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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_殿前欢【完结】(18)

  是最动人,也是最心痒的一瞬。

  瞧见莫涯进屋,那绪依旧从容而笑,却仍没有说话。

  “你想好了?”莫涯问。

  “嗯。”静了半刻,那绪搁笔,正坐。

  “大师想清楚什么了?”

  “你想看《白泽图》。”那绪落落大方地将《白泽图》推到莫涯眼皮下。

  莫涯眼皮微微,很微微地一跳。

  “那日游戏,最好找的绝对是我师弟,可你偏偏来藏经阁。那天,你打开柜门时,我便瞧见书被翻过,我想你是看书的,正好听到柜子里的动静,才找到了我。”

  那绪不说,不等于他永远想不明白。

  “我当时问了,你却没回答,被另个话题岔开了。”是啊,另个很暧昧的话题,所以,岔开了。

  “你可以追问。”

  “答与不答,我不qiáng求。有时,听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

  那绪瞳仁映照颤动的焰朵。

  “那绪,你在吃醋吗?”莫涯心念一动,有点急不择言。

  那绪稍稍侧目,遗憾撤回《白泽图》:“你不看?”

  莫涯讥笑,流气bī人:“你肯定吃醋了!不承认,只是为了你的虚名节cao。”

  “吃醋不识,所以不知。”那绪回答十分谦虚。

  “请大师对无知的人,说得简单易懂点。”莫涯蜕了鞋,脚尖去撩拨那绪,隔着衣衫慢慢攀上那绪两腿的正中间。

  “没见识过吃醋,不知道。”

  那绪轻拈笔杆,埋首看笔尖在砚上辗转吸墨,眉宇温和。笔是光秃秃的羊毫,墨和砚也是平常物,都经了岁月,破破烂烂的,极不名贵。而残月里,昏灯下,写出来的字却显得沉静,不虚华,与墨香悄然混织在一起。

  一切,变得相当地耐看。

  耐看得,和那绪一样。

  莫涯伸手按住《白泽图》,执起那绪手。寒夜里,那绪手倒很温暖。

  莫涯张口将那绪的手指含住,没心没肺地吮吸着。

  指腹有茧。

  油将竭,灯花颤颤跳跃,迸出并蕊。

  “为何要留那个瞎子?”莫涯眉梢眼角传递风流。

  “贫僧想知道,他能不能救施主。”

  “那绪大师,你,逃避责任。”莫涯咬那绪的指头。他和谁有了纠葛,谁就能救他么?呵呵,和尚未免想得太过简单、美好了。

  “我就想亵渎你。其他人,哪怕与我做爱做死,我心里也不会痛快!”莫涯恶毒毒道。

  那绪抚下僧袖,双眸微抬,宛若含墨的笔点在宣纸上,不经意间,已经浅浅化开。

  “传说文殊菩萨曾经化身凡人,色诱一僧家。美色当前,僧人果然动心,在要破色戒时,文殊才现了原身……”

  “你不会当我是菩萨变的吧!”莫涯挑眉。

  那绪摇头,继续道:“菩萨只问那僧人,如果勾引他的人长得很丑,品行粗俗,他还会不会动心。”

  “文殊先不停地色诱人家,见对方上钩却不成全,还笑那人见色忘义,这为佛者忒不道德。”莫涯摇首,转而又眯眼笑问,“然后呢?”

  “我仔细想过,如果不是你,结果……不一样。”还是佛语,深奥难懂,却仍是让人心生魔意的魔音。

  莫涯错愕,何时那绪眼神如此深邃了,犹如汪洋,蕴出一片纵容的宽广。

  “如果换作别人,你也不会如此上心,对吧?既然我在你心里那么特殊,大师准备怎样爱我?”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我救不了你,可我陪你。”默然片刻后,那绪说出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句。

  如果不是莫涯,结果会不一样。

  “原来你那么喜欢我,连修为都不要了!”莫涯洋洋得意。

  “我不执着个人修为。”

  “很有意思的告白。”莫涯眸光漂移,才发现刚刚书纸上笔墨未gān,自己手心已然映上了字。

  字是反的,比较难认。

  于是莫涯故意打岔,手心竖起,对向那绪:“这什么字?”

  “太岁。”那绪微微靠近而观。

  莫涯贱笑,一把揽住那绪,自己仰面倒下。

  砚台落下,墨汁溅地半湿。

  莫涯被压在下,回归原来脾xing,面孔厮磨那绪,轻喃:“观受是苦,做了就不苦了。既然咱已经佛智过了,大师该补上‘以yù勾牵’的前戏了吧。”

  那绪呼吸起伏,却未起身,定定地注视莫涯的眼。

  油尽,灯花吐出最后一口烟线后,火光渐渐消弭。

  寒月里,眼前这和尚依是澄净如斯,浅浅一笑,撑住清明就是在傻等!

  莫涯憋气,才两天,这人想得真透彻。

  “那绪,我坚信任何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没占上便宜,鬼才信你会真心帮我!但是,”莫涯脸上yīn晴难定,一腿勾环住那绪,脚趾沿那绪的脊背缓缓摩挲,一节一节,“我如果真想亵渎你了,怎么办?”

