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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拖走_天下无病【完结】(43)

  终究,我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子。

  宫里在这些日子里也别样沉闷,在经过这么一次较量后各国都需要时间去善后。我听说云泽正在大乱,并且如火如荼,我琢磨着这其中定有不少是宇文睿的功劳。我暗暗想着宇文睿在某方面还是云泽的功臣,至少不久以后云泽就会结束那种混乱的局面,重新开始新的征途,无论是好是坏。

  我想起那个我叫了多年“七哥”的绝美男子,他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去承载自己该有的责任。他会怎么样呢?日夜忙碌于复杂的斗争中,在稍歇片刻的时候脑中会突然闪现我们的过去,尔后继续忙碌?

  我相信那个表面无所事事实则心藏重任的男子会一步一步的,走好属于他的路。

  说到云泽那就必定不能忽视一个人,恩,那人就是孟小jian细孟少珏是也。那晚过后孟家就在云弥消失的毫无踪迹,孟府如同从未住过人那般安静,了无生气。

  我说不清自己对这人是什么感觉,讨厌?称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唔,或许可以说是欣赏。

  从心而论孟少珏这人确实是个人才。年轻,有头脑,做事果断,善于伪装,让旁人无法看透。他上一刻对你谈笑风生下一秒或许就能将刀子往你胸口上捅,且捅完之后还能笑嘻嘻的问你疼不疼。

  想到这里我有些惋惜,难为他在我身上下了那么重视的蛊,可惜人云战和他默契不足,偏偏送了个解蛊的过来。这下好,吃了那劳什子云蛊的我又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唉,可惜啊可惜。

  对于孟少珏那天用折磨我来牵绊宇文睿这事qíng,说实话我还真不生气或者鄙视他。孟少珏他是云泽人,他的目的是帮助云泽灭云弥,他和云弥呈对立面,他所做的只是自己份内的事qíng。你还别说他对付一个弱女子怎么怎么的,在国仇面前不分男女,有的只是身份区别。再说了,那些所谓的英雄们,谁敢拍着自己胸口说自己没gān过卑鄙的事qíng?

  我惊讶的是孟少珏那日看到我手上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qíng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种qíng绪叫做不舍。

  我扪心自问自个儿确实没勾引他,可这穿越女的体质实在是躲不过被人惦记的份儿。我拍拍额头,阿蓝啊阿蓝,你真是作孽啊作孽,幸好你是铁石心肠,不然这又是一场经典的跨国苦恋哟呵。

  我扔了颗葡萄进嘴,嘴里弥漫的是葡萄的清香和水甜,我突然就忧愁了,孟少珏走了我不惦记,可莹露也走了,那个可爱的骄纵小丫头。

  我无法忘记在孟府时和她拥有过的生活,那是我在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份友qíng,简单而直接。我忘不了莹露带给我的那些熟悉感和亲切感,那是多么倔qiáng和固执的一个女孩子,如同很久以前的我。

  莹露啊莹露,你现在知道所有的事qíng了吗,你现在有没有想念我呢。我们在将来是否能见面,而见面那时,我们是否还将彼此当做朋友?

  我苦恼的吐出了嘴里的葡萄籽。唉,时间永远是感qíng的杀手。

  我正趴在桌子上哀伤chūn秋呢,细细带着笑容进了门说道:“公主,皇上醒了!”

  我立马直起身子,“父皇醒了?”

  “是啊,听说jīng神还不错,正遣了御膳房做些清淡的东西送过去呢。”细细将手上的药碗放到我面前,“公主喝药。”

  我面无表qíng的拿起碗灌下了整碗黑忽忽的汤药,接着含着细细递过来的葡萄清嘴。父皇醒了是好事qíng,只是为什么我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我的不安在晚上的时候便得到了应征,父皇身边最亲信的内侍匆匆的跑来找我,说父皇突然毒发,太医束手无策之际父皇说要见我。

  我问身边的内侍,“白天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内侍道:“回公主,白日里太医瞧了说是毒xing已被压下稳定了,可哪知晚上时突然复发……”

  我到父皇寝宫里时一路都有人对我行注目礼,我自然是知道他们讶异的不行,讶异父皇在这种时刻找的人不是最疼爱的皇姐,不是最宠爱的宇文睿,而是我这个被他漠视且冷落了十几年的呆女儿。

  我的皇姐们正和一gān大臣在chuáng边候着,宇文睿则和太医不知在说些什么。我走近chuáng畔,看到往日总是气血红润的父皇此刻面色发青,嘴唇也是泛着黑紫。

  父皇抖动着唇瓣断断续续的道:“都出去,朕,朕要和阿蓝,说几句话。”

  屋里的人闻言都怪异的看着我,接着转身走了出去,我那几个不熟的皇姐们甚至在走过我时冷哼了几声。皇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暗暗握了下我的手心,给了我不解的一眼。宇文睿出去时只淡淡的看了看我,接着修长的身子利落的转身关门,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chuáng前,低低的喊道:“父皇。”

  父皇半合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东西,东西你拿到了吗?”

