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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_殿前欢【完结】(19)

  “莫施主,你,分外夺人。”那绪善气迎人,不过双耳根微微发烫。

  “大师,我好像听到你心跳如鼓了。”

  那绪脸色微变,稍稍推开莫涯,转了话题:“莫施主今早那么高兴,是看见什么了吗?”

  昨夜的话题,好容易重新起了头。

  莫涯手没放开那绪,捏在指间把玩,继续荒唐。

  流氓不开口,佛也猜不透。

  那绪抽气,又后退一步。

  “莫施主……”

  “我看到的第九重门,果然和我听来差不多。那绪,我为此而来。”莫涯目光炯炯。

  是,他在宫里听到关于第九重门的传说,他为此而来。

  第九重门,那绪记得。白泽图上是有记载,曰:门开需咒,从开启者之愿,送之至达任意天地。门开有因,门关为果。天地无从入,神魔无从管。

  寥寥几句,整个虚幻得紧,未必是真。那绪皱眉,他并不相信。

  “我这样能来,自然是这样能回去。”莫涯欢笑靠近,bī得那绪形影不离,“那绪,你不是我的救星,你是我的运气。”

  如果第九重门真的存在,真的不假,运气再好点,他就能回去了!

  “白泽图记载未必是全真。比如记载游光,就不属实。”

  游光,又唤野童,喜夜游,类狸。尾八枚,身浮半空,头显微光,其表天下瘟灾之相,见其避之。

  “为什么不对?”

  “那绪篡改了一点。”那绪坦言,“游光不祥,对人无存戒心,容易被捕获。避开就好,无需诛杀。”

  “我不懂了,那关门什么事qíng。”

  “那绪能改,他人也能。”那绪笑里暖意,比他体温更胜三分。

  可惜,这份温暖不足以让莫涯贪恋,孩子气的兴奋,骤然灭了。他一手地将那绪推倒在地,眸光讥讽冷漠:“果然,你不想帮我。”

  旋即,莫涯掸掸肩,跋扈离开。

  轻松哼调,他一口气走出寺庙。山间野jú簇簇,开得正欢,游光站在淙淙作响的山溪边,照自己的尾巴。

  他见莫涯路过,连忙挥爪招呼:“莫涯,这里这里!”

  “做啥?”莫涯寒脸问。

  “我有点事qíng想请教你。”游光和人接触甚少,明显不会看山水。

  “说吧。”莫涯蹲地。

  “我……我还有三年二月零七天就满三百岁了,就能化成人形啦!”

  “恭喜。”

  “谢谢谢谢,莫涯,你说那绪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游光细语,声音越来越轻,到了尾音几乎不可闻。

  “我这样的。”

  “嗯?”

  莫涯晒太阳,妖孽地一笑:“他喜欢我这样的!”

  游光甚是羡慕地打量莫涯,尔后讨好地靠近莫涯一点,坐上自己尾巴,忐忑地对指爪:“你说,那绪会介意他与我年龄上的差距么?”

  这回,莫涯注目了游光好一会,严肃道:“你、太、老、了。”

  只一下,游光被震住,久久说不出一句。

  莫涯无所谓,非常自我地扯开衣领,欣赏自己锁骨下的伤疤。

  这时,谛听突地现身在他们身后,提着个破铜锣,呐喊:“开会开会,都给我回去开会!”

  万佛寺开会,谛听主持。

  参与的人不多,除了莫涯和游光外,还有那绪、那嗔、瞎眼椴会。

  高守因病,不在开会之列。

  莫涯没走进屋,只冲那绪妖孽地挤眼,靠门蹲下,做半截挡风板。

  那绪yù言又止,这刻听得谛听说话:“最近外头盛传有妖孽作怪,是只貔貅,专门喜欢挖食世间灵气的眼睛。我想确保大家的安全,准备封寺。”

  “何为封寺?”椴会问道。

  “就是禁门令,大家不能擅自进出万佛寺。”谛听答道。当然封寺一说,自然有独特的门道,但椴会毕竟外人,谛听只是知会一声,不便细说。

  “貔貅是啥?”那嗔猛嗑瓜子。

  游光举爪,qiáng烈表示自己知道,要求回答。

  “多可爱的宠物啊,可惜不会说话。”谛听摸摸游光脑袋。

  游光立即垂下爪,埋下头。

  是事先说好的,如有外人在,游光只能冒充一只寺院小宠,不能说人话,严禁扰民。

  “貔貅神通异常,能吞万物之灵,且只进不出。”那绪粗略回答。

  “为啥只进不出?”那嗔又问。

  “那是因为貔貅没屁眼。传说,他吃的越多,屁股就越大。”莫涯补充。

  “那会不会大到,走不出这扇门!”那嗔惊叹,激动比划。

  谛听大笑道:“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哈哈哈哈,大屁股,大屁股!”那嗔笑得肚子发疼。

  椴会面无表qíng,隔了许久才温和道:“请问何时封寺?”

  “后日吧。”谛听安排,“我们要准备下吃喝。你若不想呆,可以现在下山。”

  “椴会想双目能看。”椴会立即表态,愿意留下。

  谛听蹙眉,瞪了眼椴会,转问那绪:“一寺之主,你的意见如何?”

