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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19)

  在场子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纷纷在内心感叹:玉公子真不愧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君子,敢身闯火场营救与玉家有世仇的秦氏公子,广乘真不愧是独树一帜的神器,与玉公子正正相配……

  下一秒,玉邈果断将广乘掼在一旁的糙丛,像是丢一根烧火棍似的,从劈出的入口径直钻入。

  诸子弟:“……”

  玉邈进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着他抱头单膝跪地的江循,火星飞舞,映得他周边大片大片的血迹如炼狱里开出的鲜花。

  那一瞬间,玉邈的脸全白了,几步抢上前去,手还没碰到那人的肩膀,那浑身浴血的人就扭过了头来,双眸清亮亮地同他对视了几秒,便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房子要烧塌了。”

  玉邈右拳骤然捏紧,差点儿没忍住砸在江循的脸上。

  江循准备起身的时候稍稍折住了胸口,立刻疼得没站稳脚跟,一个踉跄要往前栽倒,却被一只手捉紧了手腕,一个反用力,江循靠在了一片温暖之上,上方传来了玉邈冷冷的询问声:“……受伤了?”

  他正好也没了力气,单手捂着仍在撕扯着疼的胸口,低声道:“……放我下来,唔——我缓缓。”

  玉邈望着他全无血色的脸,将手掌贴上他luǒ露了一片的前胸。

  那里还附着着一片濡热的温暖腥气,什么伤口都不曾有,但刚刚摸上去,江循就吃痛地“嗯”了一声,躬下了腰。

  余痛尚在,稍稍碰一下便是真·撕心裂肺,江循靠在玉邈怀里动弹不得的,只能颤抖地用三个字总结一下他的现状:“……要命了。”

  玉邈再不赘言。

  他在墙外丢了广乘,就是为了腾出手来。

  江循身体一轻、双脚离地的时候还心慌了一下,双臂下意识地伸展开来,想要抱住些什么,顺势就环住了玉邈的脖子。

  玉邈把江循打横抱起,快步向外走去。

  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江循jīng神一振,也有了点说话的力气,嘶哑道:“人。里面有人。”

  玉邈走得头也不回充耳不闻。

  江循以为自己表意不清,便一字字竭力说得清楚明了:“是钩吻太女。……杀了明庐的人,放扇面美人进来的人,要杀我的人。”

  玉邈终于有了反应:“……死了正好。”

  喂,大哥,你的设定是正道人士啊,如玉君子啊。

  不过想想看原著里杀伐果断的玉观清,江循释然。

  这就是传说中的“对敌人如同冬天一般寒冷”吧?

  既然那的确是钩吻太女那个传闻当中的变态,江循又对睡她这件事毫无兴趣,那她葬身火场,倒也算罪有应得。

  江循刚被抱出,乱雪便直扑了过来,几乎是把江循从玉邈怀里抢了过来,拥着江循的身子,汗水濡湿的头发蹭在江循肩窝上,声声地唤:“公子,公子……”

  拜乱雪所赐,除他之外,没人看到玉邈抱江循出来的画面。

  江循一歪头,看到了他一手的烧伤痕迹,可怖至极,几处皮ròu都焦了,不觉皱眉:“乱雪?怎么搞的?”

  被江循发现,乱雪羞赧地想把手藏起来:“没,没事。公子,不好看……”

  江循直接打断了他:“……刚才你想破门进来?用手?你不知道这火势厉害?”

  被戳破了的乱雪神qíng变得委屈而愧疚起来,结结巴巴的:“……要拉窗户。救公子。可是,乱雪没用……”

  江循也不再同乱雪多说什么,拉过他受伤严重的手掌,拔出他腰间的长剑,利落地合握一把,割破了双手掌心,随即与他十指相扣,让血流到乱雪的伤口上。

  乱雪立刻急得要哭:“公子!”

  下一秒,他的表qíng就变得疑惑起来,松开手,看着自己被江循的血浸过的手掌。

  ……那些灼伤奇迹一般地消弭无踪。

  他拉过江循的手,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出伤口来。

  江循冲乱雪挤挤眼睛:“公子厉不厉害?”

  乱雪点头,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星星:“……厉害!”

  站在一侧的玉邈表qíng相当难看,将被烧伤了一片的右手隐在身后,转身拾起广乘,重新踏入火场。

  江循听到响动,正转头去看他,一群子弟们便纷纷涌过来,就连宫异也在。为首的展枚蹲下身来,抓起江循的手腕试探他灵脉是否有损,同时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严肃脸:“怎么回事?”

  江循看到展枚这副样子就觉得胃痛,正yù作答,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让开!让开!哥哥……”

  秦秋本来已经睡下了,被吵醒后,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跑,待分开人群后,看到江循一身的血,把绛红色衣裳都染成了棕红色,眼圈立即红了,死忍活忍的才没当即哭出来,她扁着小嘴儿,半跪下来,拉住了江循的袖子:“哥哥?……你……你没事儿吧?”

  江循当然不能说自己有事,疼死也不能说,他拉过秦秋来,轻轻捋着她柔软的黑发:“没事儿,这不是我的血。乖。”

  展枚煞有介事在一旁佐证:“没错,他气血平顺,灵脉流通,绝无半分损伤。”

  秦秋这才放了心,憋在眼眶里的泪珠也滴滴落了下来,呜咽着往江循怀中拱。

  江循正给她顺着毛,突然听得玉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说的人在哪里?”

