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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5)

  宫异站在明庐身前,肩膀微微发抖:“……为什么要杀我?”

  明庐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只能发出丧尸般的咯咯声,汩汩的污血从他的七窍中涌出,把他的脸变得异常恐怖。

  江循觉得不对,就算是被从半空里丢下来又被自己砸坏了锁骨,一个修仙之人按理说也不会这么脆皮吧?

  他蹲下去,把人翻过来,明庐七窍中流出的血已经流遍全脸,可从颈下露出的几寸发紫的皮肤,江循看出了些端倪。

  中毒?

  他想看看还能不能救,就试着用手触诊疗,可一触之下,江循竟然已经摸不到胃的存在,只在原本该是胃的地方摸到了一把絮状物。

  ……他的内脏像是从内部融化了一样。

  白露殿边还是有不少殷氏门生的,见此异状纷纷围了上来,宫异却突然发了狂,冲上来把江循一把搡开,朝痉挛着的明庐猛踢了一脚:“起来!你给我起来!”

  在场无一人阻拦,就连江循也没有动,只有乱雪凑上去,想拉住宫异,好心道:“他受伤了,不要,会更重的。”

  被这么一拉,宫异竟然像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手里还死死抓着“天宪”骨箫,眼睛却死盯着明庐,带着哭腔呢喃:“起来啊……不要剩我一个人……我真的是一个人了……”

  被甩开的江循也不生气,他理解宫异在哭什么,正替他叹息间,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抓过他的右手手腕。

  江循还以为是谁要扶自己起来,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抬头一看,他就虚了。

  玉邈目不斜视,稳稳拉着他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江循嘘了口气,想把手收回来,挣扎几下,却纹丝不动。

  玉邈居然没有要松手的打算,手指掐在他的脉搏间,不知道在探听些什么。

  第4章 中毒(二)

  江循断是估不到这家伙的脑dòng,只能故作镇静地被他扯着。

  ……被发现是那只猫了?被发现不是原主了?要掉马了?

  种种猜想在江循脑海里打转,他死活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让玉邈抓住了蛛丝马迹。

  阿牧哭诉:“他抓我QAQ”

  江循生无可恋脸:“……也在抓我。”

  一人一系统都在不安中瑟瑟发抖,直到玉邈的手放开,江循都还没回转过神来。

  玉邈拉住泪流满面的宫异,一言不发地往后退去,乱雪也蛮担心地望了宫异一眼,乖乖溜回了江循身边,站定,替他拍打刚才跌倒时沾上的灰尘。

  宫异眼睛死盯着不住吐血的明庐,脸色青白,可刚往后退了一步,地上被绑着的明庐就剧烈挣扎起来,一口口地喷出发黑的血来,甚是骇人,他的身子拱成了一座桥,垂死的鲤鱼一般打着挺,惨痛地张着唇,啊啊地叫喊着。

  声带融化,他根本喊不出像样的的语调,但他的口型已经足够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宫异剧烈颤抖起来。

  明庐说:“公子,杀了我。”

  宫异摇头,缓缓后退,玉邈则迈步上前,抓住了明庐布满血污的手,想要号脉,却发现号无可号。

  他的筋脉也溶解了,可大概是因为体质qiáng悍,偏偏死不去。

  明庐无声地惨号:“公子,对不起,杀了我。”

  玉邈抬头看向宫异,宫异抓紧天宪,嘴唇雪白,看样子随时都会失控奔逃而去。

  江循看着不忍,玉邈则蹙眉,从宫异脸上转开视线,将广乘剑抽出鞘来,剑鞘与剑身脱离的瞬间,溅出了几星光华,剑柄上有上古烛照的jīng致刻绘,玉邈手握其上时,烛照周身隐隐现出金色的光纹。

  他走到明庐身边,选定了他的咽喉,那里虽然已被毒腐蚀,但明庐尚能呼吸,若求速死,此处算是命门了。

  江循上前几步,挡在宫异身前:“不要看。”

  闻言,玉邈的动作稍停,目光斜飞向了江循。

  江循完全是出于照顾青少年身心健康的良好用心,没想到宫异一咬牙,竟然从自己身侧绕开,冲到玉邈身边,伸手夺剑,玉邈也没有争抢,由得他抢去。

  广乘对于宫异来说太过沉重,他双手拖着剑柄,剑尖抵地,磨出刺耳的噪音。

  他拖沓着步伐走到明庐身侧,双眸间已然是空dòng一片,灼烫的泪落在明庐的双唇间。

  他咬牙,将剑双手举起,颤抖着悬在明庐的喉间,他睫毛上沾着泪,唇角却挂上了一丝痛极的惨笑:“……明庐,等几年再投生成宫家人。到时宫氏昌盛,我让你做我的右使。”

  似乎是再也无法承受剑的重量,广乘剑从他手中落下,斩断了明庐最后一丝气息。

  江循闭上了眼,《shòu栖东山》里,宫家小公子xingqíng傲气古怪、恣意妄为,却是江循最为同qíng的一个,即使他在这篇ròu文里的存在感无限趋近于零,主角和宫异的jiāo流仅限于打架互殴,但对于他……

  还没来得及抒qíng完毕,一股极端不祥的预感就窜上了江循的心头。

  他本能地朝后一闪,喉咙处一阵瘆人的凉意险险掠过,当凉意擦过他的脸时,一阵皮ròu被破开的剧痛让江循闷哼一声,立即伸手去捂。

  还没考虑到破不破相的问题,江循就愣住了。

  他的脸应该是被划开了,可怎么摸上去一点伤痕都没有?

