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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情县令(六扇门系列4)_堕天【4本完结】(3)

  边上的乡绅才想说话,就被袁蔚中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在这骗子面前bào露自己的官家身份。

  “手下败将,上次放过你就已经不计较了,居然还敢再来挑衅?”

  那骗子终于像是找着了北,冷哼一声,也不敢断然否认两人从没见过面的事实,只顺着他的话茬作戏,走一步看一步。

  “你说得对啊,做人是很应该记住教训,从头再来。你说是也不是?”

  袁蔚中狞笑,抓住他手腕的手指渐渐用力,感觉这青年没啥内力可言,修长的五指中仅食指指腹与中指的第二指节结有厚茧,想是长期写字所成。

  “你放手!别以为我不和你计较就可以得寸进尺。”

  虽然疼痛也不算太甚,可是被人紧紧抓住不放的恐惧先占了上风,更何况他是做过亏心事的人,一旦被抓住,想逃的心理占了多数。

  “我要是不放,你待如何?”

  有趣的骗子,但他却还不想拆穿他。

  靠近了看,这骗子男长得眉清目秀的,眉目中更有一股呼之yù出的书卷气——唔,越来越合他的口味了。

  出于小时候的惨痛经历,袁蔚中对白面书生类型的青年男子qíng有独钟,不然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前一任搭档云飞扬欺压了这么久,临了还乖乖听从他的吩咐脱离六扇门跑到海南的一个小县当起了文官。

  “痛!你们不要光是看热闹……”

  奇怪了,为什么一直讨好自己的南方商会的几个商贾居然没个上前帮忙的?这男人难道来头不小?

  骗子男一惊,也仔细打量抓住自己把柄,却还没揭破真相的人。

  对面的男人黑而浓密的长发束在身后,经历日晒和海风chuī拂的面孔黝黑,坚实的胸膛有如一道悬崖绝壁,虽然不是十分高大,但那种jīng悍的身型至少也说明了他是个练家子。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这男人一身狷狂之气,怎么看都并非良民、善类,若在左眼斜拉一条黑布眼罩,就活脱是纵横江湖数十载的海盗头子。

  听说海南近海处盗乱频繁,难道真是遇上了洗手上岸的海盗?

  然而不等他多想,面前的男人健壮的手臂一拉,他顿时深刻体会到自己是如此的“瘦弱无力”,一头直扎进那男人的怀里去。顿时,微微的汗味,衣服上残留的阳光的味道,一起涌入鼻端,倏然让他觉得口舌gān渴,极不自在起来。

  “你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那男人在他耳边以第三人听不到的声音低笑,浑厚的胸膛震动,不知怎地却惹恼了他残余不多的自尊。

  “哼!”

  下意识地掏出怀里的防身匕首,想也不想地举起就刺。对面那男人虽然惊异,但百忙中仍反应迅捷,小腹一收,那柄乱挥乱舞的利器堪堪贴着他的胸腹划过,将他的衣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钱袋一下子掉了出来。

  那边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这种qíng形的人面面相觑,还有想拍马屁、打圆场的商贾只能振臂高呼:“看,朱公子这一剑居然紧贴着衣服划过而一点也没伤着人,这种收发自如的功力的确是高人。胜负已分,两位就不用再打了吧?”

  “你居然想偷我的钱袋?”那骗子见袁蔚中仍想纠缠不休的样子,qíng急中一把抓起地上的钱袋,义愤填膺:“走!跟我见官去!”

  不由分说地改被动为主动,一把揪住袁蔚中的衣襟用力往外拖。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纠缠着消失在门外。

  良久,才有一个人擦着头上的冷汗,揉了揉自己昏花的老眼,问道:“刚才朱公子说的那个小偷是袁大人对吧?我没看错吧?”

  “喂,你再不放手我真的击鼓了。”

  县衙大门,东首“喊冤鼓”前,那骗子在与袁蔚中做最后的商量。

  老实说做他这种营生的人的确是不太想进和自己犯煞的官府之地,奈何两人仍保持着拧着一股麻花的姿势,袁蔚中认准了就是不放手,骗子青年气愤却也没办法。

  “你要知道,堂堂县衙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进去后不管你有理无理,打你一身再出来,一世人的清誉也都毁了。”

  “不会不会,据我所知,这里的县令大人非常礼待报案之人,而且断案如神,手下从无冤、假、错案。”

  袁蔚中就怕他不击鼓——正愁没个缘由把人扣压住呢。

  “你——!”

  偷眼看看,先前在福满楼的那些乡绅商贾们也跟来了,远远地站在一旁等着看这段公案的结果。

  若是在这里被揭穿,那就是他一向奉行的完美骗术上不能容忍的缺点,骗子青年牙一咬,“咚咚咚”的鸣冤鼓声响彻了整个大堂。

  随着闻声而出的大批衙役清场带人,原本空寂的大堂终于从破旧的老房子形象转化得有了点威严之色。

  上得堂来,座上却不见县令大人,只见内堂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人物,四十岁上下年纪,生得倒也儒雅斯文,见到他们扭扯着走进大堂后,了然地笑了笑,很是温文地请他坐下,示意众人把他扭送来的男人带了下去,甚至还倒了杯茶,在县官未出来之前好生招待着。

  “没想到这公堂的礼仪这么好!”那骗子青年坐下,暗忖刚刚门外的海盗男所说果然不假。既然这里官风并不彪悍,又想好了一套说辞,心里也安定了下来,端着酽酽的绿茶,带了十足耐心的微笑,等县官大老爷出来升堂。

  又等了半晌,后面帘子“哗”的一声响,身着官服的县太爷前呼后拥的出来了。

  只是那花团锦簇的官服中,一张被明镜高堂映衬得凸显正义的脸看起来有那么点儿眼熟。

  青年呆滞的眼神向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堂上的大老爷那眉,那眼,那壮实的身板,这不是他之前扭送入官府的某人么?

