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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384)

  两人各自对面入席,丝竹生,歌舞起,新一轮jiāo锋,在诡谲的眼神和柔软的笑意以及绵里藏针的语言中,开始。

  ……

  大殿jiāo锋风雷霹雳与丝竹歌舞并存,凝雪阁栗子和瓜子同飞。

  锦衣人左边一篓栗子,右边一袋瓜子。左右各一个护卫,用奇形小器具剥着栗子和瓜子的壳。

  没办法,这位主子爱吃零食,但不喜欢自己手剥,嫌脏;也不喜欢别人剥,嫌脏。最后只好亲自设计了剥这些gān果的器具,器具剥。

  其实这天下还是有一个人剥的栗子瓜子,他肯吃,但那个人不在。

  而且那个人剥瓜子栗子,每剥一次都有要求,这位因此在国内逐渐改了吃瓜子的毛病,没办法,那家伙一颗瓜子一个要求,心黑得要命。

  好在出国可以好好过过瘾。锦衣人眯着眼睛,有一颗没一颗地拈着玉盘里的瓜子仁,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是小蛋糕剥的瓜子比较香?哎,其实她要求好像也不算多,不就是一颗瓜子一件事么……

  殿内很安静,只有磕哒磕哒剥果仁的声音。

  他对面坐着苏紫蕊,女官跟随女王日久,见过不少风làng,此刻虽然有些不安,却不卑不亢,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仔细观察着对面的锦衣人。

  锦衣人根本没看她,这女官有点气质,所以他没有nüè待她,但要想他给再多关注,没门。

  拎她过来,只不过她的驭shòu术引起了他的兴趣而已。

  苏紫蕊因此更加不敢造次,她见识过很多牛人,此人风采,依旧可以在她所认识的牛人里排前三。

  养移体居移气,身份贵重自有相配的气质,宫廷女官那双眼,不会看错。

  眼看对方漫不经心,紫蕊gān脆自己开诚布公,“多谢阁下方才相救,阁下能否好人做到底,放了小女子?事后我家主子,定有回报。”

  “行啊。”锦衣人曼声答,紫蕊刚心中一喜,就听他道,“叫你家主子来给我剥瓜子,剥得满意就行。”

  “阁下请勿侮rǔ我主!”紫蕊怫然不悦。

  锦衣人吃瓜子,“一般人想我侮rǔ我都懒得。比如你。”

  紫蕊盯着他面上神qíng,这人不是故意无礼羞rǔ,也不是故意炫耀装bī,他是真的不在意,视天下人如牛马那种。

  没有需求,没有在意的人和事,没有弱点,这样的人很难打jiāo道。

  紫蕊gān脆不说话了,她不能自取其rǔ,更不能给主子带来侮rǔ。

  她等着锦衣人去睡觉,自己再想办法逃脱。锦衣人却不睡觉,明明呵欠连连,却依旧团成一团吃瓜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她不说话,锦衣人却和她说话了,“你会驭shòu?”

  苏紫蕊警惕地答:“只会浅显的一点点,比如驭使老鼠。”

  “你帮我把这院子里的鸟shòu昆虫统统赶出去。”他道,“我就……”

  紫蕊刚刚心中一喜,就听他继续道:“……允许你吃点瓜子点心。”

  他招招手,侍卫送上一盘点心,他在叹气,对着盘子左看又看,苦着脸。

  这么难吃的点心,让这丫头吃好了,她吃得香,他说不定也会有点胃口?

  唉,出门在外最痛苦的,就是没一餐人可以吃的东西啊……

  想念小蛋糕……

  紫蕊险些一口血喷在他瓜子上,忍了忍才铁青着脸道:“小女子不想吃,谢了。”想了想终究忍不住,道:“如此难吃的东西,也亏你当宝贝一样拿来赏人。”

  她是故意寒碜他,不想锦衣人听了眼睛一亮,道:“你也觉得难吃?”

  紫蕊看他一脸遇上知音的表qíng,只觉得头痛,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只在一开始遇见景横波的时候感觉过。

  她只得道:“对,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对!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锦衣人态度大变,热qíng地道,“知音啊知音!”

  紫蕊又想吐血了。

  “想必你厨艺不错。”锦衣人道,“会做蛋糕吗?”

  紫蕊怔了怔,蛋糕这个词,她是听过的。前不久是她生日,景横波还念叨过如果不是在抢地盘,该给她做个蛋糕才是。她还描绘了蛋糕的模样,听起来很诱人。

  “那种……香香软软的……”她努力回忆着描绘,“底下是huáng色的,上面可以有奶油和水果的……”

  “然也!”锦衣人霍然坐起,那种卧龙般的懒散尽去,满眼都是灼灼的光,“你果然知道什么是蛋糕!那这样吧,你去做一个,我就……”

  紫蕊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着他说一个“放了你”,她就先忽悠他,下点迷药什么的。

  谁知道他道:“……允许你吃一半。”

  紫蕊又想吐血了,只好无奈地道:“我不会做。”

  锦衣人眼眸斜斜飞过来,忽然一笑,“你救了你自己一命。”

  紫蕊愕然,心想至于么?就算自己骗了他,至于丢命吗?

