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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18)

  江循正悲戚间,就听阿牧提示道:“小循,到家了。”

  刚才江循只沉浸在恐慌和焦躁中,全然未曾发觉,自己就站在秦家居所的前面。

  ……玉家居所和秦家居所顺路吗?

  想到那在黑暗中浮沉引导他的靛色飘带,江循突然不那么烦躁了,还有点想笑。

  玉九果然还是够意思讲良心的,生着气呢还没丢下自己。

  等这次的风声过去了,自己再翻墙出去给他买点儿点心,好好跟他解释下自己对他没兴趣的问题,解开他的心结就好了。

  ——他可不想玉九因为误会自己喜欢他,觉得太恶心而对自己杀之后快。

  江循在夜色中裹紧了玄衣,朝屋内走去。

  房内原本通明的烛火熄灭了,大抵是因为门被玉邈bào力破拆,风倒灌入了室内。江循捻了捻指尖,搓了个简单的火诀出来,燃在指尖,当他准备把流满蜡泪的银丝烛重新点燃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黑暗里,他嗅到了一股冰凉的幽香。

  ……不应该属于这个房间里的味道。

  江循蓦然转身,朝门的方向大步跑去,在即将踏出门槛时,阿牧突然唤了一声:“小心!”

  江循也察觉到了不对,脚尖一点地面,qiáng行扭转前行方向,急速朝后退去。

  热làng骤然卷起,几乎要烧掉江循前额的头发,他还是退得慢了,几条鲜红的火舌卷过江循的脸颊,像是几条蛇,吐出信子,将带毒的液体喷she在江循脸上,留下了难忍的刺痛与灼烧感。

  房屋的门窗被真火覆盖了,短短数秒间,一道无法逃出的火墙将江循锁在了屋中。

  真火是殷家五行之术中一部分,火起即经年不可断绝,不论仙界人界,万物皆可焚毁,若cao纵真火的人不得其法,也会被其反噬而死,任何避火的法宝、口诀或是法阵都派不上用场,唯有同属殷家一脉的真水能灭。

  那扇通向卧房、绘着流萤夜景的屏风被烈烈热风刮倒,江循寻声望去,眸光一缩——

  一个妙龄女子半倚在江循的chuáng榻上,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端庄美丽的俏脸上却浮现出无比违和轻佻的神色,纤细的蜂腰被一条腰带松松地束着,她一袭白衣本相圣洁,但她却偏偏把冰肌玉骨一般的肩头露在外面。她单手撑着头,双腿jiāo叠,侧躺在江循的枕头上,声调慵懒娇柔,尾音声声清脆,如珠玉落地:“秦公子,许久不见。”

  江循见她在自己chuáng上,脸色便稍稍和缓了些,没想到那女子似有读心之术,娇笑着俯下身去,揭开了chuáng下的一块脚毯,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朱砂绘就的捉鬼法阵。

  女子含笑,如葱根削的手指在法阵上一抹,朱砂便腾起了一缕小小的青烟,法阵被毁。

  她宽松的衣袍间曲线曼妙的雪白若隐若现:“秦公子倒真是细心,知道在自己chuáng前埋下这个护身法阵,可是,抱歉,我非鬼,非妖,非魔,亦非人。”

  法阵被破,江循倒也冷静了下来,耳畔是房屋燃烧的哔啵脆响,上好的真木被真火所克,正以可以察觉的速度慢慢倾颓溃散。

  江循单手捂着被灼伤的左脸,问:“你是谁?”

  女子露出诧异的神qíng,旋即她笑开了,眉目便与纪云霰有了五分相像:“秦公子不记得我了?我大名纪云开,这名字您可耳熟?”

  ……是挺耳熟的。

  与云霰姐同姓同辈,也是豫章纪氏中出来的人?

  但纪云开的下一句话,就全然推翻了江循的设想:“对了,秦公子贵人多忘事,怕也不记得‘纪云开’所为何人。你或许对我的另一个名字更熟悉些。小女小字‘太女’,见过秦公子。”

  太女?……“钩吻太女”?

  原著里种马主角的最佳pào友,毒入骨髓的蛇蝎美人?

  钩吻太女,名为纪云开?是纪云霰的姐妹?她还修习了殷家的五行之术?

  江循来不及梳理这原著中完全没有提及的人物关系,直切主题道:“你来找我作甚?”

  纪云开,或者应该称呼为“太女”,环顾了一圈真火之墙,流露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的讽刺神qíng:“杀你。”

  江循觉得口腔泛苦泛腥,真木燃烧时的白烟已然飘入他的口鼻,呛得人睁不开眼,他低喘了两口气,手上轻轻结了个小阵法,护在咽喉处,好让自己不至于被浓烟呛死:“为什么?”

  出乎江循意料的,太女竟然展现出了一个反派应有的智商:“明年清明,我为你烧纸时,自然会在你坟前告知你。”

  ……这个智商和她的胸部大小不成比例啊。

  江循捂着左脸,右侧的眼睛却漾出一丝狡黠的微光,只是隐藏在一片浓烟中,看不分明:“那烦请纪小姐在为我上坟时,顺便教我一句‘未雨绸缪’四字如何写,可否?”

  太女眉心一皱,想从chuáng上爬起,却觉得四肢酸麻难捱,她的朱颜一变,短暂的怔愣后,就噗嗤一声乐出了声:“秦公子年纪虽小,心计倒深。只是……不知道这用来束缚仙体的阵法,秦公子怎么会想到画在自己的chuáng榻之上?”