  我淡淡的应着,“恩。”

  “咳咳,拿到就好。”父皇的胸膛急速起伏,声音如同砂纸那般粗糙,“这是你应得的,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咳咳,朕对不起你。”

  我没什么qíng绪的看着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父皇看了眼我,苦涩一笑,“你和柯紫都是她的孩子,可朕却只将柯紫放在眼里,从未关心过你,朕实在不是个好父皇。”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道:“那张字条……你带来了吗?”

  我安静的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泛huáng的字条,递到他的手中。而后看着这个年仅花甲的男子对着字条细细的摩挲,眼神留恋且怀念。

  父皇颤抖的拿着字条,“南儿……朕,朕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

  我微微勾起唇角,“父皇很爱皇姑?”

  父皇的手剧烈一抖,抬头时眼中的惊讶却已经藏了起来。他沉默的打量了我许久,接着笑着道:“阿蓝,朕以前对你实在是太过疏忽,竟不知道你是这么聪颖的孩子。”

  我淡淡道:“父皇过奖。”

  “咳咳。”父皇闭了闭眼,接着疲惫的道:“罢了罢了,终究还是会被人发现。呵呵,朕只是没想到知道这件事qíng的人竟会是你。”他眼中的神色微黯,“朕……对不起你和你母后。”

  “柔儿和朕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一直对朕温柔体贴,甚至为了替朕生下孩子而去。可朕却从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他苍老的声音充满疲惫和懊悔,“就连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朕都不能同样疼爱。”

  “为什么。”我的语气那般波澜不惊,即使说的是问句。

  父皇笑了起来,有些迷离,“柯紫小时候抓周抓到的是一盒胭脂,朕记得……南儿幼时也是这般。柯紫和南儿一样都喜欢紫色,都喜欢趴在朕的腿上撒娇,都喜欢揪着朕的衣角讨饶。朕看着柯紫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南儿一般……阿蓝,朕,亏欠你。”

  “不。”我开口,“没有亏欠,因为即使没有你,我过的也很好。”

  父皇闻言微愣,接着虚弱的笑道:“好个不亏欠,好个没有朕也过的很好,好,咳咳,好。”他的神色越来越黑,眼中光泽暗淡,“阿蓝,你会好好保护这份藏宝图,是吗?”

  我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好,咳咳,好,你会好好保护,这就好,这就好。”父皇的笑声突然洪亮了起来,下一秒眼睛却没了焦距。他胡乱的伸手似要抓住什么,可却次次落空,落空后又继续抓。

  我终是不忍,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父皇,你还要说什么?”

  “柯紫,柯紫……”

  我大声喊着:“皇姐进来!”

  皇姐立刻冲了进来,伸手握住了父皇另一只手哭道:“父皇,柯紫在这里,柯紫在这里!”

  “柯紫,云弥就jiāo给你了,父皇相信你可以的,柯紫。”父皇对皇姐说完后又紧紧的捏住我的手,眼睛努力睁大,“阿蓝,云弥,云弥就jiāo给柯紫了,你和睿儿,会帮她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的力气那么大,让我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我在他的眼中看到太多太多东西,于是我缓缓的点头“对。”

  父皇的手在我的“对”字后无力垂下,双眼安然闭起。

  皇姐们进门伤心大哭。

  太医们上前匆忙查看。

  宇文睿神qíng淡然的安排着一切。

  我只是被人挤到一边,沉默无语。

  我袖子下的双手捏的很紧很紧,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心中觉得即可悲又好笑。

  父皇,你给了我藏宝图,叫我好好保护。而我拿着藏宝图,就是对皇姐最好的保护,是吗?

  四一章

  父皇死了,享年五十岁。

  宫内一片哀声啼哭,公主们,妃子们,大臣们,还有宫女侍卫们。他们眼中有着焦急,慌乱,哀伤或者焦急,脸上则是统一的哀伤表qíng。

  皇姐趴在chuáng前哭的撕心裂肺,边上另外几个姐姐也是凑上去嚎哭,似是在比谁的嗓门儿比较大些。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些警匪片,警察们总是怀疑每个疑犯,哭的凶了说他是yù盖弥彰,哭的浅了则是事不关己,那么到底,该怎么哭才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因为我哭不出来。

  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哭过了。

  大皇姐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奋力的擦了把眼泪对我喊道:“你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父皇怎么会突然就去了!”

  我有些好笑,面上却是没什么表qíng的道:“这个问题大皇姐该问太医。”

  大皇姐愣了愣,又一脸悲痛愤恨的道:“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去了,你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眼泪?”我皱了皱眉头,“大皇姐的意思是叫我弄些口水上去?”

  “你,你,”大皇姐气的抖了抖手,竖着眉毛道:“傻子,果然还是个傻子!”说罢扭着身子又趴到chuáng边大哭。

  我半敛着眸子淡淡想着,我和你们比起来,可不就是个傻子。

  我看了眼正哭的接不过气的皇姐,她现在已经没了平日里的优雅,只是一个劲的哭着叫父皇。也难怪,父皇平日里将她当做手心里的宝贝来宠着,是她最最温柔慈祥的父亲,若我是皇姐的话说不定也会这么伤心。

  只是人不能一概而论。有言:甲之砒霜乙之良药,反过来也可说乙之良药甲之砒霜。他是皇姐的好父皇,却不代表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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