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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_许童童【完结】(70)

  果然如萼儿所说,文浩四处游历并非单纯玩乐那么简单。德仁太后视青楼女子为毒蛇猛shòu,怎么坐视自己亲生儿子沉溺于烟花之地?

  唔。我轻轻点头道:若想打听消息,果然什么地方也比不过茶馆青楼。

  文浩见我相信,眼中若点亮一盏明灯。不错。他点头道:很多人不敢在天子脚下公然嫖jì宿娼,纷纷转向其它城镇。chūn风第一楼号称隆泰第一风月场所,人人趋之若鹜。那里鱼龙混杂,只要出得起银子总会有所斩获。我出手阔绰,先一直隐藏皇子身份,收获不小,也相安无事。后有一天,见有一重臣之子恃qiáng行凶,yùqiáng占卖艺不卖身的牡丹姑娘,忍不住出手教训——最终bào露自己身份。这样一来,再去那处也不大方便,也就没去。

  文浩突然面色一严肃,正色道:荷烟,朝中争斗与后宫心机,原比你想象中繁杂惊险。就连表面上看去纸醉金迷的chūn风楼,其中也杀机暗藏。我已掌握足够证据,只差一个证人。不久,朝中将有大事发。此事对于隆泰朝庭,无疑于一场高山雪崩、深海地震。连环余波,势必涉及深宫——你与同姐姐、阿若等人须以退为进,步步为营。谨防有人垂死挣扎,临死挣个鱼死网破,拉你们垫背。

  有风自水面chuī来,我后颈顿感一凉,冷不住打个寒战。

  文浩立时发觉。

  你冷么?他问,忙拿起酒壶向我们面前两个空杯中倒酒。淡淡荷叶清香,顿时弥漫于空气。

  胭脂醉?我暗暗皱眉。

  可人怎么取这瓶酒来?

  文浩一杯下肚,果然起了疑心,qiáng笑道:这酒?

  我忙笑道:是宫中自酿的百花酒。

  文浩点一点头,长叹道:这么许多年了,只不想他终让此酒流传宫中。

  我装作漫不经心,微微笑道:怎么?

  文浩扬头吃下一杯酒,望着月光下那白玉杯儿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感叹问世间qíng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罢了。

  第二十五章 心动(上)

  心中再度一动。

  我却终抑不住悲愤,寒夜里冷冷道:王爷倒说生死相许,我看多半是一厢qíng愿,倒要去了相许的相字罢?世上多少痴qíng女子负心汉,更有甚者,他将她做为祭品送了旁的男人,等他功成名就后却反嫌她肮脏。只因为爱,她为他没了名节xing命,他却早忘了她,成日左拥右抱新人暖香在怀。

  荷烟!文浩语中又有阻止之意。

  因那恨久蓄在心,我只收不住口,冷冷笑道:他常说“知人”是世上最大的学问,果然不错!他知的都是自己的女人,谁爱他,他便送谁去作西施貂禅!女人对于他是什么,不过是件衣服或者送人的礼物而已!

  荷烟,文浩诧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冷笑道:王爷可知,这酒为何又叫“胭脂醉”么?

  见文浩不语。我心在浓浓淡淡的夜色中更冷,冷冷道:若当初我不是身怀皇子,只怕他早已将我这块“胭脂”送去目布尔宁。前车可鉴,殊途同归,王爷便找我三叔拿药回来罢。

  说至此处,终没忍住那泪扑扑地落。

  突然右手手背一热,被文浩暖暖地握进掌中。荷烟,他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知道……

  不错。我抬头恨声道:我说的就是她!若我不知,我又怎么会如此清醒?若我不知道,我……

  突然心中大恸,胸口又若什么重物压住喘不过气来,忙拿左手抚上胸口轻轻喘。文浩伸手过来,刚触上我手,便立时缩了回去。

  月亮钻出云层,眼角正瞟见湖水波光映上他脸。明晃晃,白闪闪,一漾一漾地……

  待心头轻了一些,脸便热了,额上沁出一粒又粒细密的小小汗珠。伸手去去拿那酒杯,方才发觉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荷烟,文浩柔声道:你可觉得好些?

  我点一点头,轻轻道:谢王爷关心。也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换季之故,近几日倒常这样。

  文浩道:明儿记得让宋佩昭来请请脉。

  我点头,qiáng笑。

  文浩叹道:媚妃的事……原来你竟为这个疑他。其实,你也该放宽些心。媚妃当初……其实,他并不知道。

  什么?我大惊。文浩叹道:莫非我骗过你么?媚妃当初……他们原是极好的。可一夜之间,她竟成了他与我,我们的母妃!要知道当时他只不过是个亲王,因而疑心她真实目的,悄悄派人去问,她死活只说自己当初不过贪图他是富贵之人,从未对他有过真心。起先他还不信,后又传出她与大哥“私qíng”,方才灰了心。这酒本是他为她而酿,可见他心中虽恨,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王爷!我惊道:可去年中秋月时,您明明说她是因为没有选择方才进的宫!

  文浩叹道:因她选了爱,从此没有旁的选择,只有一路不停,一直走下去。

  我忙道:王爷,事qíng自始至终,您一直知道?

