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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_池也池【完结】(43)

  由此,他顺理成章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殿下还真是勤俭奉公。”

  闻濯倏然一愣:“?”

  他差点以为听错了。

  沈宓这人极少正儿八经地夸赞一个人,倘若要是嘴里说着好话,那定然眼神是泛着冷的。

  但这会儿他却还将他那欲盖弥彰的眼纱戴着,教人半点也瞧不清楚神情。

  “这里没有旁人,你大可将眼纱摘了。”闻濯提醒他说。

  沈宓听到这里,反倒想起来他前几日气急之下,说出来的那番歹毒之辞,笑了笑道:“还是不了,我怕面貌鄙陋,徒扰殿下恶心。”

  闻濯闻言眉头一皱,接着不由分说地上手,将他那碍眼的眼纱给扯了下来,“记仇不记好,还真是难为你了。”

  沈宓印象里还真没有什么闻濯的好,算起来他二人每回见面,总是说不到两句就要相互嘲讽起来,严重了的话,也就是逼的闻濯动起手来折腾他。

  可他实在也是嘴上讨到了便宜,两相比起来谁也没吃着亏。虽有来有往,但泾渭分明,实在说不上旁的。

  “看来殿下的好,独在殿下自己的心底计算着。”

  闻濯无话可辨,起身去里殿匣子里翻出来个小盒子,拿着又挪步回到了桌边。

  “这是祛疤的膏药,涂个半月下来便能见效。”

  沈宓盯着那盒子没动作,“多谢殿下好意,只是皮囊于我来说毫无用处,倘若殿下实在瞧着不舒坦,我大可再将眼纱绑上。”

  他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眼纱,却教闻濯抢先一步夺到了手上,“我被送去白叶寺的那些年,见到过许多面孔,虽他们都生的是一副寻常人的模样,但在那时的我看来,悉数犹如吃人的夜叉——”

  沈宓冷着脸毫不关心地打断他道:“殿下是想转移话题?”

  闻濯仍旧皱着眉,“不是,突然记起,便不想在心里憋着。”

  沈宓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实则提及白叶寺,闻濯能说的不多,那时候他日日夜夜难消恐惧,晚间常不能寐,后来发觉用笔墨描绘沈宓年少样子便能消些,这也是算是他身陷囹圄之时,唯一宽慰之事。

  他方才是想说,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未觉得沈宓面貌鄙陋、那张皮相一无是处。

  可眼前的沈宓,早已不再是听到美言就能与人为善的少年郎,根本也不会买他的账,他只会冷笑地处处逼人破防。

  “殿下不必如此盯着我看,虽然如今这张面容已经毁得人神厌弃,但我高兴的很。”

  闻濯闻言冷下双眸,将手中攥着的眼纱放进袖中,不紧不慢地打开装着膏药的匣子道:“随你的便,但还请你不要忘记,你方才答应过我什么。”

  “……”

  他答应过他什么?

  哦,他不提沈宓都能忘了,他赔了一条,他自己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命。

  很好,在这一点上,沈宓确实被他拿捏得毫无反抗的余地。

  见他不再出言反驳,闻濯终于觉得能消停些,又开口嘱咐道:“闭眼。”

  沈宓心无旁骛地闭眼,看上去是任人摆弄,但心下早又给闻濯记了一笔,如今连带着前几日那一枝春的软,都教他抛之脑后——

  “啧!”轻覆上来的带着药膏指腹的凉的他浑身一顿,逼的沈宓不由得咂了一声,脑里的思绪都给打乱了。

  他下意识微微向后仰着脑袋,闻濯只好站起身来,俯下腰给他涂药。

  两人之间原本和谐一片,眼看着缱绻迷离的气氛就要在二人之间越陷越深,陡然便教沈宓开口打断——

  “听闻殿下近来将朝政实权都交由在了陛下手里,但眼下朝廷危机四伏,殿下难道就不担心?”

  闻濯面不改色:“担心什么?”

  沈宓浅浅勾起嘴角:“朝臣结党,恐生二心。”

  “你说的太过笼统,”闻濯漫不经意继续说道:“朝臣结党不过是时局所趋、君臣心知肚明之态,朝廷内外到底还是要有些牵制。”

  他放下装着药膏的盒子,将手指间多余的药膏涂开在自己手背上,他接着道:“该有二心的恐怕早就已经暗度陈仓,我如今再怎么担忧,却也难逃身在明处被制掣的窘迫之态。”

  沈宓察觉他收回手指半天没有在覆上来,便缓缓睁开眼,瞧见他坐的端直,仿佛方才根本就没有上药这一回事似的。

  复又接起刚才的话说:“殿下放任新帝处理朝政,难免会给他们疏漏的空子钻,届时他们架空帝位轻而易举。”

  闻濯不骄不躁地看了他一眼,“序宁,你今日似乎话里有话。”

  好像从前就不是似的。

  “殿下多虑了。”沈宓轻轻摇头。

  闻濯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继续道:“如今朝中礼部和工部,权充当个没有发言权的墙头草,吏部事宜虽暂由姚清渠兼理,但姚氏三代忠良从未生过反叛之心。”

  “至于户部,也还是他姚氏子弟在其位司事,余下一个兵部,除了放出去的北境兵权,还有宫中的禁卫军…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明择新主并不能作为他们兵变的理由,短时间内也不足为患,”他无奈地眨了眨眼,“如此,我还庸人自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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