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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_风凝雪舞【完结+番外】(8)

  她带着笑,不紧不慢的开了口:“王妃大婚之日,本宫原是想亲自道贺的,可不凑巧皇上头疾发作,宫里都是女流之辈,心一慌,什么主意也没有。不得已,只好召了所有皇子回宫。连累三王妃新婚之夜独守空闺,本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我心内微微一笑,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分毫。若说之前我还有三分相信圣上的病是真,那么如今,若说皇上此次的病与眼前这位娘娘毫无关系,我是断然不信的。

  不由得在想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只要嫉妒心一起,多半会坏事。

  如今看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庆贵妃这一席话,无论是有意或者无心,语气已或多或少带上了尖锐与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低眉敛目,答得温婉而恭谨:“百行孝为先,清儿不敢埋怨。”

  庆贵妃眸光带笑,似不屑又似嘲弄:“我见过你妹妹一次,高傲得很呢,原以为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儿都是如此,没想到你还算本分。”

  我依旧垂眸轻答:“慕容家的一切都是圣上所赐,清儿又岂敢自傲。”

  闻言,庆贵妃眼中的不屑更甚,也不再费心掩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看向殿门外,神qíng瞬间放柔。

  我微微讶异,一回眸,便看见南承曜的身影步入了前厅。

  庆贵妃柔声笑道:“殿下进来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南承曜懒洋洋的笑了一笑:“我素来最烦这些虚礼,娘娘又不是外人,在这庆阳宫中,不如就饶了我,能免则免吧。”

  虽是对着庆贵妃说话,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淡淡看向我的方向。

  我安静的微笑,像衣妆jīng美的木偶娃娃一般,不露出任何qíng绪。

  庆贵妃笑了起来,声音越发的柔媚:“三殿下就是这样的人,王妃别见笑了,日后,还得请你多担当些。”

  我垂下羽睫,掩住眸中笑意,这句话在旁人听来,她以长辈的身份劝导儿媳也未尝不可,但那炫耀的意味太重,我想要装听不懂都不可能。

  于是仍旧温良微笑,对答如仪:“当不起娘娘一个请字,这是清儿的本分。”

  抬眸,庆贵妃眼中的得色虽已掩饰得很好,却仍依稀可辨。

  而南承曜却忽而笑着走到我身边:“如此我就先谢过王妃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忙起身按礼福了一福,他唇边笑意愈深,抬手扶起我的瞬间却在我耳边轻道:“你早知道她是谁了吧,却还一味的放低姿态,若不是懦弱可欺,便是深藏不露。你显然不是前者吧?”

  我知道在他面前是什么都瞒不过的,于是微微一笑,同样轻声答道:“殿下若是希望我争风吃醋,清儿也是会做的。”

  他低低的笑了笑,气息拂在我的颈间,微痒,我不动声色的侧身避开,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笑出了声,似是觉得有趣,又仿佛心qíng不错的样子。

  只是,那双幽黑眼眸,却依旧,了无温度。

  我还来不及叹息,已经听得庆妃娘娘的声音有些嘲弄而尖锐的响起,略带挑衅:“既然三王妃如此识大体,那么,若是三殿下多留在宫中侍奉皇上几日,王妃也是会体谅的了?”

  南承曜并不答话,面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副看好戏的神qíng。

  于是我微微一笑,语音温婉恭顺:“清儿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君父圣体安康,原是我们的福气。再说了,我与殿下既已成婚,注定携手相伴一生,夫妻之间的相处又何需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最后一句“来日方长”,我字字轻缓,似含羞,更似含qíng。

  而神qíng举止,却无不谦良恭谨,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蛇打七寸,这个道理我懂,而越是无心出口的伤害,就越是能伤人。

  再抬眼,毫无意外的看见庆贵妃面上的笑,再挂不住了。

  而南承曜的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意兴盎然的弧度。

  第十三回

  回王府之后的日子过得极为平静,我本来就喜欢宁静,如今又因为要照顾疏影的缘故,几乎是足不出归墨阁了。

  南承曜固然是没有再继续留在紫荆宫中,然而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理会我,只是吩咐寻云重新拨了两个小丫鬟服侍我日常起居,上好的金创药和补品亦是从未断过。

  疏影的身子一日日的好了起来,其实南承曜伤她的那一剑,看似凶险,实则并未伤及要害,三个月后,她已基本痊愈,心理上也没有留下太多的yīn影。

  毕竟她与我一道经历了这许多,心xing乐观豁达,对过去了的事,并不太计较纠缠。

  只是,偶尔,南承曜过来的时候她仍是会有或多或少的瑟缩。发生过的事qíng,终究不会风过了无痕。

  南承曜并不常到归墨阁,即便来了,也只是闲散的与我对对棋,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给旁人看的意味仿佛更甚。

  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随着时间越往后推,我的心底也越慌,不停的在想他是不是会留宿在这里。

  虽然力持平静,但面上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慌乱和不自然的神色,他自是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愈发故意起来,懒洋洋的斜倚在软塌上赖着不走,也不做任何示意,唇边的玩味的弧度越来越深。

  待到月过中天,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寻云派过来服侍我的丫鬟画意敲门进来问道:“时候也不早了,殿下今夜是不是就在这儿歇下?”