  文浩叹道:我知道的时日也不是太长,只是没有说给皇兄知道罢了。要知定怀大哥他,他一直认为媚妃爱的是自己。媚妃真相纸终包不住火……荷烟,我不在他们身边,母后bī反大哥的事本来皇兄就不十分赞同。若日后他再知媚妃真相,因此与母后发生隔阂间隙,便请你多方周旋些。

  第二十六章 心动(中)

  我怔怔地,竟不知答话。回想前qíng,分析文浩所说,果然没有破绽。方知文泽为何对“胭脂”二字时喜时怒,原来他以为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文浩遇刺后,他见我这一张有些象太后的脸不是表示出厌恶么?原来是他不赞成太后陷害太子为其争位。但他那时该是不知媚妃进宫真相的,一定是刺客中有人说起媚妃是真爱定怀太子,他才会突然翻脸打碎“胭脂醉”,查封青楼。

  文泽……可怜的文泽!心中又叹又悲又悔又怜,五味横杂。暗叹自诩爱他胜过xing命,却恨他怨他,不知他心中早已苦过huáng莲。他心中的青青原上糙曾经绿过,却因对她,对真qíng怀疑误解,被岁月磋砣成漠漠原上风。直至她走了,她永不再回来,他才知道她原来是真的爱他。初知真相的他,信真爱而当年人不在,却又无从诉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可怜,原来他比我更可怜。

  是我误会他。

  我不该。

  可我,可现在的我……

  抬头悄悄看一眼文浩,湖光依然在他面上chūn波dàng漾,明晃晃的,一波波的,清辉柔亮。那心中小小的湖泊,便也跟着微微泛了波光。

  是真的,我真的对文浩动了心么?

  暗暗一惊,又是长叹。

  原来明知不该喜欢他,可心却骗不了心。

  真相有时很残酷。可比真相更残酷的,却是在最不该知道真相的时候,偏偏将谜底揭开。

  深恨文泽,因而竟移qíng文浩。可此qíng将对文浩尘埃落定,却又发觉恨错文泽。

  想恨的原恨错,不该爱的却……仿佛一路分花拂柳,当山重水复的绝望qíng路柳暗花明地在前面走开,却又陡然自己站在一条三岔路口。

  还是不该。

  文浩只是只迷途的雄鹰。既使我爱,也绝不可以让自己的感qíng做缚他的绝望绳索。也许,也许……他这条道毕竟是死路一条,又或说,这路根本永远走不到尽头。

  定一定心,又想,文泽后来重提胭脂,让青楼恢复营业只怕是他已知事实。但文浩并未言明,又是谁告诉的他?宫人嫔妃,倒底是定怀太子的人?深宫这潭水,究竟有多么深多么冷,又究竟有多少鱼龙混藏?

  湖面有风chuī过,不禁浑身一寒。

  文浩却立时发觉,身子向前倾了倾,同时低声道:冷么?

  我qiáng笑,问道:王爷,您告诉我实话,适才说正调查的人是不是跟皇后有关?

  隔着月光,文浩身影分明微微一动,却没有言语。

  我在黑暗之中淡淡笑道:王爷,其实我早就怀疑陷害与阿若妹妹的人,本是皇后。这事并非针对阿若妹妹,也不是针对良妃,而是针对您。他们已经知道您在查谢家,所以想借此事离间您与皇……与他。皇后之前离宫,不过是想撇清自己,不让别人疑心到她头上罢了。

  深深吸一口气,文浩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疑心谢家?

  我叹道:本来我也以为此事元凶非良妃莫属。但后来仔细一想,她实在没有必要连您和太后娘娘一起得罪,此其一;其二、您与阿若妹妹都曾收到过对方书信,你们相识多年,试问谁有能力将你二人笔迹模仿得连你们双方都分不出真假的地步?其三、始作俑者一定熟知您与阿若妹妹相识多年,qíng同兄妹,才会有信心利用这一点引你们入局;其四、皇后之前曾留阿若妹妹泥偶在她宫中,此时正好作为呈堂证物……这么多点加在一起,只有皇后身上疑点最多。先只是疑心,至此时才能肯定,此事必是皇后所为。

  在夜风中又突地打一个冷战,我道:我不知您查出谢家什么,但现在他们连阿若的xing命前途都可搭上来对付王爷——您一定要小心。

  文浩长吸口气,淡淡道:不打紧。毕竟我是皇子身份,你不必担心我。如果我与阿若真有感qíng,当初怎会拒婚?难道皇兄就想不透这层么?

  王爷!我急道:此一时,彼一时。正因为阿若妹妹差点成为您的妻子,皇上才更疑心她对仍你有爱。皇后弃车保帅,当阿若妹妹是死士——难道对你不会做的更绝?

  第二十七章 心动(下)

  文浩轻轻叹道:荷烟,小家伙!我就怕你太过聪明,遭人排异。不错,此事确如你所说,对手果然想bī文浩离京。不过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得逞,今今日傍晚,我已命人将所有收集齐全的罪证,几大箱子全部抬进宫来jiāo给皇兄。现在我已放心,退一步海阔天空,先去北疆陪陪陈老将军。毕竟我大哥定怀太子在目布尔宁。我去劝劝他,也好一全兄弟之qíng。

  我低声道:刀枪无眼,您定要小心。莫说太后娘娘与……他,就是我……我们只怕再也经不起您出什么事qíng。

  从怀中拿出一个亲手绣的大红缎面绣十锦牡丹的荷包给他手中,说道:荷包里装着的护身符,是我九岁那年与祖父同去九华山求主持方丈亲自给开的光。您带上身上,自可护您安全。

  嗯?文浩将荷包捏在手中诧笑道:你从来不信这些个,怎么……

  我抬头看他,轻声笑道:可不是chūn菱那丫头日日的在身边念叨么么?现在却信了。

  文浩,我心中低低地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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