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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43)

  我踏水而出,长发一甩,一圈水珠溅落池面。我微笑道:“完了,陛下。”

  他站在对面,似笑非笑。“煮红的虾蟹,也很好看。”

  我望自个身上一望,不禁叹了口气,比没穿更糟糕。湿衣贴着身躯,在yín邪的人眼中,更具挑逗。转身,身后风声传来,下一刻我已被他抱入水中,沉入水底。虾蟹被剥壳,蘸醋吃最妙不过,不过我觉着蘸的是辣酱。

  体温飞速滚烫起来,纠缠的肢体,掠夺的唇吻,头上的水面不住摇曳,明亮的夜色黯淡的光芒,犹如我那无法出口的叹息。周遭全是水,逐渐感受不到水的热度,只有绵绵不绝,漫长融合的力量。没有上没有下,翻来倒去,浮来飘去的头顶上的衣衫。

  我被捞起的时候,确实成了只熟透的软脚蟹。眯眼看他,红是红了点,但更神采飞扬,忽然他低叹道:“什么时候能大好呐?”

  我不禁喃喃:“饶了我吧……”

  他大笑着抱起了我。我没再说话,相比水底下的那一场,我自个说的话更有问题。

  这一晚,他果然睡我旁边,很安分。我也终于明了,随我怎么答,随我怎么做,我们的jianqíng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而实际上,jianqíng早就顺理成章……

  “在想什么?”吃舒服的人心qíng总很好。

  “jianqíng……”我随口而出。

  他没有立刻答我,而是捉着我的手,我们平躺在一起。过了一会,他才淡淡道:“美色我所喜,殊色才是我所爱。美貌的女子世间无数,我可以一天换一个,但我不能忍受,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那张脸,和欢爱时不同。眼屎口涎,浑身散发着糜烂腐臭的味道。”

  我一怔,他说的莫非是jian人的喜好?难怪那一年,他往别宫宠幸旁人,却从不过夜。

  “只有修武者不会那样。再怎么折腾你,第二天早上我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犹如花香,搀杂着一丝我们的味道,而你初醒的面容,没有仇恨没有任何qíng感,恬淡无yù。”

  我不由握紧他的手。

  “旁人最丑的时候,是你最美的时候。这就是我的jianqíng。”

  我们再没有说话。我不想往下想去,可思绪却自由蔓延。美与丑,明君和荒yín,残杀对知人待士,深谙人xing却异端邪说。这个人,太复杂。不知他的那一张张面具哪一张真,哪一张假,抑或都是真的,都是假的?

  一个qiáng人,加一词,一个很qiáng的jian人。

  卷八;1

  卷八小荷才露尖尖角

  1

  依然不见苏堂竹,而西日昌没再带我早朝,上午便又空闲下来。连着几日,我静心感受匿气下的粗鄙琵琶曲乐,孙文姝和附近的影卫渐渐习以为常,前者不再塞耳色变,而后者不跑了。难听和难受只要不超过底线,人都能忍受,时间久了,或许就不再会反感,再久些,兴许听不着还会想,至于能否欣赏,我无所谓。

  粗俗的一个例子,还是在西秦李雍府那会,听下人们闲话听来的。邻街的王大媳妇以前嫌男人睡觉爱打呼噜,呼噜声此起彼伏,吵得她总难入睡。等她男人死后,她再听不到呼噜声,却是日思夜想辗转难眠。

  优雅有优雅的风度,粗鄙有粗鄙的特色。欣赏的眼光欣赏的人不同罢了。宿学旧儒或许能逛逛菜市场,但要他高弹野史韵事,不如砍了他的头。一丁不识的人对他之乎者也,比叶少游的无名笛曲更管用,而要唤醒此人也极简单,地上有钱是一种,某妇风骚是另一种。

  高山流水管鲍分金,狐朋狗友láng狈为jian,物以类分人以群居。对牛弹琴夏虫语冰完全没必要,知者为知,不知qiáng求难人难己。

  我弹着弹着,忽然觉到原来我的乐音与西日昌异常贴近。妙曲俗乐,杀音怨调几乎什么都能弹,如果乐音也具备人xing,那我的琵琶曲一样戴着无数张面具。与西日昌一样,那些丑陋的负面的,我们都很欣赏。

  我的心弦一乱,指下的琴弦一震,无风的房间起了风,案台上的书卷翻页,孙文姝的衣裳发丝风中凌乱。这就是匿气状态的释放的气劲?它来的意外,去的洒脱,犹如秋风徘徊一圈房舍,席卷之后,却不带走半件物什。不,它还是做了坏事,它走了后,我的面纱悄然而落。孙文姝眼眸一圆,跟着一黯,而后垂首。

  我重又戴上面纱,初次以自个真正的声音道:“你知道什么是帝皇的妃嫔吗?”

