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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52)

  ……难道秦小姐的意思是……他是有机会的吗?

  二人一前一后地靠近了曜云门结界处,秦秋边走边说话,既像是在对窦追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兄长一直说我该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我每次都附和,可我晓得,我是秦家不受宠的女儿,我若能嫁与一个家主,便是很好的了。”

  窦追的伶牙俐齿,在秦秋面前全然派不上用场,只能结结巴巴道:“……哪里……哪里!秦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若……若秦小姐不嫌弃,我窦追,我窦追愿意争一争窦家家主之位,把窦家发扬光大。等……等窦家与秦家齐名之时,我再来迎娶……迎娶……”

  秦秋闻言,停下了脚步,回首看向一脸认真的窦追,迈步走到了他身边,蹲了下来。

  近距离看到秦秋的脸,窦追差点儿斗jī眼,你你你我我我的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涨了个通红。秦秋见他面上生窘,不禁失笑,用指尖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那就做给我看啊。”

  秦秋在指尖悄悄结了个微型法阵,一点之下,窦追立扑,昏厥在地。

  他们已经出了结界之外,秦秋拖着死猪一样的窦追到了一棵粗壮的翠竹之下,把他扶靠在竹子上,才转身朝后招呼:“乱雪,别躲了,出来吧。”

  乱雪低着脑袋,怯怯地从一片竹海中闪出身影,琥珀色的眼睛中漾满了不平,显然是把秦秋刚才的话听进了耳里:“……他,配不上小姐。”

  秦秋笑,摸摸乱雪的脑袋:“……哪里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他人不坏,就是有点蠢。我未必要答应他,只给他个念想。假使他真能如他所言,为自己挣来个远大前途,见了更多更好的女子,我自然就入不得他的眼了。”

  乱雪听得似懂非懂,只伸手抓住秦秋的肩膀:“小姐,最好。小姐值得,最好的。”

  秦秋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你呀,就知道跟哥哥学舌。走吧,我们回去,时间久了,哥哥会着急的。”

  江循当然不知道秦秋对窦追说了些什么,那个痴汉倒真的不来骚扰了,只是隔三差五会传些书信给秦秋,具体内容秦秋也不说与江循,江循也不好过问,只能默默感叹妹妹大了,心思难知。

  这段不大和谐的小cha曲很快就过去了。

  年节将至,展枚所提议的聚会日子也随之到来。

  说是包饺子贺岁除晦,但到了真要动手的时候,江循才发现,这群人当中只有自己还具备起码的生存技能,其他人全都是十指未沾阳chūn水的公子哥儿,包出来的东西仿佛是在逗人笑,江循都可以预见到,这堆玩意儿下锅后,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变成菜煮面皮汤。

  结果,拌饺馅,擀饺皮等等杂活儿全落在了江循一人头上。

  乱雪帮忙拌个饺子馅还是绰绰有余的,秦秋这个哥chuī,自然是在一边不遗余力地苏江循:“……哥哥真是心灵手巧,有哥哥在,小秋什么都不用学。”

  江循逗她:“若是哥哥正道除魔去,你也不帮衬着点儿啊?”

  秦秋娇俏地一嘟嘴:“若是要正道除魔,小秋就跟在哥哥身后,给哥哥布阵法。”

  江循这边忙着包饺子,展枚则负责烧水,清洗碗筷,那只黑狗蹲在他脚下,晃着尾巴汪汪叫;纪云霰没有吃饺子的习惯,便带来了豫章纪氏的几坛上好陈年老酒;江循撺掇着宫异chuī个小曲助助兴,差点儿遭到追打,不过,最后他还是不qíng不愿地chuī了一首表达欢庆喜悦的宫氏名曲《雅月》。

  玉邈被派了切仙果的活计,正将一盘蟠桃摆上桌子,偶一回头,正巧和忙碌中的江循视线相撞。

  江循周围有秦秋和乱雪簇拥着,自然不能和自己多说些什么,玉邈正yù调转视线,便见江循冲自己快速抛了个媚眼。

  ……他的脸颊两边无意间蹭上了两道面粉,像极了猫须。

  玉邈低下头,轻声一笑。

  窗外刚下过一场雪,在夜中弥弥地发出亮光来,清寒之气被完全隔在了窗外。而在屋内,切好的鲜果馥郁芬芳,温好的酒暖香浓郁;临近的小厨房里,已经包好的金银饺子在沸水里浮沉,翻涌着小小的泡沫与熟透的温暖味道。

  在这样混合且谐调的香味中,乐礼立在房间角落,轻轻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完成落款。

  冬日饮宴,与同窗会于白露殿侧殿,作此画留念。

  第50章 蛇娘娘(一)

  丁未年六月, 以玉邈为首的一批子弟在曜云门结业。

  戊申年三月, 东山玉氏家主玉中源得道升仙, 要去人间历劫三年。玉家一应家事,均jiāo九子玉观清cao持代理,其余八位兄长辅助。

  戊申年四月初, 展氏和乐氏合办了六大仙派的清谈chūn会,秦家大公子秦牧与玉家新家主玉邈在宴席上,目不相jiāo, 袖不互碰, 擦肩而过时,甚至连个余光都不分给对方, 不管由谁看来,这二人都是相看两厌。众人议论纷纷, 认为玉秦两家的世仇怕是百年难解了。

  戊申年四月末,虎泽涧附近的村落中出了怪事。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妇自扼而死。家人发现其尸身时, 她双手握颈,喉管已断,死相凄惨。