  “我若占了你便宜,你又要我帮你什么?”那绪感觉心跳又开始猛烈了点,他用手稍微撑开彼此距离。

  夜再黑,也能见莫涯的眸子沁出了yín意。

  他幽幽在那绪耳畔叹气,假装那绪的妥协口气:“要不我们欢爱一场,我告诉你答案。要不,你将我身上的咒语念一百遍,我再告诉你答案。你选。”

  那夜好似也那么冷,那夜银环被生生撕脱,那夜喷涌血雾溅在那绪胸膛,很是温热。

  那绪垂目无语,脑海里那蛇般缠绕的咒符在làng尖翻腾,如心跳,越来越快。

  “执着qíngyù是错,执着修为是错,执着救赎也是错。”莫涯放肆地扯开衣领,依旧是伤痕累累身体,依旧是罪孽深重的诱惑,“比比皆是错,不如随心。”

  “那绪大师,别再扫兴了。”莫涯似笑非笑碰了碰那绪的唇,蜻蜓点水。

  “我选念咒。”那绪温和一笑,致命的。

  夜又深几分,天又寒上了几分。

  游光躲在佛前供桌下,坐在自己胖尾巴上仰头看那嗔诵经。

  那嗔厉害,一边打瞌睡,一边还能敲木鱼,嘴巴里念念有词。

  头一磕一磕好一阵,那嗔终于支持不住,丢下功课,踢踢突突地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在chuáng。

  临睡前,他还不忘摸出一颗藏枕下的花生糖,含在嘴里。

  游光也跟着进了屋,关上门,打个哈欠,明显也困了。于是这小肥团慢慢浮起身体,尾巴化成八只,将自己围起正中。睡相不好的游光爱拿尾巴当枕头,翻来倒去挨个睡过,最后,终于翻累沉沉入梦。

  很快,游光啃着自己的尾巴,深qíng地蹭:“那绪……抱抱!”

  那嗔咂咂嘴,流着口水:“哥哥,我还要吃王村虎妞家的花生糖……”

  夜风穿树梢,风声一紧。

  “阿嚏!”高守打了个打喷嚏。

  正在帮他上药的谛听,被喷嚏声吓了一跳,药落了地,废了。

  谛听瞪瞪高守。

  “对不住。”高守很媳妇地想过来帮忙收拾,被谛听制止。

  谛听撇嘴,掏掏耳朵:“怪我在想心事,没注意。不过,高举人你以后打喷嚏能轻点么?”

  “我……,”高守负手,无奈地抬起大头仰望窗外孤月,“我尽量克制。”他现在见谛听,心里就有点莫名地怕,一丝丝发毛的那种。

  谛听出屋再帮高守弄药膏,却见不远处椴会面向藏经阁,孤零零地靠大树站着。月光下,他脸上的泪光化成一道高深莫测的银线,薄凉的唇,残酷的一道弧线。

  第14章

  繁星低垂。

  那绪花了较长时间,去读一句莫涯身上那句奇怪咒语。

  心绪起伏,总如狂风飞沙不能落定,久而久之,这粒沙入了眼,拧了心般,贼疼。

  反观莫涯倒显安宁,听着听着,居然睡着,磨牙的声音很响,一如既往。

  东方探出一线白,慢慢步亮,那绪嗓子发涩,头倚上矮几的腿休息。

  一日又将周而复始。

  满室的磨牙声音,也好似有了节奏般沉淀,沉淀成了一个眼前莫涯。

  都累了。

  这种天气睡地上,一定很冷。

  于是他靠进点莫涯,睡死的莫涯很快察觉到了暖意,一翻身,大字型趴在那绪身上。

  那绪苦笑,终于阖眼入了梦。

  他再睁开眼,莫涯已经不在藏经阁里。

  那绪收拾妥当,发现白泽图还在,不过好似又被翻阅过了。

  那绪出门,门开,秋风卷进。

  这风来得真好,那绪迎风,却见——

  三尺外,一袭秋香色的僧袍,在风中恬不知耻地敞开,说得再损一点可以说是dòng开,释放出大英雄的威风。

  “那绪看!”某物什挺挺隽拔。

  莫涯,这匹没套缰的野马,站在晨光下,张大双臂,正对着那绪,直接给他来了个雄霸的单刀赴会。

  那绪甚是美好地停滞在那端,默默地望莫涯盛举。

  “不做红尘一条龙,便做欢场大yín虫。”莫涯挑眉朗笑。

  流氓疯子,有疯子思维和流氓的行径,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绝对的!

  瑟瑟西风里,出众一枝chūn色傲立。

  周遭秋色,一派行云流水。

  反差过分鲜明。

  冷风没止,那绪慢慢走过去,一板一眼地替莫涯将袍子拉好、妥妥帖帖地穿正。

  “怎么说,我也算是翘楚吧。”莫涯抱住那绪,身子被冻得挺冷。那绪只好由他,这么紧密相靠,总归会暖和些。

  “你等了多久?”

  “不短。”

  那绪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涯贴着那绪笑:“我是不信这里没人爱这样玩。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这样的bào露狂,你就说,那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记得,表qíng要很鄙夷。”

  那绪脾气还是好好的:“你那个玩意不怎么样,还好意思拿人面前来摆,丢人!”

  莫涯愣住,眨眨眼,尔后,危险地一眯:“你什么意思!”

  “那绪反应慢点,学得却不慢。”那绪莞尔。

  “我对你那么花心思,你应该夸夸我!”莫涯伸手去探摸那绪跨间,“大师,出家人应当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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