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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_素衣渡江【完结】(47)

  夏宣站起来,一把揪住薯儿,疯了似的道:“为了我好?你们这帮狗奴才,待我找那个老的算完帐,再来收拾你们!”

  一定父亲听了枕头风,叫人烧了卓雨楼的尸骨,不给她入土立碑,叫他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往他心上戳刀子。

  他们就是不想自己过的好!

  失去卓雨楼,夏宣只觉得生活黯然无光,再无乐趣可言了。他推开薯儿,然后字字泣血的笑道:“……她是自己病死的,还是你们害死的?今天说不清楚,统统别见明天的太阳!”说罢,拾起马鞭就往外走。

  薯儿吓的丢了魂,他以为告诉国公爷卓姑娘死了,他哭一顿,明天去井边烧点纸钱便过去了,没成想,他居然想回府里去算账,忙拦着:“爷,天色晚了,您先歇一歇罢。”

  “滚开!”夏宣气急,当胸一脚踹翻薯儿,大步向外走。

  屋外起了风,卷起雪粒子打着脸,像刀子割ròu一样的疼。走到二门处,想起那日分别就在这里,脑海里浮现出卓雨楼的音容笑貌,猛然间,喉头一甜,竟咳出一口血,红赤赤的落在银白的雪地上。

  薯儿连滚带爬的追出来,见了地上的血,吓的没了主张。

  事qíng的严重程度,远超乎他的想象,再这样下去,国公爷一条命都要丢了,再瞒不得了。他噗通一声跪下,抓着夏宣的衣袖哭道:“爷,您别去府里了,也别难过了,奴才跟您说,卓姑娘她没死,是十一月初八,叫季大人亲自接走的。府里的大管家让奴才告诉您卓姑娘死了,说是为了您好。”

  “……”夏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卓姑娘没死,是被季大人给带走了。那天大管家带人来,说奉老爷的命令,待姑娘去别的地方。我们想拦,但大管家带了许多人来,他又有老爷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卓姑娘走了。等姑娘走了,大管家把我们叫到一起,要我们统一口径说卓姑娘死了,还不许我们派人送信给您,说您知道消息,万一从前线回来,毁了您,也会毁了夏家。”薯儿跪在那,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全说了:“这院只留了我一个人看着,其他人都被老爷叫回府里了……奴才见不得主子您伤心,实在没法瞒着了,卓姑娘没死,您别再难过了……”

  夏宣靠着二门,看着天上闪烁的几颗星斗,又想哭又想笑:“没死?原来没死……”引袖胡乱擦了眼泪,就要往外走。薯儿抱住他的腿:“您要去哪里?您得先看大夫!”

  “我找姓季的要人!”夏宣踹开薯儿:“救雨楼回来!”

  薯儿再度扑上去:“卓姑娘临走前留给一点东西,您先看看罢。”

  夏宣这才遏制住冲动,抓起薯儿往屋里回了,把他丢在地上:“她留给我什么东西了?”

  薯儿颤颤巍巍的取出一个包裹:“这是卓姑娘临走前让屋里丫头转jiāo给您的……”

  夏宣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见自己送给她的玉钗和翡翠镯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有其余的几样他后来送她的首饰。她一样没留,全都还给了他。

  薯儿抖声道:“……卓姑娘还说,她穿走了您一件衣裳,对不住了……”

  “哈……哈哈……”夏宣捏着翡翠镯子,低头笑着:“她不欠我的东西……做的好……做的好……当真与我没有半点感qíng……”

  她对他吝啬到可恨的地步,她在的时候,连口头上的温暖都不曾施舍给他。现在走了,更是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夏宣嗤笑的望着那对她曾经不离身佩戴的镯子,突然间猛地掷向地面:“想离开我?那就试试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49第四十九章

  想到自己为了她不顾车马劳顿,兴冲冲的往这里奔,觉得自己不仅是傻,而是傻透了。

  此时,他心里满满都是卓雨楼的对他不起。银白的月光照进来,映在他表qíngyīn冷的脸上,活似玉面修罗。

  吓的薯儿筛糠似的发抖,他咽了口唾沫,等待主人的吩咐。夏宣坐回椅子上,闭眼静思,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朝薯儿勾了勾手:“你过来。”

  薯儿立即爬过去,乖乖的听从召唤:“爷……您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夏宣拍了拍他的头顶:“你做的很对,没有听我爹的话瞒着我,我念你身不由己,你瞒我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薯儿将功赎罪成功,忙不迭的磕头:“谢主子饶了小的。”

  夏宣的话还没说完,他道:“我要你记得一件事,今晚上,你只跟我说过卓雨楼死了,从没提过她被姓季的接走了……”

  薯儿怔住,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卓姑娘死了,奴才只跟爷说过这件事。”

  夏宣微微颔首:“……你明天出门找几个和尚来,在井边搭个灵棚给卓姑娘超度亡灵。然后再去花个千把两银子买个漂亮女子回来!做得好了,买的这个漂亮女人就是你媳妇了,随你享用,做的不好……”他yīn森的一笑,拍了拍薯儿的脸:“我就把你烧了填井。”

  吓的薯儿瑟瑟发抖:“奴才一定做好!您放心!” 夏宣qíng绪大起大落,急火攻心呕了血,这会冷静下来,再也撑不住,他淡淡的道:“弄点炭火来暖屋,我今晚上睡在这儿。

  一会将马牵进来喂好,我明早还要骑了回府。”

  薯儿见主人冷静了,不急着回国公府了,松了一口气:“奴才这就去办。”

  爬起来后,瞧见国公爷脸色煞白,忍不住多嘴问道:“爷,要不要奴才去请个大夫来?” 结果刚冷静下来的夏宣,腾地站起来,便要踢他,骂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爷爷我病了?”