  封寺主要原因是谛听不会分身术,人若在外找貔貅,万一寺院有事,他是鞭长莫及。

  他的想法得到那绪的赞同,散会后,那绪只问谛听,为何不请高施主参加。

  谛听神秘一笑:“他不是病了嘛!”

  这只是借口。

  其实,谛听心里一直不解,高举人既然武功纯正,为何当日貔貅只挖了妖狐眼,没动他分毫?

  这事绝对另有蹊跷。

  尔后,大伙开始分工,其实就是列吃的清单,那嗔最激动,游光憋了很久不说话,只冲那绪做表qíng。

  那绪只得对椴会道:“你眼盲,不用帮忙,回去休息吧。”

  椴会闻言点头起身,那绪想为其引路,却见莫涯抢先一步:“我来吧。”

  那绪犹豫了一下,愣愣地瞧着莫涯搀椴会出屋。

  出门几尺外,椴会忽然一笑:“我还以为那绪有多了不起,结果,他就像戏台上当背景挂着的那块素布,平凡无奇。”

  没等到莫涯的回答,椴会唇角又微妙一弯:“反正他们挺忙,我又独居一屋,你,来吗?”

  “要去……问白泽第九重门?你,不是玩笑?”谛听手环胸,倚墙问。

  “嗯,不是玩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泽如今是什么qíng况,他成日爱窝在什么地方。”

  那绪没回答,眉梢眼角蕴藏坚定。

  “这人疯癫入骨,你也跟着闹。”谛听望向窗外,话里明显“这人”指的是莫涯。

  那绪低头继续给白泽写信。

  谛听绕着那绪转,苦劝:“我怕你姑息养jian,最后为救人,把自己给倒陪进去。”

  “都是救人,需要有区别吗?”

  谛听顿了顿,重新拧上了眉:“你该去瞧瞧椴会那屋,发生了什么。”

  ……

  该如何形容那绪看到的?

  反正,屋里满是血腥味。

  门被推开时,椴会飞扬的鞭子,正落在莫涯已经血ròu模糊的背上,且响声甚为清脆。

  那绪生生顿住。

  莫涯见那绪站在门口,一愕,旋即挑衅狞笑:“我让他打的。”

  入骨疯癫才是催命。

  那绪皱起眉。

  外头月如钩,空气异常凝重。

  椴会听到动静,止了鞭,斜斜转回身,好似漠然等那绪反应。

  月光泻下,缓缓地幻下碎碎的银色尘粉,平静地向那绪汇拢过来。

  “出去。”那绪罕见一怒,挥宽大衣袖,银尘随他的话一滞,在空中无限扩散,凭空炸出一朵小小银莲花,椴会被一片花瓣“送”飞了出去。

  尔后,碎散,尘落满地。

  刹那,屋里血腥味被清刷gān净,只剩下云破天清的味道。

  而被弄出去的椴会,很久才坠落到地,不巧,正掉在高守的跟前。

  头的大小开始恢复正常的高守不解,问椴会怎么了。

  椴会笑着起身,似有若无地掸掸身上尘土:“没什么,只是这一番戏耍后,觉得那绪大师,离西天不远了。”

  屋子里,莫涯大咧咧坐地,转转头颈,任背后血淋漓。

  那绪走近,莫涯双腿忽地箍住那绪的腰身一记回撤,夹住那绪同自己一起倒地。

  那绪一手撑地,一手托着莫涯腰,不让莫涯的背全部着地。

  “你真会照顾人。”言毕,莫涯的嘴对着那绪印了上去。

  周遭银尘开始蒸腾而上,融化回月光,眼里的景致,也好似因其而扭曲起来。

  那绪抿紧嘴,茫然盯着莫涯,似乎,在思考。

  “在生气?”莫涯垂目,吸吮那绪的唇。

  吻略略衔诱哄,而背后温热的血却湿了那绪一手。

  那绪纹风不动。

  殷红的血从他指fèng间滴下,在地上溅开小小一朵血花,微沫的腥味儿又覆上了心。

  “你不是说陪我吗?陪呀。”得不到回应,莫涯睁开眼,双眼布满恶毒的红丝。邪乎得紧。

  “好。”那绪回吻莫涯,两人磨擦。

  莫涯的手顺那绪的腰一路下滑,手指寻对地方,慢慢厮磨那傲物。

  不是gān柴烈火,便是天雷地火。

  看似,要乱时——

  袈裟半褪的那绪突然扶正莫涯,深深一个呼吸,手指在空中凭空划动,眸中冷然的qíng色无人能敌。

  少顷,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印。

  “去!”那绪并指,印瞬间打在莫涯身上。

  “来!”在莫涯还没回过神时,印反噬在了那绪左胸口之上。

  印一返到那绪,便燃起熊熊红焰。

  那绪吃疼,后仰脖颈,长发散落,貌似有点疼。

  焰苗颤动,就在那绪的胸口慢慢在烧炼出浅红的花纹。最后,艳火灭下,烙印犹新。

  是咒,那绪给自己下了咒。

  那绪咽下几乎翻滚出喉头腥甜,站起,背上也开始鲜血纵横,血在滴落前,伤徐徐印进皮ròu里,刻入骨中。

  “我无法懂你。但是以后,是苦,是乐,你我并肩。”那绪笑容很浅,而这笑如冰屑下的梅花吐出芳华,天寒地冻里让人眼见到暖意,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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