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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44)

  “你是说……”

  西日昌面具上粉眼桃花开一双:“就你值钱,一枚银元都买不来!”

  我一堵,被他断了思绪。

  上了马车,苏堂竹在车里道:“我看白公垂气色不错,且有的活了。”

  西日昌道:“何止气色不错,脑筋也好得很。”

  苏堂竹笑道:“看你们说话真累。”

  我皱起眉头,看了一出戏当时有些触动,现在却发现纯属虚构。比不得朝殿上敢直言不讳的臣子们,白公垂的自评没错,一个jian商。

  “下面是不累的。”西日昌懒洋洋伸出一手搭在我肩上,我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脸,这人随便戴什么面具,都少不了这副德行。

  “这面具小竹做得不坏,常二瞟我一眼我都觉得一阵寒气bī来……”西日昌感叹道,“天生杀手!”

  苏堂竹接口道:“我的这张才好,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你们这二张太惹眼了。”

  “你说呢?”西日昌挑眉望我。

  我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人若太过寻常反而不寻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特征,特征鲜明点只要稍加收敛,才更接近于常人。但我却不想多说,所以我道:“我不喜欢面具。”

  车厢里顿时沉默下来。

  卷八;3

  3

  马车不急不徐的穿过盛京主街,离开闹市,一路往北,一直到盛京北门城楼下。下车后,已有人接应。陈风现身北门前茶馆口,迎我们三人入内。

  “生意还在接洽。”陈风道。

  西日昌微一点头,跟着陈风继续往内走。小二上前招呼,陈风道:“已定了楼上雅座。”

  “四位楼上请!”小二转奔新进的客人。

  这是一家宽敞的大众茶楼,楼下的客人三教九流,多是自北门入城行脚的商人。看这些人三五成群言笑风声,我很惊愕。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茶馆居然卖酒,而茶客之中还有人敞着膀子身穿shòu衣。粗茶劣酒,马刀毛夹,融会出一幕大杲独特的人文风景。

  就我对大杲的了解,大北方才是它真正的本营。大杲民风的彪悍来自苦寒的戈壁,广袤的糙原。游牧民族比之糙耕民族,犹如láng与狗,而láng吃ròu狗啃屎。生存条件的恶劣造就了人xing的顽qiáng激发了人的血xing,如láng一样,虽然贪婪,但是凶猛进取威武不屈,宁可战死不愿病终。

  当年十三国混战杀伐,轻视大杲出自贫瘠的对手逐一倒下,嘲讽大杲北夷的中原人氏成了大杲的子民,由逐渐认同到最终被同化。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乃不二生存法则。只有够qiáng够狠,才能衣食无缺,才能奴役他人。现今的大杲南部,浔阳到盛京,横贯唐洲到东海之滨,一大块中原之地带给大杲的变化是文化的洗涤,礼仪廉耻的教化。但这无法改变大杲的本质,只令一头凶恶的láng披上了羊的外衣,使láng更加狡诈。从大杲现任的国君昌帝身上,我看得很清楚。

  西日昌虽然字丑,但他那些污蔑圣人,挑衅自古以来人们尊崇的道德标准的言辞,说明他在中原文化上下过工夫,并且找到了信奉的准则。想到他可以无比温柔的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人,而杀完人后,还轻描淡写的评价我杀人太血腥,一阵寒意就侵入我心扉。

  茶馆里忽然安静下来。我所过之处,仿佛严冬。西日昌清咳一声,略带抱怨道:“我说常二啊,你能不能不冰人?”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应该很难看,但茶馆之中再无人看我,闲谈又继续。我耳朵里飘进了几句话。“爷敢打赌,那面冷的家伙是个杀手!”“谁跟你赌?有眼的人一看都知道,那人了不得!”“就不知功夫究竟如何……”“别整天想着打架斗殴,要杀得痛快,就去参军!”

  我随陈风走上楼梯,听刚才那桌人又谈及了唐洲战役。“要说打仗,唐洲之战真叫厉害!俗话说什么人玩什么鸟,有哪家的媳妇一个人就能收拾掉几千人?”

  我顿了顿,身后西日昌手指戳戳我后腰:“走啊!”

  我继续上楼。

  “……唉,可惜死了,红颜薄命。只叫人想象当时唐洲城下,琵琶一曲的风姿。”“死也他娘的值了,几千军士,一堆高手,外加三城给娘娘送葬。爷要从军,就报西秦那一边,不把那姓翟的还有那狗头国师的打得屁滚尿流,爷就跟你姓!”“chuī吧!就你?还是先练好本事再chuī!”“没记xing的东西,上月是哪个帮你丫找回场子……”

  我们上了楼,进了雅座。楼上雅座也就gān净些,桌椅好些,茶水贵些。早有侍人等候,上了热茶后,就被陈风打发出去了,但陈风跟着也走了。

  西日昌并没有饮茶,只gān坐着。我猜他并不是来此饮茶,而是在等。粉面哥儿面上没有丝毫表qíng,就似一朵桃花幽静的绽放,看到就看到了,不看就什么都没有。

  苏堂竹与我分坐他二侧,苏堂竹一直在把玩茶水,也不见急噪,一只只茶盅端来递去,细究每盅的茶色水温。年轻的太医本色流露,只是不知他研究个什么出来。

  过了很久,西日昌才道:“楼下那些话你听了吗?”

