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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_天衣有风【完结+番外】(70)

  一直到快接近山yīn公主府的时候,楚玉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陛下,您可知道,那湘中出天子,是什么意思?那歌谣虽然大不敬,可说得好生含糊,实在是叫我不解。”那首歌谣其实很浅白简单,意思也很明确,就说皇宫中有两个皇帝,湘这个地方会出天子,但是目前楚玉对大局的了解还不够,不知道那真皇帝假皇帝各自指的是谁,而那老天子少天子,又是什么人物。

  刘子业看了楚玉一眼,yīn郁狠毒的眼神有些柔化,静默片刻,他叹了口气道:“前面一句是说,宫里有两位皇帝,我是假皇帝,戴法兴是真皇帝。”

  戴法兴?

  楚玉偏头想了一会,才把名字和真人对起来,她出入皇宫时也曾见过这位大臣,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看起来很忠厚的样子,难道这人想篡位?

  刘子业抱着楚玉的手臂,道:“阿姐别看我现在是皇帝,可我看的奏折,都是他先看过的,不知道有多少被他扣下,我想赏赐什么人,都得被他说两句,上回我想赏赐阿姐你一些东西,戴法兴却给你减去了一半。难道他不是真皇帝么?”

  除了戴法兴之外,其他几个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也都事事处处管着他,对他指手画脚,他虽然杀人,但杀的只是些小官员,没办法对戴法兴之流怎么样。

  楚玉险些脱口而出“我不介意”,但看看刘子业现在的脸色,还是忍了。

  赏赐多少她是真不介意,那都是额外来的,她公主府有足够的钱财挥霍,再来什么赏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楚玉的观念是钱够用就好,生活舒适就行,否则就算坐在金山银山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显然刘子业并不是这么想的,他面色猛地晃过一片艳丽的血红,一瞬间诡异的yīn戾后面容又变得更加苍白:“至于后面的,嘿嘿,湘中出天子……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皇叔,湘东王。”

  湘,就是湖南一带,而在那里封王的湘东王刘彧,是刘子业的叔父,比刘子业年纪大,正好应了“老天子”一说,巧合的是,刘彧的名字,正好与本朝开国皇帝刘裕读音相同。

  楚玉深呼吸几下,反手握住刘子业的手:“从前一直不知道,陛下竟是这样辛苦的,希望陛下要好好保重,对了陛下,我们立即回去吧,以免陛下不在宫中,被这些小人给趁虚而入了。”

  刘子业微微一笑,道:“阿姐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这些老不死得逞的。我会让所有人瞧瞧,谁才是真天子!”此时他的神qíng既不凶狠也不残bào,语调甚至还有点儿温柔,可是楚玉看着他的眼睛,从心里凉到手掌心,几乎要不可遏止的发起抖来。

  那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幽幽的绿芒,是属于野shòu的目光。

  走到公主府门前时,已经是接近傍晚,虽然天色还比较明亮,但也染上了少许暮色,墨香身穿墨绿色的衣裳,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站着,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迎上。

  先向刘子业施了礼,墨香才转向楚玉,舒了口气道:“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出事了!”

  见墨香似有焦虑之色,楚玉心里咯噔了一声,猛然就联想到了昨天听到的消息:容止病了。眼下墨香如此着急,难道是建康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楚玉先前就经历了一番惊吓,已经是身心俱疲,此时想到容止有事,好像一下子被抽离了最后一分气力,身体晃了晃,几乎就要摔倒在地,墨香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急切的唤了两声,楚玉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楚玉用力抿一下嘴唇,失去血色的双唇泛起少许血红,过了好一会儿,她反手握住墨香的手腕,神qíng平静的道:“说吧,容止出了什么事?”

  墨香一愣,随即有些失笑,道:“公主,您想到哪里去了?建康那里没事,我今天还收到公子的传信,问您是否抵达了呢,我说的,是这府里的事。”

  听他说容止没事,楚玉才安下心来,暗道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听说有事就自动扯到容止身上了,思绪在这里晃一下便过去,她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回眼前:“府里出什么事了?”

  墨香哭笑不得的,很无奈的道:“还不是您白天让人带回来的昆仑奴……”想说什么,墨香又闭上嘴,道:“还是您自己看看吧。”

  在墨香的带领下,楚玉走进公主府,来到府内的一大片……废墟前。

  楚玉迷茫的看着废墟,转头问身旁的墨香:“这是什么?”她记得原本这里好像是一片房屋来着的?怎么变成了这样?砖瓦石块乱七八糟的落了一地,屋内的家具也都成了碎木板。

  就算是房子翻修,也没必要拆得如此彻底吧?

  墨香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便是您那昆仑奴的杰作!”

  第111章 美人世无双

  “阿蛮?”楚玉更惊讶了,“他怎么了?”话才问出口,楚玉立即很紧张的道:“难道他是个jian细?”

  墨香又愣了愣,看着楚玉的眼神变得奇怪:“公主,今日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

  接连两次,楚玉都将他的话想到别的方面,就算墨香再迟钝,也发觉出不对劲了,更何况他的心思十分细腻,第一次失误还可以用楚玉太过挂怀容止来解释,可第二次的错误猜想又是哪里来的?

