,条条血痕横生。

  看他受伤,那人又开始舍不得,将怒气又撒在昏迷的华容身上。

  韩朗看出他的意图,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往华容头顶挥落的铁棒子。“够了,怀靖!”

  疯狂的人,一下顿住。

  多年来,这是他第一唤他的名。天蓝雅帝的本名。

  皇帝眯起眼睛,没放开铁秆,大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韩朗开始后悔,本来就不该心疼皇帝,帮他混出宫闱,来自己的府上逍遥。现在……突然皇帝松开了手,将铁棒jiāo到韩朗手上,坚决:“杀了他!”

  韩朗平静地将棒子仍了几丈远,摇头:“他对我有用。”

  眼泪硬生生地凝在眼眶里,不再下坠,皇帝眼带鄙夷,利索地比划:“王爷专爱后庭花,他是不是这个用处?”

  韩朗皱眉,还不及解释,皇帝的手已经慢慢握拳,指甲掐进皮ròu。

  韩朗叹息着探去一只手,想要安抚。

  皇帝后退,这一次拒绝他的怀抱,双手飞快比划,清楚地表达着:“我避嫌,还请韩太傅慢用。”

  第五章

  灼痛的感觉,烧到最后是全身一片麻木。

  第一次醒来,华容没见跟前有人,只听见华贵的破锣嗓门:“你们的王爷呢,人家昏迷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人影。你们少了个烧粥的师傅,他倒是热乎的很啊,王府都被掀翻,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准备把京师都要翻过来?”

  接着,华容眼前出现流云脑袋,近在咫尺。

  耳边听到简单的两个字:“醒了?”倏然,世界清净了一下。接着,他眼里又窜进了华贵的大盆脸。

  而后,又听见流云闲闲道:“银票我jiāo给你的手下了,主子说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如果银子不够尽管开口,当自己家一样。现在没什么要求的话,我告辞了。”

  “有钱了不起啊……你们大夫都不请个,常识有吗……”

  流云横扫了华贵一眼,缓缓手动:“这里会比划的不止你一个,如果还想在这里呆着,就乖乖地把你惊人的音调调低些。”简单的手势轻松地打消了华贵的气焰。

  最后,在华贵的怒目中,华容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

  他又冷又饿,没想过皇帝有挨冻受饿的那天。

  人之所以在闹市附近溜达,实在是因为食物的香味太过诱人了。不想回宫,却又好象没地方可以去,正慢慢踱到街口,突然听到后巷有女子惊呼救命的声音。

  居然在他心qíng最差的时候,遇到这类事。管辖这个区的是谁!他脑子的第一反应!

  “卖都卖了,还在乎什么地方gān什么事,做什么?” 轻佻的挑衅声后,是女子越来越微弱的求饶声和猥琐的起哄声。

  好奇的皇帝将身体贴着墙,歪脑袋一看,一群衣着鲜亮的纨绔公子,正在调戏个女子。

  女子已经跌坐在地上,背对着皇帝,看不见面容。

  而那群公子围圈,正在步步bī近,模样是要把她生吞。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穿绯色锦罗,腰配宝刃,看着就像是练家子,还是这群人的头目。

  头目当然是一马当先,手指最先碰上女子衣衫,撕拉一声就扯开了条长fèng。

  美味眼看就要到嘴,身后却有了异动。

  一只水盆不知从哪里横空出世,呼啦啦直往那为首的男人飞来。

  那人忙上举一拳横击,毁了木盆,却不可避免地被水泼了一身。

  楼廊红灯下映照下,这水反she着油腻腻的彩光,看了已经洗刷过不知多少脏碗。

  “谁敢伤你大爷!给我死出来!”

  “湘酝楼洗碗小斯,林落音。”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酒楼后的小门慢慢地走出。粗布卷袖,右手端瓷碗,脸色风霜而气概不减,正是那天卖剑的林落音。

  为首的公子愤恨地眯眼: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洗碗的!怎么这婊子是你相好,那成,等等我们玩够了,也给你留个份儿。”

  落音毫无惧色,将瓷碗里的水又是那么一泼。

  水有质无形,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光的弧线。

  那绯衣公子根本来不及躲闪,又给油腻的脏水泼了一脸。

  “你是活着腻味了吧!”男人嘶叫,腰间长剑一抽,出手就是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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