  大事不妙的预感从心底泛起,他这算不算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啊?

  “下跪何人,状告何事?”

  “啪”一声惊堂木响,道貌岸然的县令大人开始发问了。

  “你……我……”

  天杀的,这里的文官长得像武官也罢了,为什么还长得像海盗?一时走眼这种糗事,撕了他的嘴也说不出来。

  青年张口结舌了半晌,还是无法说出自己编好的那套说辞。

  “无事击鼓,可是要打二十杀威棒的。”

  既然人已入了圈套,这游戏规则要怎么玩接下来由他,袁蔚中心qíng大好,面上却仍是努力维持住波澜不兴的样子。都说骗子口才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倒想看看这骗子的功力有多深。

  “拾金不昧,也要被打杀威棒吗?”

  晃一晃手上的钱袋,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却镇定下来了。开始动用他全身唯一的利器——三寸不烂之舌,进行保命的诡辩。

  “拾钱还钱,私下解决便可,哪需动用公堂,惊动官府?更何况你要还给的人是失主,而非本县令,击鼓扰乱公堂大是不该。”

  这下子栽赃陷害又成了拾金不昧了?有意思,如果他不承认这钱袋是自己的——反正里面没多少钱,更何况袋上被绣上了丢脸的图案,他早想找借口换个钱袋了——这骗子要如何拾金不昧?袁蔚中挑了挑眉,仿着戏台上的做势,又重重地拍了一响惊堂木。

  “……”

  这算是怎么回事?玩yīn的想玩死他?

  青年头上的青筋突突乱跳,好歹告诉自己“忍”虽然是心头一把刀,可是不忍他的麻烦会更大。

  “那抱歉,可能是我认错听错,既然这钱袋不是大人的,我认扰乱公堂的罚罢。”

  罢罢罢,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还是个有案底的骗子!

  早早抽身退步为好。

  苦着脸站起来,把裤子褪下趴好,屁股遭殃总好过小命不保。

  “不对啊大人,我瞧那钱袋上的绣纹,的确应该是您的没错。属下还记得这个钱袋是内人所绣,上面花纹独特,应该是市面上绝无仅有的。”

  这时,旁边那留了五柳长须的儒雅师爷却cha话了,带着一副“突然发现”的惊讶口吻,对着脸色刹时黑了一黑的县令如是建议,也不知道他到底帮谁。

  “……应该是世上绝无仅有吧?”

  他老婆那一手女红可真叫人不敢恭维,绣个金童玉女两小童儿,给她弄来出huáng色的ròu块堆栈,简直像是“妖jīng打架”,而且还是叫人看了会喷饭的暧昧抽象版。洪师爷自己是没勇气带着这样的钱袋满街走,却胆敢在他这县令大人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加以陷害,害他拿着这个“礼物”就像握住了一个烫手山芋,吞不下又不敢抛开,只能收着掖着藏在衣服里——有伤风化啊!唉……

  可怜因为他们全府衙上下都要仰仗洪夫人这位米饭班主(因为只有她一个女的,兼管伙房),这口气他这当老大的也只能忍气吞声咽了。

  “你好样的!”忆起新仇旧恨,袁蔚中丢了这样一个眼神给自己的师爷,却被他用佯装不知的微笑回击。

  唉唉唉,悔不该当时一时被他儒雅的外表所迷惑,想起了自己暗恋多年的家乡私塾先生。

  自己是喜欢这类型的男人没错,可是对方却是对解剖人体,查出尸体的死因有无与伦比热qíng的验尸学狂人——附带说明一点:这洪师爷绝对喜欢自己的尸体多于活人,如果有一天他想与他“袒luǒ相见”的话,八成是在后院的停尸房里。

  只有他那同样怪僻,爱拿活人试药的老婆才受得了他。

  “那么这个钱袋是县令大人的?小的也没送错地方。大人真是品味独特,小的记下了,以后再捡到,一定不会认错,立刻送回。”

  现在是什么状况?那师爷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帮大人啊?虽然说有“帮理不帮亲”这一说的存在,不过衙门一向是黑暗的代名词,他还是不要祈求会有这一线光明才好。

  完全被这师爷与县太爷的眉眼官司弄胡涂了,但免了自己眼前就要挨二十大板的危机总是好的。那骗子顺着溜杆向上爬,居然还不忘话里话外讽刺几句,处理得甚是高明,言辞犀利,看样子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学士,倒叫洪师爷出于同类相惜的缘故,对这俊秀的青年大有好感。

  “若这钱袋是本大人的,为何你刚刚却一口咬定是本大人偷了你的,还导致闹上公堂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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