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改主意了,他认为唐少棠此人活着,或许比雪域迷阵所带来的的风险更大。因此他适时约见了阮棂久,要与他据此商榷一番。
说商榷,主要是他来说,阮棂久听着。
当他还是左手使剑的江湖第一人池峰岚之时,他曾孤身一人闯过雪域迷阵。虽然体鳞伤终未能成事,但毕竟有过亲身经验。若要再闯,也非毫无把握。
此番又捉了不少霓裳楼中人,届时拿活人开路,踩坑试机关,便能轻易免去不少危险和麻烦。
何况此次与当年不同,他并非孤身一人,身边是可靠的属下,再添无寿阁阁主这个助力,要活着闯出雪域迷阵,不难。
至多是赔上几个属下,牺牲多半俘虏,这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大损失。
故而他们未必就需要真的冒险与唐少棠做这个交易,也没必要留他活口。
斩草不除根,必成后患。
唐少棠这个根,必须除。
现在就除了也罢,佯装请他带路途中借机除了也罢了,总之非除不可。只有永绝后患,方无后顾之忧。
蓑衣翁自认分析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只等阮阁主配合。
“阮阁主如何看?”
“我觉得不妥。”
阮阁主似乎是铁了心要唐少棠活着带路,东掰西扯了好一会儿,终于扯出了个自以为颇具
说服力的理由。
“俘虏都让你拿来探路坑死了,谁给我搬金子。你吗?”
带离霓裳楼的俘虏并非轻装上阵,而是一个个背负着搬运工的使命,靠人力将霓裳楼莫大的财富同时运送出去。人要是都死在了路上,谁来搬她们丢下的财宝?
蓑衣翁:“……”
阮阁主穷的坦坦荡荡,且不是很喜欢以理服人,蓑衣翁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妥协了。
“既然如此,麻烦楼主与老朽一左一右看着此人,确保他不敢胡来。”
有他二人亲自看着,亮对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阮阁主断然拒绝:“我不去,我让十文与你一起。”
蓑衣翁困惑:“阁主让十文小兄弟相替,可是另有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阮棂久:“我殿后。”
蓑衣翁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阁主有所不知,那唐少棠若是打算中途反水,必只能亲身触发机关,故而他周遭最为凶险,后方相对安全,无需殿后……”
若是换做了曾经锋芒毕露的池峰岚,可绝没有这样与人闲话扯皮的好脾气。但蓑衣翁不同,他跌打滚爬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屈辱没承受过。不过始于一个胡搅蛮缠怪脾气的后生小辈多说些废话,还气不到他。
阮棂久:“……我殿后。”
阮阁主似乎突然词穷,跟十文上身了一般,只憋出一句“我殿后”。
蓑衣翁十分耐心,循循善诱:“阮阁主这是何意?”
阮阁主被逼问地头大,没耐心地嘀咕了一嘴:“我怕……”
怕见某个人。
上回见了不惜凌迟自己也要杀他。
这回见了要怎么办?
蓑衣翁:“?”
怕?
他没听错吧?
无寿阁阁主,说怕?
阮棂久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厚颜无耻道:“本阁主怕死。”
蓑衣翁:“……?”
???
阮棂久:“我要走在最后,心安。”
反正不能出现在唐少棠视线范围内。
蓑衣翁愣了足足有了一盏茶的功夫,仿佛重新认识了一回眼前这个“骄傲”的年轻人,终于用尽平生修养压下了眼底的诧异,道:“阁主说笑了。”
怕死?
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小鬼头,以一人之力用雷霆手段血洗了无寿阁传统的新任阁主,怕死?
阮棂久:“……”
蓑衣翁:“……”
一老一少无声对峙了半晌,蓑衣翁本着体恤后生的宽宏大量,呵呵笑着给乐双方一个台阶。
“想必阁主自有不可为人道的用意,老朽就不刨根问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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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怕怕
——
第78章 归处不是家(16)
次日清晨,拨云见日。
出霓裳楼的队伍由唐少棠带头,再度踏入雪域迷阵。
唐少棠身侧由蓑衣翁与十文一左一右跟着,他们身后的队列同样按照三人一排成形。中间站着蓑衣翁的人,两侧则是身负锁链,背上沉重金银财宝的霓裳楼门人。
若是前头的唐少棠想动什么手脚,首当其冲的除了他自己,还会连累队伍外侧负重而行无法逃脱的同门。
蓑衣翁自觉安排的十分妥当。除了多出个鬼鬼祟祟藏在队尾的阮棂久,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他之前说“不刨根问底”,主要是表个态,收个场,并非真的打算不闻不问不悄悄打探。故而他除了吩咐下属密切注意阮棂久的动静,自己也时刻保持谨慎,生怕这位年轻的阁主,暗自打什么鬼主意。
结果观察了半晌,他发现阮棂久还真就只是在闲庭信步般的殿后。殿的远远的,他在队伍前头时常连人都瞧不见,如果这不是再刻意回避什么人,就只能是真的胆小如鼠,怕死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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