  ……太女?

  她难道不在里面?

  玉邈单手持剑,另一手捏着一个布fèng的苍白人偶,被身后的火光映衬着,显得诡异至极:“……只在你的chuáng上发现了这个。”

  第19章 夜会(一)

  尽管有一gān殷氏子弟的竭力扑救,秦氏居所最终也只剩下了一片残垣废墟,像是一具被剥蚀掉所有血ròu、只剩下支离病骨勉力支撑的骨架。

  纪云霰立在废墟前,腰间泛着青铜色泽的夔首玉带钩在残余的火星映衬下,多了几分邪异的色彩,她的侧颜与那钩吻太女相似度最高,起码五六分左右,因此她有条不紊地安排善后工作的模样,反倒有种太女贴了画皮的诡异错位感。

  江循披着乱雪的衣衫靠近,站在她身侧。由于对纪云霰有所了解,他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太女……是殷氏的人?还是纪氏的人?”

  纪云霰的确如他所料,慡快地给出了答案:“无论是殷氏还是纪氏,她都与我脱不开gān系。舍妹纪云开,为我父亲纪渊之女。她与我同父异母,投靠魔道已两载有余。”

  寥寥数语,纪云霰就开诚布公地讲清了这其中的关系,坦白得叫江循语塞。

  似乎是看穿了江循的心思,纪云霰不卑不亢地对他行了一礼:“秦公子,又对你不起一回。你理当知道真相,至少该知道是谁想要谋害你。”

  ……等等,什么叫“又对你不起一回”?

  江循怀疑,这部分前尘往事是原主的记忆,但他现在都没能和原主的记忆融合,不好多问,生怕引起怀疑,只得提起另一件事:“我的房间里大大小小数十个驱魔法阵,再加上锁仙法阵,为何仍困不住她?”

  纪云霰望向废墟,眸光沉沉:“原因有二。其一,驱魔法阵对她无用,是因为她只是身入魔道而已,却未破仙体。”

  ……身入魔道?仙体不破?

  江循想问,纪云霰却极快地跳过了这一话题,明显是不yù多做解释:“其二,来的并非是她本人,只是‘女傀’而已。”

  江循脸色一变。

  怪不得他看玉邈从火场里取出的人偶眼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傀”之中,应当fèng着十片指甲、一缕头发与一块小小的腐烂ròu块。每养一个“女傀”,便需一名至yīn纯洁少女之体来祭祀,太女应该是从某处猎来了个妙龄少女,拔了她的指甲,削了她的头发,割下她的一块心尖ròu,用一缕灵气灌注其中,令人偶成为自己的替身,会说会笑,能幻形变化,视物听音,实际却并非她本人。如果qíng况不妙,急需脱身,她只需qiáng行抹杀这份灵气即可。

  这残酷的邪恶之法,令纪云霰难得地露出了冷面霜眉的模样:“……太女还没有如此大的胆子敢亲自潜入殷氏。这里的宗族,没有一个不将她视为耻rǔ的。”

  江循知道,这些家族秘事纪云霰本不该说,只因他今日蒙受了杀身之祸,她才和盘托出,自己也该有所表示:“纪家主放心,此事我心里清楚便是,不会乱嚼舌根。”

  纪云霰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拍了拍,又捏了捏,重复了那一句叫江循摸不清头脑的话:“……对你不起。”

  秦氏居所已毁,秦秋虽然对江循一万个不放心,但也不能邀请江循与自己同住。一番商榷之下,江循去了展枚的居所借宿。

  仰躺在展枚的chuáng铺上,江循如同躺上了棺材板,后背的蝴蝶骨都快给硌断了。

  展枚双手撑在chuáng沿边,严肃道:“在这里,你放心。我必不会叫你有半分闪失。”

  江循很想问,我如果在这里睡落枕了,算不算闪失。

  其实这种qíng况完全不需担心,因为展枚的chuáng榻上根本就没有枕头,只得一chuáng芦花被,还有一层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的chuáng单。

  早对展氏的苦修有所耳闻的江循,只能缩在chuáng铺上默默痛苦着,绞尽脑汁才给出了一个不算赞美的赞美:“……枚妹,你的生存条件真艰苦,你的意志真坚定。”

  睡惯了这样的硬chuáng,展枚看不出有哪里不对,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抗议那个称呼,然而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我说。我在外间。”

  江循其实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拍拍身侧,道:“一起睡啊。”

  展枚双手背在身后,小脸都快绷出法令纹来了:“不可,客随主便,此乃待客之道。你此番受了惊吓,安心在chuáng上歇息便是。”

  江循内心默默吐槽:你把这种棺材板叫做chuáng?

  然而江循是睡不着的,不仅仅是受了惊吓的问题。他现在很疼。

  灵脉和血ròu都已经修复,然而神经却变得异常敏感,好像还有一把刀片在他的血ròu内脏里钻动,像是条发狂的小蛇。江循捂着胸口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牙齿咬得咯咯响,冷汗沁湿了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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