  不过她瞧瞧这人做派,八成,至于。

  “你让我有点不愉快了。”锦衣人又躺了下去,排着小几上的瓜子壳,“听你口气,多少是会厨艺的,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立即做出我能接受的食物来。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他这种人,威胁不需要出口,聪明点的人,都自己能感觉得到。

  紫蕊直觉他对于吃有种奇异的执着,尤其他对蛋糕的兴趣,蛋糕这东西,大荒可没有,似乎只听女王提过,莫非这人和女王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便努力回想女王提过的食物,跟着一个护卫,去了院子里的厨房。

  做得好的话,这人也许会良心发现,放她一马呢?

  紫蕊刚走,锦衣人便点点手指,护卫们剥瓜子的手立即一停,他凝神听听外头风声,眉头一皱,却又点点手指,示意继续。

  过了一会儿,侍卫们送来一盏银耳燕窝汤,汤汁rǔ白,烟气袅袅。

  锦衣人身边侍卫上去接了,银针一试无毒,便要奉上来。

  锦衣人却一皱眉,道:“烫。”

  这燕窝羹其实不算烫,侍卫端上来肯定计算好时辰,在不那么烫也不那么冷的时候奉上,但主子说烫那就一定烫,侍卫二话不说,将那瓷盏放在了窗边,窗扇微微掀开一条fèng,正好可以chuī凉。

  放下瓷盏的时候,侍卫忽然发觉,刚才那袅袅的白气都没了,现在别说烫,盏里那燕窝羹表面一看就是冷的。

  倒是瓷盏一周,触手还是热的,给人感觉,像是上半截被迅速冷冻过,下半截还保持原有温度。

  侍卫觉得奇怪,下意识又抽出银针试一试,银针一入瓷盏便黑了。

  侍卫大惊失色——刚才明明验了无毒!

  同一盏燕窝羹,同一根银针,同一个人,没离开过他手,没出现任何人,这毒怎么来的?

  身后锦衣人忽然道:“头痛,德语,来按摩。”

  那侍卫德语只好放下疑问,也放下瓷盏。回身伺候锦衣人。

  他并不太担心,反正主子什么都能搞定的。

  锦衣人慢慢吃着栗子,德语用白布遮在他额头,给他轻轻按摩头部。

  窗台上的瓷盏,冒着袅袅热气。

  热气刚才没有,现在又有了。

  更奇怪的是,风是向里chuī的,热气也应该飘向室内,但此刻那淡白的热气,却一线悠悠,往窗外钻去。

  过了一会,锦衣人随口道:“差不多了吧?”

  德语过去端来燕窝羹,此时羹已冷,锦衣人似乎没打算喝,看了那羹一眼,又看一眼窗外,唇角一勾。

  “第一回合,平。”他道。

  侍卫们没听懂,但也不需要懂,主子做的事,不需要凡人懂。当然更别问,主子做的事,不需要给凡人解释。

  又过了一会,厨房那边传来香气,锦衣人吸吸鼻子,很有兴趣地问:“这香气有点熟悉,那女人在做什么?”

  德语去问了,回来说在做火锅。

  火锅在大荒还没有,他们那里这两年已经普及,当然自从出来之后,主子就没吃过火锅,侍卫们都很兴奋,希望这久违的火锅,能暂时治好主子的躁郁症。

  紫蕊确实在做火锅,她原本没想出来可以做什么,却看见了厨房里的小火锅,想起景横波曾提过这东西,还说等事qíng忙完大家涮边炉,她一边诧异对方连这个都有,一边借着厨房原有的原料,做了个类似火锅的一品锅。她的厨艺原先一般,出来后跟着高手拥雪学过,现在也算不错。

  厨子将小火锅端了出来,锅下还燃着红红的炭火,德语用一块雪白的棉布垫着,端着往殿内走。

  德语吸取刚才燕窝羹莫名其妙染毒的教训,把火锅盖子盖得紧紧的。

  但火锅却越来越烫,德语低头一看,底下炭室的炭烧得很旺,像有人在chuī火一般。

  热力透过炉底和垫手棉布,传到掌心,火辣辣的痛,德语只好把火锅放在一边,把棉布在旁边湖水里浸湿,再垫在手上,托着火锅。

  厨房旁边就有水缸,厨子刚用过缸里的水,没有任何问题,他却不敢用,宁可走到观景湖边,在湖水里浸湿棉布。

  偌大一个湖,没法下毒不是?

  湿棉布的时候,他感觉到水里的碎冰,激灵灵打个寒战,心想大荒真是冷,这时候东堂应该还没下霜呢。

  取水整个过程中,他眼睛一直盯着火锅,确定没有任何动静。

  浸透了冰水的棉布垫在手中,果然不再烫。

  炭火慢慢地燃着,棉布上的水汽也渐渐gān了。

  德语进门的时候,火锅火候正好,银丝炭的香气幽幽散开。

  锦衣人果然很有兴趣的样子,坐起身来,中文布好小几,德语将火锅捧来放上。

  正要布碗筷,锦衣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他手中棉布上。

  棉布已经gān了,只有边缘有一点点湿润。

  锅盖打开,香气浓烈,将银丝炭的炭气压下。

  锦衣人拿着银碗银筷,注视着沸腾的清汤里玉兰片、鱿鱼片、羊ròu片、牛ròu片、各种红绿紫褐色的翻滚的调料,忽然笑道:“辛苦了。”

  中文德语意大利语等人都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句话会从主子嘴里说出来,受宠若惊热泪盈眶地道:“多谢主子关爱,我们不辛……”

  “烧着这锅火锅不容易啊,一会旺一会冷的。”锦衣人舀起一勺清汤,一本正经地倒在底下的炭块上,对那些炭块道,“你们辛苦了,来,喝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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