  常人根本不可能扼死自己, 更别提一个普通年迈的老妇, 仵作验尸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更古怪的是,老妇与其孙子同住一屋,老妇死去后,她年仅五岁的小孙子不翼而飞, 而屋旁的糙木倾倒,腥气扑鼻,布满了蛇行之迹。粗略估计,当夜得有百余条蛇经过。

  ……要说起来,江循只在大学食堂打饭时见过此种盛景。

  虎泽涧属于渔阳秦氏管辖范围的边境地带,调查起来有诸多不便,但江循还是带着乱雪毅然前往。

  近来,秦夫人杨瑛已经快把江循bī成半疯了,隔三差五来找他谈心,每次的开场白都是“牧儿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套路得让江循心累。

  为了躲相亲,江循毅然决然地向秦家主请命,来调查虎泽涧之事。

  往虎泽涧去的路上,江循共下剑吐了两次。擦着嘴重新往剑上爬的时候,他虚弱无力地对乱雪道:“……你飞低点儿啊。”

  乱雪自知惹祸,一边心疼地拍着江循的背,一边解下腰间水壶,给江循漱口:“公子,我,御剑不好,对不起。”

  江循扶着乱雪的胳膊,安慰地拍了拍:“没关系,是我不好,我容易晕剑。”

  阿牧cha了嘴:“……小循你明明没有晕过玉邈的剑。→_→”

  江循骄傲脸:“那当然,玉九是谁啊。”

  阿牧:“……○| ̄|_”

  害得自家公子身体不适,乱雪愧疚得眼圈红红的,嗫嚅道:“那我,飞低一点。”

  一起步,江循就意识到乱雪果然是个实诚孩子。

  ……离地1.5米的高度,绝对称得上低了。

  即使这样,乱雪还是小心翼翼的,双手抓着江循的手,挂靠在自己腰间,紧张询问:“公子,还晕吗?”

  江循:“……乱雪,我觉得咱们还是下来走路吧。反正离虎泽涧不远了。我正好下来溜溜弯。”

  结果,两人还是选择了最为安全的步行。这导致他们进入有人烟的地带时,天色已近傍晚。

  临近虎泽涧共有两个村落,名为山yīn、山阳。两村落在山中,如分立的两片孤岛,开门见云,云深不知几许。此地常年cháo湿,丛林密布,常有野物出没,又多山珍宝树。这两样便成了两村居民主要的生活来源。

  出事地点在山yīn村,江循和乱雪自东面上山,便先进了山阳村。此地倒是安详和乐,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三两垂髫小童拉着自制的风筝欢笑奔跑,趁着东风未尽,比赛谁的飞得高些。距此不远的石河滩边远远坐着几个垂钓的人影,几个老者在对弈、摆古、谈天,倒是有些桃花源的意味。

  江循携乱雪走向正在谈天的几位老人,而二人不同于本地人的装束也招致了老者们的注意,几双浑浊的眸子齐齐锁准了江循的脸,接下来便是他玄衣红袍的装束和腰间的金蹀躞。

  江循倒也坦然,大步走近后,先恭敬地施上一礼,才开口问道:“老人家……”

  还未等江循报明来意,其中一个老人便皱起了眉头:“你们不会也是来问山yīn的事qíng的吧?”

  ……“也”?

  不明qíng况的江循只能赔笑:“是。”

  几位老者的脸顿时集体皱成了树疙瘩,互相看了一番后,那最先应声的老者便摆摆手:“我们什么都不晓得,不晓得。我们同山yīn村没有jiāo游。”

  ……有问题。

  然而,问题再大,江循也不能撬开几个老人家的牙关问个究竟。确定眼前这些老者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后,江循便领着乱雪,乖乖地直奔山yīn。

  山yīn村距山阳村不过七八里路,穿过一片树林便能到达,但越靠近江yīn村,荒僻之感越盛,江循的鼻腔里满满弥漫着腐烂枯叶的气味,糜烂稀糊的叶子踏在脚下,发出叫人恶心的唧唧水响。

  江循正走着路,突觉背后生寒,乍然回首,扫视四周,拈起灵诀,以感知是否有魔力的流动。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

  江循突然停步,引得乱雪也站住了脚:“公子,怎么了?”

  确定并无异常后,江循牵住了他的衣角,答:“无碍。”

  ……应该没有人偷窥自己吧,仅仅是错觉而已吧?

  二人继续朝山yīn村方向进发。脚步声消失之后,那被瘴气和cháo气濡染到腐烂的浆树叶堆,奇异地发生了形变:一条细长颈子的银环蛇从其中钻出,吐出鲜红的信子,竖瞳泛绿的蛇眼中毫无感qíng,呆滞麻木,身上片片的蛇鳞被月光映出了恶心的油亮色泽。它朝着二人前襟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后,便呈S型贴地游走,追随二人背影而去,悄寂无声。

  在一轮巨大的圆月挂上西天的夜幕时,江循他们总算到达了山yīn村。

  没有一个人的山yīn村。

  连虫鸣声都没有的山yīn村。

  没有炊烟、没有灯光的山yīn村。

  看着眼前的一切,江循有了掉头回家相亲的冲动。

  他麻利地躲在了乱雪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下令道:“我们走。”

  乱雪从不会对江循的命令产生任何怀疑,即使是保持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体位时也是如此。他一步步朝前走去,右手扶着剑柄,左手护着江循,随时提防着有敌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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