  南承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别问我,问你们王妃。”

  我本就心慌,更未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间窘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见我如此,却是笑出了声:“王妃平日里不是才思敏捷不让须眉的吗,怎么现在却一句话也不说?是欢喜过头了,还是害怕过头了呢?”

  我越发的窘了起来,心底也微有恼意,心一横,正要顶回去,他却已经姿态优雅的起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举步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也涌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

  画意有些不解:“殿下心qíng很好呀,可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她还小,看到的只是他唇边的笑,却没有注意到那双幽黑眼眸中,深藏的冷漠。

  身为当朝三皇子,圣眷有加,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却偏偏有着一双,越是微笑就越是冷漠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了他与前朝公主那段过往的缘故,每次看他的眼,我的心底总会不由得微微刺痛。

  女人总是善感,总是喜欢自以为是的悲悯。潋说的还真没有错。

  可是,我曾有一次无意撞见他夜宴群臣,席间一片歌舞升平的奢华与繁盛。

  他坐在高高的主座上,揽着美人不盈一握的腰肢,慵懒微笑。

  仿佛人生得意事,不过是杯中酒色如碧,怀中美人似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静静的站在殿外廊柱后,他没有发现我,而我却分明看到,即便是纵qíng笑时,他的眼睛,亦是冷冷的。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就是在突然之间,莫名的笃定,那些个靡靡乐音,或许,他早已经腻了。而虽有软玉温香在怀,大概,也从未入过他心。

  他在意的,或许已不在这世间,可他竟能狠心bī死她,又是为了什么?

  权势?亦或是天下?

  我不懂,这江山是否真的如此重要,值得用自己的心去换取。

  可即便问鼎了天下,身边已经没有了想要与之分享的那个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正想着,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疏影脸色红扑扑的跑了进来。

  我忙起身叫住她:“这才好呢,什么事非得跑这么急,一会气顺不过来又该咳嗽了。”

  她不在意的笑笑,语气难掩兴奋:“小姐,夫人到王府来了,还带着暗香一道呢。”

  暗香,疏影的同胞妹妹,自小便一同入了相府,母亲挑了疏影来陪伴我,而暗香则是一直跟随在滟儿身边。

  滟儿逃婚后,暗香也跟着一道离开了丞相府,音信全无,我知道疏影一直都是担心的。

  现如今,终于见面,也难怪她那么兴奋。

  而母亲今日带着暗香前来,是不是也意味着,滟儿,我逃婚的妹妹,终于肯回家了。

  第十四回

  南承曜不在府中,于是秦安便引了母亲到正厅,亲自陪在一旁。

  见我过来,他行礼过后便退了下去,留下时间让我与母亲说话,只吩咐了丫鬟小心侍侯。

  母亲带着暗香起身对我福了福:“见过三王妃。”

  我忙扶起她:“又没外人,母亲还对女儿行这样的礼,是要叫清儿心内不安么?”

  母亲直起身子,正色道:“不论何时,君臣之礼不可废。更何况如今,慕容家更是不能行错一步,平白让人抓了小辫子说事。”

  我见母亲神色带了些不同于往日的严肃,不由得问道:“出了什么事?”

  母亲轻轻一叹:“滟儿回来了。”

  这是我所猜到了的,然而没有想到的却是,母亲提及此事时的语音沉沉。

  我略一沉吟,微笑开口:“母亲还没有看过我住的地方吧,不如就让清儿陪您过归墨阁小坐片刻,您看好吗?”

  母亲眼中带着赞赏的神色,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到了归墨阁,诗qíng画意奉茶过后,便都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母亲与我,还有疏影、暗香和碧芷三个相府旧人。

  碧芷侍侯母亲多年,素来心细伶俐,细细打量了一遍屋子,又到廊下窗外看了看,确信无人了,方回来对母亲点了点头。

  屋内很静,我听得母亲轻轻的叹息声响在耳际:“滟儿有了身孕。”

  我微微一惊,转眸看向母亲,她的神qíng无奈而忧心,并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这样大的事qíng,也是不可能用来说笑的。

  只是,我不明白的却是,纵然母亲面上的忧虑是真,可她眉目间虽极力克制却仍难掩的喜色又是为了什么?

  沉吟片刻,我直接问了出口:“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母亲点头,停了半晌,才再开口,语带叹息:“是当今太子殿下,南承冕。”

  这一次,我倒并没有太过惊讶,虽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是太子的,但这却很好的解释了母亲眉眼间那抹暗藏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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