  我点头,从上楼前我就一直在留心,而我们上楼后,楼下的话题更多更广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西日昌凝视我道:“这样很好。”

  “你经常上这儿来听?”

  “出宫有空就来。这地儿虽然不好,但每次看到这些人,总觉得很塌实。”

  我审视着西日昌,再也觉不到丝毫面具带来的粉气,有的只是从容淡定。

  入夜前,陈风再次出现,意味“生意”已经接头。我们四人坐上马车,到了一个新地方,盛京闹市中的一座红火酒楼。

  卷八;4

  4

  酒楼名为驰骛楼,我们到时,一楼已座无虚席,多是方面大耳之辈,夹杂几张jīng瘦凶悍。我们四人上二楼的一路,偶尔有眼光扫来,打个转就过去了。

  酒保引我们进入二楼的秋矛阁,一入坐,我便知西日昌来此的目的,隔壁夏镞阁有高官言谈朝殿上听不着的私话。他们的说话声固然传不出房,但以我的修为只要想听便能听到,何况西日昌,甚至苏堂竹和陈风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日子别人越过越好,怎么我就越混越惨?”

  “别抱怨了,有事分派给你就是陛下恩宠。”

  “唉……邱大人何时到?怎么还不来?”

  “已经约了,定来的。”

  “唉……真好架子。”

  我暗思,前面见过一个白妃的后台,这会他们口中姓邱的就该是邱妃的娘家人了。不过邱妃只有一个女儿,太子之争跟她不搭界。往下听去,二人又谈及了年成,官员调动的事。过了好长时间,邱大人才姗姗来迟,而这时候,我们的酒菜都上得差不多了。

  “孟大人,王大人,叫你们久等了。”邱大人说话声很柔。

  二人起身,客套了番,三人才坐下言谈。

  陈风为我们布菜斟酒,驰骛楼的酒菜虽然好吃,但我没吃出个味,而隔壁的谈话就跟驰骛楼的酒菜一样。听了老半响,无非是姓王的抱怨自己活不好做,姓孟的猜度早朝上臣子提出立太子的后文,姓邱的最老jian巨滑,什么都好又什么都没说。

  “这叫骑墙派。”西日昌凑近我耳,轻声道。

  我恍然发觉,这人吃饱喝足了。所谓温饱思yínyù,形容他是从来不错。

  “这菜你不喜欢吗?来,尝尝这个。”他夹了块碧绿葱翠的芦笋,送我嘴边。我咬下了,心底补充道,自个饱了不算,还不用饿兵。

  只听隔壁姓王的又叹:“白家已经够臭名昭著了,我只怕日后还不如白家。”

  姓孟的道:“成王败寇,王大人处事不能瞻前顾后。”

  姓邱的道:“是啊是啊,只要做好陛下jiāo代的事,什么都好。”

  究竟是什么事叫姓王的为难呢?我正琢磨着,粉面哥儿却乘机将我的茶盅换了酒杯。我斜他一眼,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一气饮尽,他使眼命陈风再为我满上。

  三杯下去,忠诚自个职业的太医小声道:“师兄……”

  西日昌淡淡道:“小竹,我知你打心眼里待她好。可你也该清楚,她是个什么人!”

  苏堂竹黯然垂首。我心一动,莫非西日昌已然知道苏堂竹私下唤我小猪?

  “她是位修武者,且修为犹在你之上,即便内伤未愈,但区区几壶酒又算得了什么?”西日昌微笑道,“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一回她一个人喝掉了十四坛酒,喝到第九坛都很清醒。”

  陈风飞快的投我一眼,酒杯再次满了。

  我出驰骛楼的时候,西日昌问我:“这酒什么味?”

  我觉得他问得奇怪,但还是回答:“很淡。”和宫廷的美酒相比,绵有余而醇不足。

  上了车后他挨我身旁坐,“那三人呢?”

  我想了想道:“你不待见那姓王的,用得上姓孟的,邱我不知道。”

  西日昌微微笑道:“我不待见的只有那姓邱的,尸位素餐,什么事都指不上。不过他闺女箫chuī得不错……”

  我垂首。无耻。

  他却点着我脑门道:“想哪去了?”

  “没什么。”

  他顺着我脑门,指点指滑,顺着鼻梁,移到唇上,稍微一按,再往下掂起我下巴,我这才发现苏陈二人都没上车。

  “你要正经弹曲琵琶,邱妃就算把嘴都chuī破都及不上!”

  我看着那双桃花越来越粉,越来越亮,不禁屏息。他轻柔揭下我的面具,盯看良久,忽然莞尔一笑:“起疙瘩了!”

  我蹙眉。他又凑近一分:“我摸摸……”

  结果他没有摸脸。

  卷八;5

  5

  西日昌的手很轻很慢,这是极至的手速,让我几乎感觉不到他在触摸。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襟,衣领竟似迎接他的手一般,敞了开来。

  西日昌极慢的从我怀中抽出面纱,戴我面上,在我脑后竟打了死结。然后他再为我拉上领口,理好衣裳。

  “西门大人想必很失望吧?”他优雅的倚靠车壁,神色诡异。

  “陛下还有事?”我试探着问。每晚无yín也要整整的人,不动手动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还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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