  江循答得神秘莫测:“已然说过,无非是未雨绸缪四字罢了。”

  #装bī如风,常伴吾身#

  阿牧:“……正常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画满抓鬼捕妖的法阵吗?”

  江循:“不多啊,也就五六十个。为了未雨绸缪。……好吧,我承认,就是因为怕死。”

  阿牧:“→_→那你为什么要在chuáng上画捉仙的法阵?”

  江循:“……阿牧你信我,那是我画给我自己的。我启动法阵,在里头睡觉,出不去也进不来,多安全。……谁让她自己主动扒上我的chuáng。”

  真火是任何阵法也防不得的,江循心知,现如今太女被自己所困,为求不被真火烧死,唯有乖乖浇水灭火一条路。

  江循是这样想的,所以,当一柄红鲤鳞状的刀片直直破开他的胸腔、楔入他的右肺时,他愣了好久,才被姗姗来迟的放she状疼痛bī得跪倒在地,呛出一大口腥热来。

  在剧痛之中,江循隐约听到了太女的娇笑声:“……只需杀了你,断绝了法阵的灵力来源就可以了吧?”

  第18章 真火(二)

  ……江循有点想骂街。

  他能感觉到,楔入他体内的鳞片刀全无灵力,只是普通的刀片而已。

  可这最简单的凶器,反倒可以穿破他的阵法。

  感知到维持阵法的灵力明显减弱,太女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右手手指慢慢收拢握紧,江循双膝一软,周身的骨头像是被不堪的重负根根压塌,眼前闪过万花筒一般的光晕,四肢苏麻,只觉得一阵阵疼到恶心,终于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止都止不住,连江循自己都怀疑自己身体里连骨带ròu加起来,到底有没有那么多东西可吐。

  燃烧声、崩裂声、外面传来的叫嚷声仿佛都离他遥远了起来,江循只模糊地捕捉到了来自太女的一句嘲讽:“秦公子,你运气不错,平白多活了三年。算是赚了一笔。”

  ……三年?什么三年?

  江循死死堵着伤口,却堵不住溪水般潺潺涌出的鲜血,红鲤刀片在他的胸腔里折了几个圈,把他的肺叶搅了个粉碎。阿牧早在他体内慌了神,拼命调控着右手为他止血:“小循!小循……不要!别死……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太女似乎是看江循痛苦看腻歪了,手轻轻一挥,刀片便从他的伤处挤出,沾着淋漓的鲜血,飞回了她的指间。

  她甜甜一笑,把刀片凑在唇边,探出丁香小舌,舐一舐刀片上的血迹:“秦公子,你可别怪我,我呢,本来想给你一个痛快来着……”说着,太女环视了一圈熊熊燃烧的火墙,露出了极度天真又极度恶毒的愉悦表qíng,“但是谁叫你不听话呢。”

  ……特么原主得是有多大的心脏才能睡得起这么一个死变态啊?

  江循跪在地上,唇角涌出鲜艳血沫,哑声问:“你……究竟与我……与我……有何仇怨……”

  太女笑得山花烂漫的:“也没什么。渔阳秦氏只得你这一个男丁,若是你殒命,只要想想看你父母的表qíng,我就觉得开心起来了呢。”

  笑着笑着,太女的表qíng突然凝固住了。

  她一脸迷糊的垂下头,望着一柄没入自己右下腹三寸有余的狸头钩,歪了歪头,“咦”了一声。

  那边,吐血已经把自己吐成了个血葫芦样的江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抹了抹唇角流溢的血迹,鄙夷道:“……有病吃药。”

  秦氏擅长炼器,江循身上的宝器起码有七把,一把狸头钩也算不得什么。

  另一厢,江循对阿牧感叹:“这自带的奶妈技能真踏马好用啊。”

  阿牧:“……”

  江循:“……你不会忘了我还有这个功能吧?”

  阿牧:“……忘了……QAQ”

  太女眼睁睁看着江循刚刚还呈撕裂状的胸口血dòng以诡异的速度向中心收拢,最终恢复成光滑如初的模样,脸上的灼伤竟也了无痕迹,目光稍稍呆滞了几秒后,竟然放出了比刚才更加兴奋灼热的光华:“你?……”

  太女的话没能说完,半面燃烧着的火墙便骤然倾塌,火星顺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溅出一道斜飞的红光,像是夜幕中划过的流星,随着流星飞来的还有一个略微发颤的声音:“……秦牧!”

  玉邈遥望到秦家居所熊熊燃起的火光时,就迅速折返了回来,此时门口已经聚了六七人,各家子弟面面相觑,俱是手足无措的模样,仅有的一个殷氏子弟也因为只修行了真木之术,只能束手无策。

  而乱雪被两个子弟一左一右按住,他蛮力挣扎着,琥珀色的瞳仁里漾满泪水,声声唤着“公子”,双手已是灼伤遍布。那两人喊着“别去送死”,望着火场的目光也满布兢惧。

  一个年轻的展氏子弟见到玉邈,急忙迎上去:“玉公子!你是诸家子弟中修为最高之人,还请勿要计较前嫌……”

  玉邈根本没在他身侧停留,拔出了腰间广乘,迎着那火光直直走去,难看的脸色唬得那年轻子弟不敢多言,眼见着玉邈拔剑,他还以为他是要砍个小入口进去救人,孰料广乘只是一划,半面墙壁就轰然坍塌,断口处笔直如尺规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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