  不需要墨香再说什么,楚玉便知道自己又问了蠢话,这世界上哪来这么目标突出的jian细?又是有哪家jian细是以摧毁别人家房屋为目标的?

  楚玉苦笑一声,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接着说吧,别管我。”

  听了墨香有条不紊的叙述,楚玉才知道阿蛮gān了什么事,那黑人少年被带回来后,墨香便按照楚玉的吩咐,让厨房专门给他一人煮ròu,足足吃了五六碗才停下来,吃饱了,墨香便让人给他刺字,于是……“他反抗的结果,就在您面前。”墨香无奈的道。他知道昆仑奴的力气都很大,却没想到这昆仑奴的力气会大到这个地步,十多个人一起围上去还制不住他。

  楚玉道:“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刺字?”她没觉得阿蛮做的有什么不对,要换了她在相同的位置,肯定也会反抗的。

  墨香解释了下,告诉楚玉这是通用的惯例,因为昆仑奴是很抢手的奴隶,刺字是为了标明他的所有权,告诉别人这昆仑奴已经有主了,虽然对这规矩不能苟同,但看墨香一脸理所当然,楚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摆摆手道:“不必刺了,现在阿蛮在哪里?”不会是跑了吧?

  阿蛮没有跑,拆了几间屋子后,他便自己一个人蹲在了院子角落,等楚玉回来,留着这么个怪力少年,墨香自己也很头疼,才会在门口等着楚玉,问她该如何处理。

  楚玉让墨香领着自己去看,在公主府一角找到了要找的人,只见阿蛮抱膝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见有人来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楚玉后眼睛变得亮亮的,十分好看,不过他很不高兴看见墨香,一手指着墨香,跟楚玉告状:“坏人!他刺,刺我。”

  这状告得可真没水准。

  楚玉哄小孩一样好生安抚:“好啦,我骂了他了,他以后不会刺你了,你也乖乖的听话,明天跟我走。”

  墨香听见楚玉的话一惊:“怎么公主要离开了?”才来了不过一天啊。

  楚玉叹了口气,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墨香皱起好看的眉,身上浅浅的幽香被风chuī过来:“可是墨香接待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让陛下生气了?”

  楚玉苦笑一下:“没有,跟你没关系。”也许,跟她有些关系,假如不是她提议去看兰亭,也许就不会遇到那几个小孩,不会听见歌谣,也不会多四个夭折的幼小生命了。

  又哄骗了一下阿蛮,告诉他跟着她回建康可以有更多的ròu吃,楚玉被刘子业派来的宗越找去,说明天启程的事。

  房间里,只有刘子业楚玉两人,刘子业默默的喝着酒,并没有说话,楚玉看着他喝,也不开口。他喝得很慢,面色在光线yīn暗的屋子里更显yīn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一摔杯子,叫道:“阿姐,我害怕!”

  青瓷杯子摔在地面上,清脆的碎成好几片。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狰狞凶狠,却又痛苦láng狈:“阿姐,我害怕,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怕那死酒糟鼻废了我,找借口处死我,他喜欢一个小杂种,却不喜欢我,为什么当上皇帝后,我还要害怕?!”

  楚玉被他摔杯的声音吓了一跳,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能全身僵硬的坐在原位,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刘子业现在需要的是她表明态度,假如她不做什么,可能一时之间不会怎么样,可是今后的路大概不能太好走。

  她应该上前安慰他鼓励他,甚至像从前那样,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可是她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去接近一只咆哮的野shòu。

  刘子业又低下头,开始咬牙切齿的诅咒,从戴法兴到刘彧,以及他的各个叔父和兄弟,一个个的名字点过去,口头上把他们统统凌迟了一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快,几乎有些歇嘶里底,楚玉知道他大概快要到了爆发的顶点,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抚慰。

  正在楚玉左右为难之际,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楚玉赶紧的朝门口看去,发自内心的感谢给她解围的救星,可是才看清门口的qíng形她又愣住了,在门口是墨香,他白皙颀长的脖子被宗越一手掐着,整个人被提起来,双脚脚尖伸直才勉qiáng能接触地面,他白皙的连涨得通红,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看见楚玉后,他连忙投she来求救的视线。

  “怎么回事?”抢在刘子业和宗越开口之前,楚玉问道,“宗将军,你抓我的人做什么?”

  宗越看了楚玉一眼,对刘子业欠了欠身才道:“陛下,方才发现这小子在这间屋子门外鬼鬼祟祟,似乎在偷听,我便将他给抓了起来,请问陛下,应该如何处置?”

  说完原委,宗越转向楚玉,一双眼睛眯得很细,yīnyīn凉凉的问道:“长公主殿下,您的人不会是jian细吧?”

  楚玉心头一惊,知道宗越这话问得恶毒,不仅给墨香扣了个死罪的帽子,还顺便把她给扯下了泥水潭子,她连忙开口,因为慌乱,连说话都有些断续:“不,不是这样,陛下,墨香只怕是一时好奇,绝非有意偷听陛下的说话……”她越说越是混乱,竟然找不到正确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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