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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4)

  不过,在与宫异和他的小厮擦肩而过时,江循稍稍顿了一下。

  那小厮的眼白里血丝太多了些吧?是没能休息好,还是有严重的肝病?

  这小小的发现也只让江循的脚步耽搁了一瞬,夜色太黑,一切都看不分明,保不齐是看岔了眼。

  ……还是早点去把主角那个乖萌的痴愚小忠犬乱雪给弄回来为好。

  宫异望着江循的背影,目光复杂:“……明庐,走。”

  明庐却没有迈步,反问道:“公子,您还在介怀三年前那件事?”

  宫异的小脸一僵,马上转回目光来,掩饰着往前走了两步:“那事……再提又有什么意思?人死又不能复生,我弥补不了他,可总不能就因为这要对他低三下四吧?宫氏的荣rǔ现在系于我一身,我怎么能……还有,你刚才何必下手那么狠厉,他是秦氏独子,若是杀了他,那秦氏可就真与我不死不休了!对宫氏又没有好处!”

  他碎碎念着往前走去,而他身后的明庐,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诡谲的笑。

  明庐的眼鼻都渗出鲜血来,喉咙深处发出液体流动的“咯咯”声,他用衣袖拭去流出的血迹,跟在宫异身后,拖沓着脚步,朝黑暗深处走去。

  第3章 中毒(一)

  江循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构建起这个世界的地图来。

  《shòu栖东山》中明确点出的修仙大派有六个。朔方殷氏门生众多,遍布天下,是第一大仙派,撸猫狂魔玉邈所属的东山玉氏紧随其后,再然后,分别是博陵展氏、上谷乐氏、余杭宫氏和自己所在的渔阳秦氏,排名不分先后,其他小派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书里提及渔阳秦氏时,描写寥寥,江循只隐约记得,秦氏是以炼器绝学独步天下的。

  当时的江循还腹诽了下,这不就是打铁么。

  如果江循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他现在应该是在朔方殷氏的地盘。出于仙派之间长久团结、互通有无的良好愿望,殷氏出面,创建了“曜云门”作为公学,好让各家子嗣来这里学习。今天是各家适龄子弟聚齐的第一晚,殷氏家主纪云霰便组织起宴饮,权作欢迎大会。

  这打算自然是好的,十二至十六岁间,各派子弟在此地共同修习,既能互相学习比较,又能加深感qíng,对于将来的仙派团结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不过,江循认为,把一帮三观还未成熟、水平参差不齐、思想南辕北辙的小孩儿搁在一起磨合,很容易搞出事qíng来。

  毕竟,原主就是在曜云门里,把好好的学习圣地活生生折腾成了个风流场,全方位不侧漏地拉起了一票人的仇恨,让所有世家子弟在提及秦氏的风流中二病公子时都心生厌恶。

  既然赶在了什么还都没来得及发生前就进入了秦牧的身体,江循决定,以后他的人生口号只有一个——

  学习使我快乐。

  江循在现代主修的是外科医学,种种理论实践都建立在唯物主义的立场上,现在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必须一切推翻,从头学起,想到这些,江循哪有心qíng去猫三狗四拈花惹糙。

  七拐八拐的,在阿牧的指示下到了白露殿门口,江循果然看见台阶下端端正正地跪着个少年,腰背挺得笔直,像有墨线约束比规似的。

  江循刚走出两步,那少年似有感应,扭过头来。

  看清他的面容后,江循不禁在心里喝了声彩。

  少年生得俊美清秀,高鼻深目,看上去有几分异域血统,大概与自己同龄,看到江循,他清澈的双眸几乎要流光溢彩了。

  他一跃而起,可因为跪得太久,冲出两步来就栽倒在地,但他察觉不到痛似的,利索地爬起来,颠颠跑到江循面前,眼睛水汪汪的:“主人!”

  江循看着他那双清亮可爱的狗狗眼,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遗憾了起来。

  那宫小熊虽然嘴毒,可也说得没错,不管怎样漂亮,乱雪也只是个智力低弱不及五岁孩童的人。

  换句话说,上辈子的主角,对着这么一张牲畜无害的脸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下去,也是有够丧病的了。

  江循拍拍乱雪的肩膀:“腿没事?”

  乱雪挺纯真地一笑,声音也带着阳光一样的温暖:“主人你来找我啦。我等了好久。”

  江循不由想到,在《shòu栖东山》中,原主醉酒离开白露殿,就找了个俏丽美女翻云覆雨去了。

  换句话说,按照原来的剧qíng,这可怜孩子是在白露殿门前跪了一夜的。

  即使是现在,距离自己离开白露殿到变猫到被玉邈捡走,期间起码也有一个多时辰,乱雪却一点伤痛委屈的表qíng都没有,盯着自己看时,眼睛里还闪耀着动人的星星。

  江循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温柔问道:“为什么去拿宫公子的天宪?”

  乱雪疑惑地歪歪头:“宫公子,是谁?天宪是什么?”

