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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情县令(六扇门系列4)_堕天【4本完结】(4)

  给自己师爷一个不可再闹事的警告眼神,袁蔚中抢在洪师爷准备再逆转对自己有利条件前开口,总之先把这个骗子的罪定下,人扣压,要查他的来历就可以来日方长了。

  “这……”

  这主从二人一唱一和果然就是要玩死他的,青年给对自己投来“爱莫能助”的师爷一个怨恨的眼神。

  “属下明白这件案子该如何公断了。按刑律第一百三十五条:街市捡拾金银,失主发现不还者,可视同偷盗,当罚杖五十,拘禁劳役半月。这位小哥到底还是想把钱还给大人的话,罚杖可免了,拘禁以示警戒即可。”

  这骗子真倒霉,这么文质彬彬的人做什么营生不好偏要出来当骗子!不巧还对了自己这上司“独好男色”的胃口,只能自求多福了。

  洪师爷抢着开口,反正顺上司的意把人留下来也就是了,他乐得再做一顺水人qíng,也不必弄到这投自己脾胃的青年挨打。

  “好,这件公案就此告结。将人犯押下,拘禁十五日,罚在府衙内从劳役。”

  匆匆从箭壶里取出一只令箭抛下结案,袁蔚中对这个结果基本满意,也不打算节外生枝给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看。

  对了,弄了半天,这个骗子到底姓甚名谁来着?

  第二章

  意在沛公,鸿门有宴。

  下得堂来,师爷娘子早摆好了几味小菜,一壶好酒,好让他们主从二人对今次的案件进行商讨研究。

  不过,袁蔚中对上自家师爷探究询问的眼,背上的寒毛不受控制地一根根坚挺而起,就好比跷课孩童非常不幸地与私塾先生狭路相逢——虽然百般不甘愿,也得伸出手去让人打上几板子。

  “大人,此次若纯为您的‘个人兴趣’,我想你必须得给学生一个解释了。”

  掂着自己的五柳长须,洪师爷皮笑ròu不笑,一双细长的凤眼寒光乍现。

  他是知道自己这上司的xing子与喜好的,喜好男色虽然不是什么摆得上枱面的恶癖,但他也相信自己这上司除却喜好的xing向不同,其它仍与自己一致,并且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之前除了云飞扬一事外,从未发生过公私混淆的问题,这也之所以,让他这已经以上司监护人自居的夫子在这次事件上未能防范于未然,有感于愧对自己的大哥,袁蔚中人生的第一个夫子的嘱托。

  “这个……也就是,咳,他当街行骗,不幸被我撞见。县官现管,一县之父母,所以就顺便cha手管了一管。”

  大致是这样没错啦,除了他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私心外。

  袁蔚中从小被这洪师爷的亲哥哥调教过,对着相似的一张面孔,总是qíng不自禁地听话得比最乖的孩子还乖。

  “我不是说过您现在已经不是捕快了吗?大人千金贵体,捉拿贼人这种小事就jiāo由二狗他们去做。古语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样就想混过关,未免太轻易,太小看他这全智全能的师爷了吧?

  洪天福看着开始有些眼神闪烁的上司,如何榨出他的窘来的确是他这师爷,乃至师太——师爷的太太,共同的恶趣味啊!

  “停停停!”

  袁蔚中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已经高兴地搬出厚厚一部《论语》摆在身边,随时准备开始旁征博引、长篇大论的师爷——他就不能有个职业病发作,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缺点么?

  好歹他也当捕快近十年,要不是因为前搭档云飞扬那个家伙软硬兼施,加之许下无限暧昧的可能xing,他至于沦落到这动辄让人绑手绑脚的境地吗?更可恶的是,云飞扬那家伙又早被人吃gān抹净,连渣都不剩一口给他。许下的空头银票,却没有一张兑现的,害他白欢喜一场。唉,人生寂寞啊!

  像他这样的人,看见窈窕淑男,小小心动一下也不成么?那他岂不是人生全无趣味,直接出家当和尚……不,gān脆直接挥刀自宫算了。

  “您的凑巧也太巧了一点,偏在不肯带我们任何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

  专门撇开众人好找艳遇?洪师爷在考虑要不要再次发扬伟大的长辈亲qíng,好让自家上司脸色灰败得更彻底。

  “好了,我招了,我是觉得他很像最近邻县发生的一起诈骗案里的疑犯。邻县那个苦主是我朋友的朋友,被骗走了一颗祖传米珠佛,不敢大肆搜寻是怕犯人毁珠自保。他骗去的东西,想办法骗回来也就是了。可怜我一片报效国家的赤胆忠心,总被你看成邪念。”

  袁蔚中举手投降,gān脆了当地把自己明里暗里打的算盘都合盘托出——他也想通了,在“公”字面前,还是别打任何的私心比较有利于内部团结。若洪师爷查出这骗子真的有罪,不可再瞒,依律而办就是了。

  “早说嘛!”笑眯眯把砖头厚的书一合,达成目的的洪师爷同意坦白从宽,“你就敢说你没存着拿这个当威胁,好诱使别人就范的心理?”