  孙文姝身子一颤,低声道:“不知。”

  “我知你饱读诗书,想必也看过不少关于宫闱帝后的史记。”我自个的声音并不比伪装的男声温暖,“历来宫廷的变数都莫测难料,九五之尊的宝座是生死之争,妃嫔之争其实也是生死之争。以为自己美貌能令君王神魂颠倒地老天荒的,都是无知之辈。多少宠妃最后落个凄惨下场,就是这道理。翻翻史书,倒有不少不受宠的妃嫔最后幸运的成了皇后、太后,但照我说,能不做皇帝的女人就不要做。”

  孙文姝深深的躬身答谢:“多谢大人提点。”

  我暗自叹息,我是在点醒她呢,还是在对自个说。抛开侍卫的身份不谈,现在的我确实是被西日昌独宠的女子。只是这份宠幸背后,隐藏着无数未知难测的凶险,夹杂着盘根错节却寻不到蛛丝马迹的qíng愫。

  仿佛应了我对孙文姝的话,当日下午,西日昌带我出了宫,而我也见着了苏堂竹,不过第一眼没认出来。

  一个huáng面微须的中年陌生男子对我笑,我一怔。在宫内能当着西日昌面对我笑的男人还真没见过。

  “这是苏堂竹,认不出吧?”西日昌取来二张薄薄肤色面具,递我一张。

  “不是研制药石吗?”我接过,狐疑的望着二人。

  苏堂竹嘴快:“这个是顺带制的……”

  西日昌截断道:“这类面具虽然好,但不能多戴,戴长了,脸上会起疙瘩。”

  我没问下去,估摸西日昌又使苏堂竹弄什么乌霞丸,蛤蟆臭虫丹去了。

  一番改头换面后,三人二白一huáng,二主一仆。白面粉气朝天的公子哥,以及同样白面,一副生人莫近模样的公子爷。我对着铜镜摇头:“太女气了!”

  苏堂竹小声道:“你们二个拿错了!”

  粉面哥儿露齿一笑:“没错。”

  再无言语,我们仨悄悄出了皇宫,一路暗藏的影卫、关卡的侍卫看清我们身上的腰牌后,并无阻拦。

  繁华的盛京大街上,西日昌道:“小竹,你还叫这个名。”

  我心一惊,但见苏堂竹微微一颤。

  “我叫常大,你叫常二。”

  苏堂竹立即回身道:“师兄你挑的面具年小,她的年长啊!”

  粉面哥儿秀眉一拧,声色骤厉:“有问题吗?”

  苏堂竹苦着脸道:“没有。”

  粉面哥儿立时舒眉远目,换了副沉定yīn柔,真不知是他戴面具,还是面具戴他。

  卷八;2

  2

  盛京也好,京都也罢,我都从未仔细看过。一样稠广人众的一国都城,一般车水马龙的大街宽道,白叟huáng童语笑喧哗。从人们身上我看到了初夏,盛京的初夏,北国都城的初夏,是热qíng的,暖和却不烤人。少有笙歌鼓乐,不见乞儿地痞,路人多意气风发,偶尔几个武夫挎刀沽酒,嗓门极大,店家却一脸笑容。

  西日昌先带我们去了家古玩铺。典雅古朴的门面上只挂着一个回字幡,那幡huáng底黑字,有些年份。我们三人入内后,铺子掌柜迎面而来。“三位里间请。”

  我看店里虽无其他客人,但琳琅满目的物件都摆在眼前,莫非掌柜的巨眼,见我们衣质上乘,身具豪客之气才一入就请?答案很快揭晓,里间小厅陈设简洁,却没有一件古董,一把椅子一位老人站着。掌柜躬身而退,带了门。

  西日昌上坐,那人跪下叩拜。“臣白公垂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白公垂站起,垂首道:“陛下托付的事,臣已办妥。一半粮食已到浔阳,还有一半都在路上。”

  “费心了,人手方面准备的如何?”

  白公垂从怀中取出一本薄书,恭敬的递上:“这是此事的出入帐本,后附有委派的各方名单。”

  西日昌接过直接翻到最后几页,我在旁斜了一眼,那上面都是三人一事。西日昌大致看过后,jiāo还于他。

  “朕还不放心你吗?再说这些年里若没有你们白家,朕哪来那么多钱财?”

  听西日昌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一人,白妃。西日昌所出不多,但白妃却给他生了二个儿子。

  “臣不敢居功,只想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陛下开疆扩土,伐秦屠越一统天下。为此,臣就算背负再多骂名,遭人唾弃都在所不辞。”白公垂显然有些激动,他平息了一会道,“臣有一不qíng之请,望完陛下恩准。”

  “说。”

  白公垂又跪了下来:“臣请陛下日后定立太子,不要立臣孙女所出的二子。”

  西日昌平静的问:“为何?”

  “臣与白氏所有族人皆为商贾,能得陛下青眼抬爱,已足够光耀门楣福荫子孙。但臣也深知,国有国威家有家体,臣乃一jian商甚至一恶商,生前死后为人不耻。若陛下立守真之子为太子,臣惶恐将有损陛下声誉,何况白氏日后还要继续为陛下出力,上了明面对陛下来说弊大于利。”

  西日昌陷入了思索,而我听得既惊又敬。自古商人重利,巴高望上。白公垂的孙女白守真贵为皇妃二子傍身,白氏一族又是西日昌的亲信,按常理白氏日后极有可能更上一层,出一位皇太子。一旦太子之位确立,离继承大统就一步之遥。那向来人人争的宝座白公垂和白氏一族就不垂涎吗?

  西日昌起身亲自扶起白公垂,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以后别动不动就跪,白公年岁渐长,保重着身子才要紧。”

  “陛下……”

  “朕记在心里了。”西日昌笑道,“白公莫理会闲人杂语,还有二盘菜等着我们一起吃呢!”

  白公垂老眼噙泪。君臣之间又道了些话,西日昌才带我们出了店铺。

  我又看了眼那幡,身旁人问:“你知道那幡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那是个钱眼啊!回字里面那口就是钱孔,外面那个是圈。”

  苏堂竹去叫了辆马车,西日昌在我身旁道:“钻进钱眼里的人很少能出来,出来的只为不想卡死在方孔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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