  江循用手势比给他看:“……天宪,那支三尺半的白色骨箫,宫家家主的仙器,别在一个人的腰间的。”

  乱雪“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那个?……因为我觉得主人会喜欢的啊。”他比划着,竭力地找到词句好表达自己的意图:“我看主人总是不高兴。我看他们chuīchuī唱唱的,人就高兴起来了。我要给主人也找到高兴。箫,拿给你,高兴。”

  乱雪说简单的话时还好,话一说长,语序难免混乱,但基本的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

  阿牧:“嘤嘤嘤。”

  江循:“……你哭什么。”

  阿牧抽抽鼻子:“好可爱,让我摸摸他的头。”

  江循本来觉得摸头什么的略娘,但既然是系统提议,他也就随手撸了一把。

  乱雪的头发很长,规规矩矩地梳了个四方髻,应该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江循就多问了一嘴:“头发,谁梳的?”

  乱雪答得很快:“小姐。”

  江循的胆囊猛然抽缩了一下。

  ……他居然忘了秦牧有个妹妹!

  书中提到秦氏家主除了一对双生子外,再没有别的子嗣,只得秦牧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当做接班人培养,是父母的掌上珠玉,而那个所谓的“妹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毫无存在感。

  江循怀疑,作者是写着写着就把这个妹妹给忘掉了,不然,就作者那低如马里亚纳海沟一般的节cao,一定会让主角和她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qíng的。

  但关键是,这个妹妹在原书中完全没有着笔描写,关于她的一切,江循根本无从知晓。

  她和自己关系如何?如果亲昵的话,她会不会留意到她的哥哥内里已经换了个芯儿?还有,自己以前的行事作风究竟如何?万一被她看出端倪来又怎么掩饰过去?

  这纷至沓来的问题让江循脑仁疼了一会儿,但很快,远处一片鹤唳的诡响残音袅袅飘入江循耳中,叫他一愣。

  ……是宫异身旁的小厮?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箫声响起,如离人低语,切切伤怀,一股笛奏,一股箫鸣,两股乐声jiāo织在一起,发生了奇异的走调和扭曲,竟像是在彼此绞杀一般。

  江循直觉不妙,一把薅起被勾起好奇心的乱雪往相反方向退去:“走走走!一定出事了!”

  阿牧:“方向不对啊,声音明明是从那边……”

  江循:“对着呢。快跑,好奇害死猫。”

  阿牧:“……”

  可惜,江循还没退几步,一道俏丽的身影便在白露殿台阶上出现,她如男子般着一身潇洒的月白蓝常服,腰间有描绘着殷氏门符的夔首玉带钩,左腰侧别一铁笛,右腰处是个jīng致的紫铜酒壶,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目间却有几分不符合她年纪的大气疏狂。

  江循看到酒壶,便对她的身份猜出了七分。

  女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片刻,便转过脸来,唤了江循的名字:“秦公子,此事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速速离开。”

  常人听到这话,估计要走也不好意思了,但江循哪里是一般人,道了声谢,扭头就跑。

  ……但谁能料到qíng况的陡然转折?

  只听得一阵羽翅扑打声由远及近,一团黑压压的yīn云以诡谲的速度直扑到三人头上,又迅速碎裂开来,化成夜空间数不尽的彩色碎片,定睛看来才能分辨清楚,那是鸟,数不清的鸟类。

  一个被挟裹在群鸟中的人影从半空中疾落而下,冲着江循的天灵盖直砸而来。

  前不久才经历过一次高空坠物的江循本就机警,再加上系统加持,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人正正摔在江循脚边。

  人体落地的闷响听得人牙酸,江循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便皱了眉。

  ……这张脸他刚刚才见过。

  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不大想看到的某人。

  刚刚还穿着寝衣的玉邈,现在竟已穿戴整齐,拉着宫异,从他的广乘剑上纵身跃下。

  与刚才分别的时候相比,宫异简直是láng狈不堪,发上的玉蝉歪了,白嫩的脸上被利物豁开了不小的口子,往外渗着血,衣袍被划得破烂不堪,前襟被割去了一大片,若是再深些,挖出的怕就是他的心肝了。

  刚刚落地,宫异就挣开了玉邈的手,往前猛冲几步,眼中全是泪:“明庐!”

  玉邈只来得及喊上一声“且慢”,地上口鼻涌血的明庐,就把手里被齐齐削去一截的笛子对准了宫异。

  玉邈表qíng一凛,广乘剑刷地露出了一角光芒,随时准备出鞘。

  电光火石间,谁也没看清江循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他右手抓住笛管,左手往他手腕关节处随手一敲,明庐顿时松了劲道,江循夺过笛子,手指一挑,笛管断裂的钝口便调转了方向,一排毫针朝空敞处飞去,江循反手一捅,笛管的钝口就砸中了明庐的锁骨。

  咔嚓一声,明庐立时痛叫起来,江循道了声“得罪”,利索抽出他的腰带,把明庐从仰躺撩翻到趴卧,在他手腕处打了个手术结。

  做完这一切,江循马上登登登退到三尺开外,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阿牧震惊脸加星星眼:“那是什么?!”

  江循心有余悸:“CQC。”

  阿牧:“……那是什么?Σ( ° △°|||)︴”

  江循:“不重要。我胆小,学来防身的。”

  要不是看明庐身受重伤,又要暗算毫无准备的宫异,凭江循的胆子,也不敢贸然窜上去用现代防身术来撂翻一个修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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