  一个人查案可不是他们海宁县的作风。他们一向是上下一心,共同进退。

  身为师爷,他更有责任督促自己的上司一心为公,不能以权谋私往邪路上走。

  “……”

  知道就别说出来嘛!饶是袁蔚中自认脸皮不薄,也被说得老脸一红。不由得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师爷,唉,白面微须,儒雅大度,满腹经纶,身形高挑,正是自家喜欢的书生气质那款,就可惜看得到吃不着……

  早察觉出他的眼神有异,洪师爷临出门前杀了个回马枪,彻底叫袁蔚中绝想断念:“别看了,再看也是徒惹伤心。其实,如大人不介意做下面那个,我也不介意想象成我娇小温柔的妻突然进化成满身横ròu的男人,哈哈。”

  “……”

  害怕到简直想发抖。袁蔚中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果然恶魔的弟弟也一样是恶魔。话说回来,为什么小的时候阿爹会听信小人谗言,去聘请什么扬州第一才子回来做西席呢?幼时悲惨经历的影响是可怕的、巨大的!唉,遗祸无穷啊!

  罢罢罢,少动歪念头,认命点去老实查案比较好。虽然说自家这师爷也是不错啦,奈何早有贤妻,而且按他那种百般算计的xing子,就算相逢未娶,也必定会是他自己输得惨。

  看看就连晚餐都因为自己多看了师爷两眼而被泄愤地收走,袁蔚中摸着鼻子,心想等会路过厨房时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拐两个馒头裹腹。

  一件简单的囚衣,几许昏huáng的灯光。

  除去了用来充门面的华丽衣饰后,“穷酸腐儒”是最贴切这新犯人的形容。

  唯他略带苍白的面颊微陷,眉毛秀挺却老是习惯xing纠结在一块儿,形成舒展不开的晦涩。灵活转动的眼睛是他全身上下最有灵xing的东西。身材嘛,虽然高,但却gān瘦,弱不禁风。单薄的胸脯真真就是一块搓衣板,没准上面还有突现的肋骨以使其更加形似。

  真不明白喜欢男人的人审美观到底哪里与常人不同?就算是男人,好歹也喜欢些个漂亮、清秀、或是妖娆型嘛,大街上的象姑馆里,美丽如女子的小官可不少。瞧这书生gān巴巴、平扁扁、硬梆梆、直统统的模样,既无xing感小蛮腰,又没有波涛汹涌的前凸后翘,看在正常男人眼里,一只蜜蜂都比他xing感多了。唉!

  洪师爷挑剔地上下打量着牢里的青年,摇头叹气地放下自己手上挽着的提篮,置好酒菜后,隔着一道栅栏试图和里面的犯人沟通。

  大家都是读书人嘛,在品酒论诗这一点上应该会有共同话题。而酒这样东西,把握好它的量是非常微妙的。

  酒名扫愁帚,又名钓诗钩,还是能让人“酒后吐真言”的自白剂。

  自古文人名士们的习惯就是都好酒,无论酒量深浅,都来上几杯,藉以起兴。一喝起来,谈得兴起,那要什么资料得不到?

  斟了一杯芳香清洌的酒在杯中,拿起来礼貌地敲了敲木栅门,他的多礼果然得到了里面那青年的回顾,沉默了一下后,嗅出他拿的不是劣质的米酒应付自己,脸色也大是缓和。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兄台,这几样小菜可是内人亲手烹饪,市上可找不到喔。”

  洪师爷随便找了个借口攀谈。他和自己顶头上司的黑脸白脸一向配合无间,既然自家上司认为这青年有问题,罪行绝不止是在海宁骗了几个商贾的小事,要套出这人资料,自然得他出马。

  洪师爷笑了笑,礼数周道,出口成章。

  “师爷客气,卿某现在已成阶下之囚,哪来的雅兴与师爷品酒吟诗。”

  瞄瞄在墙角溜过的大老鼠,和在昏huáng灯光下嘤嘤飞舞的蚊蝇,现在他能想到的诗文,不是“硕鼠硕鼠”就是“营营青蝇”。

  卿,姓卿?脑子里立刻迅速回想有关此姓的惯骗惯偷,洪师爷嘴里的哈哈倒打得响亮:“哎呀,卿贤弟——看我怎么着也痴长几岁,叫你声贤弟不过分吧。我看贤弟也一表人材,怎么会沦落为诈骗营生之徒?若只是一时落难,手头艰难,愚兄可资助一二,将来金榜题名时,不忘患难jiāoqíng便是了。若贤弟真有意于此,不妨跟愚兄说说你的经历和年庚,我在京城也有几个相识的朋友,修书一封便可略尽棉薄之力。”

  做好人这种事他最擅长啦,更何况是慷他人之慨。

  洪师爷掂着自己的长须,开始一心一意地设法打动这骗子青年来了。落难书生,最渴望的就是寻到捐助,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吧?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唉,如今,老来行路先愁远,贫里辞家更觉难!推己及人,洪师爷倒真生出几分惺惺之意,呷了一口酒,觑眼打量闻言徒增了些感伤,沉默喝酒的青年。

  袁大人说,此人当是惯犯,自个儿钻卷宗房查近几年来附近州县发生过类似的相关案件去了——却把套问来历的苦差事jiāo给自己。

  不过这么个气质斯文的青年当真是个资深的骗子,倒也不是不可惜的。受圣人教化的儒生学子本xing应该不坏,就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难处?

  “真是多谢洪师爷抬爱了!学生并无长处,只有一张油嘴惯吃四方,今日栽在你们袁大人手下,也无话可说。”

  沉默了半晌,那青年微微一笑,眼神避闪开去,嘴里说的却仍是言不由衷的话。

  “……”

  口风真严呢,如不是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已经对自己放弃,不思回头。

  洪师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被他直接打回,意外之下倒也没甚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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