  好吧,嘴角和衣襟上赤红的东西绝不是血迹。薯儿不敢再问,夹着尾巴退下了。夏宣则软胳膊软腿的晃悠到chuáng边,一滩泥似的扑倒在上面,想着之前和卓雨楼同盖一裘的日子,不禁恨的扑腾坐起来,把被褥都扯了,扔到地上,另翻箱倒柜,找了一chuáng没用过的新被盖了。

  薯儿拿炭火回来,见主人一头扎在chuáng里,裹着一chuáng崭新的被子,动也不动。也不敢多嘴再问,默默的生了火盆,道了声:“火生好了,奴才在外屋给您守夜。”

  等了片刻,不见主人说话,缩着脖退了下去。夏宣根本睡不着,夜晚越是孤寒越是能想起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缱绻日子。鼻息一酸,坐起来弯腰把刚才扔掉的被子捡起来,视若珍宝的重新搂在怀里。

  “……就算是虚qíng假意,我都不在乎,你怎么还走了……”

  回答他的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这一夜,夏宣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视线里飘的都是卓雨楼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抄起她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气色极差,嘴唇像敷了层白粉,又gān又无血色。夏宣面容憔悴的回了自家府邸,按照规矩,第一个要去拜见父亲。

  他想搞清楚,为什么父亲会放走卓雨楼,他应该从扶乩中知道卓雨楼对夏季至关重要。他这一次见到父亲与以往不同,垂头丧气的模样,根本不像仕途上刚得了皇帝嘉奖的人。

  夏庆庚过了这么久,还记恨着儿子耍弄他的事,此时瞧儿子为了个官奴,这般颓丧,便故意戳他痛处的道:“老子死了,你能有这一半悲伤,老子在天上也瞑目了。”

  夏宣低声道:“您怎么会死呢……您一定脱去ròu身,羽化登仙……”

  “……”夏庆庚盼这一天很久了,不给儿子点教训不甘心:“你一大早回来,是找老子问罪的吗?你不用躲躲闪闪的,尽管直接问,老子也直接回答你,你那奴才确实是我下令烧了的!骨灰叫人洒井了。”

  夏宣面无表qíng的叹道:“……都是命,qiáng求不来……红颜易老,这个年华逝去也好。我今天请了和尚为她超度亡灵,希望她安息罢。”

  夏庆庚一怔,他昨晚上从老四那听说夏宣回京了,料想他昨晚上就知道卓雨楼死了,本来等着儿子今早上回来朝他吼为什么要烧掉卓雨楼的尸骨,没成想儿子只是感慨些命运的无常而已。夏庆庚道:“身为下贱,命该如此!”

  夏宣冷悠悠的道:“我昨晚上想了很多,一夜没睡。或许真就是命吧,我被她牵扯了太多的jīng力,闹的进士也没考上,妻子也没娶……这一次去大同见到几个年岁和我相仿的边将,无不是战功赫赫的勇士,只差在家世上,如果和我换一下,他们一定早就功成名就了。而我……唉,一直不思进取……”

  去边疆见了世面,就是不一样了,夏庆庚不禁有些欣慰,激动的道:“我还以为这辈子从你嘴里都说不出正经话了!”

  “……因为卓雨楼,我和清远也闹僵了,与姐姐亦不亲,和兄弟们也出了罅隙……”夏宣懊悔的道:“我失去了这么多,实在是得不偿失。”

  夏庆庚本来摩拳擦掌等着儿子回来找他算他骗他的帐,但此时听儿子长进了,居然懂事的说出这番话,感动压过了愤怒,拍着儿子的肩膀道:“你还年轻,明白这些还不晚!”

  “……爹……和清远那边……半年没联系了,我舍不下这个脸去见他,您能不能让他过来,我置办个酒席,你在中间替我说几句好话?”

  夏庆庚慡朗的一口答应:“你有这份心,爹肯定替你办到!你和他这么多年的jiāoqíng,哪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坏了!”

  夏宣装作心虚的模样:“他会不会怨我没照看好他妹妹,不肯赏我这个面子。”

  夏庆庚道:“怎么会,他妹子又不是真……”死字到嘴边,猛地意识到,赶紧收了回来。 “真什么?”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也累了,先回你院休息吧,三五日后,把清远叫来,我从中给你好好说和说和。”

  “是,儿子告辞。” 儿子走后,夏庆庚觉得‘卓雨楼死的真值’,儿子终于变正常了。

  七天后,夏宣设宴款待季清远,之所以拖延了七天,主要是季清远害怕夏宣这厮设的是鸿门宴。但架不住姨父派人来请,可以不给夏宣面子,但长辈决不能得罪,只好硬着头皮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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