  江循把护脸的手放下,手心处赫然有一线血迹,但他再把手捂上脸,那里的确是完好无损。

  宫异也只是拿着剑随便挥舞了一下,广乘剑就猛然沉重起来,他用尽力气,竟没法再动它分毫。

  他愤愤地扭头,却见玉邈的手向上摊开:“……履冰,把广乘还给我。”

  宫异却起了气xing,咬着牙紧抓着剑柄不肯放,直到一卷闪着火红幽光的鞭子凌空甩来,几下缠在广乘剑上,一道火光在剑身上燎过,宫异手心被烫,才吃痛撒开,那广乘剑稳稳落回了玉邈手中,而鞭子也如蛇般在半空游走一番,收回了白露殿台阶之上。

  五行鞭“指天”,是殷氏家主纪云霰的上品仙器,她将手腕一抖,丈长的鞭子翻卷而回,没入半截铁笛状的把手之中,纪云霰用拔下的另外半截铁笛与其相合,又恢复成了完整铁笛的模样。

  将“指天”cha回腰间,纪云霰走下台阶:“宫公子,稍安勿躁。”

  宫异却已经心绪躁动,无法控制:“刚才明庐与他发生争执,谁知道是不是他在暗中下了黑手!”

  江循心下有了几分数,悄悄问阿牧:“我那仙器可有什么异毒么?”

  阿牧急忙分辩:“当然没有!‘yīn阳’虽然伞面是上古凶shòu混沌的皮肤制成,可伞骨是剿灭混沌的十三仙人的骨殖磨就,正能克邪,哪有什么毒物啊!”

  ……略吊。

  江循按照上次阿牧调出“yīn阳”的方式,调动体内气息,果然一次即成,握着伞,江循平举着递给了宫异,坦然道:“任你查验。”

  由于折腾出来的动静不小,宴饮散后已经各自回房歇息的子弟也出来围观,越聚越多,议论声渐起。

  “宫氏又去了一个?”

  “嗯?宫氏不是早就被屠门了?哪来的宫氏人?”

  “还没呢,喏,那玉蝉不就是宫家的门徽?”

  “我听父亲说,宫氏还剩两人,一个是‘宫商’一脉的十六少,还有他的小厮,听说是寄养在玉氏的,此番到了学龄了,就随玉氏一道来了。”

  “这也太狠了些吧?难不成应宜声真要对宫氏斩尽杀绝不可?这原先的六大仙派之一就只剩下两人了,还不肯罢手?”

  “‘以宫氏笙屠尽宫氏人’,那魔头叛出宫氏时,不是立下了这样的毒誓么?”

  “可应宜声不早就死了吗?”

  听闻这纷纷议论,宫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庐的血流在了他的脚下,积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泊,他低头一看,如遭雷击,立刻跳开,环视四周,满眼敌意,双眸赤红,正yù发作,就听得层层人群后传来一个冷到过分的声音:“展氏的人都给我滚回去睡觉。有什么舌根好嚼?当面议论探听别人的家事,合该是我展氏门风吗?”

  几个姓展的十四五岁的子弟当即噤若寒蝉,默不吭声地退了出去,其他几个八卦的子弟虽然与展氏无关,听到这么刺人的话也未免不平。可等看清来人后,也都闭了嘴。

  在那把冷如霜雪的声音之后,紧跟上了一个异常清透愉悦的声线:“成啦成啦,都散了吧,殷氏家主在此,想必能料理好这事的,哄哄不散,可不是叫主人家为难了?”

  纪云霰在此时走近,只对人群中瞄了一眼,殷氏那几位聊得兴起的子弟便匆匆收了声,恭谨地冲她鞠躬,转身离开。

  而人群之后的两个声音,一刚一柔,一紧一弛,大多数子弟被这么一抻,也没了脾xing,转眼散去了大半。

  江循听到“展氏”这个关键词时,倒是留了个心眼,但听到是男声,他也没再多想,权当是书里没提及的哪个展家人,但等看清那两人的脸,江循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是毫无困难地就和书里的人物挂上了号。

  “展氏双姝”?

  《shòu栖东山》有言,展氏家生双姝,“容相昳丽,姿体风流,其美不可尽数”。这描写,这刻画,再加上“双姝”这个名号,怎么听都是两个如花似玉、俏丽可人的小美人儿吧?

  而眼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冰霜少年背手而立,身侧站着一个笑意盎然的高挑青年,两人俱是紫檀色长袍,曲裾深衣,右手手腕戴一枚纯金鱼纹护腕,的确如花似玉,的确俏丽可人,但从生理特征上来看,怎么看都是雄xing。

  然而这也不是重点。

  书中记载,主角醉酒夜奔后,在月见亭遇见了展氏双姝之一,展懿。二人均因为饮酒身热,一言不合就开车,“金枪挑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有花堪折直须折,零落成泥碾作尘,端的是香艳无比。

  现在你特么告诉我展懿是个男的?

  虽然江循有效规避了剧qíng,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qíng,可看到展懿那张微醺含醉的美人面,江循还是尴尬得死去活来。

  此时把江循从尴尬境地中解放出来的,居然是不依不饶的宫异,他眼望着“yīn阳”不肯去接,依旧是怀疑:“你们秦氏奇宝怪宝众多,谁知道你用了甚么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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