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危险地眯了眯双眸,“可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他这样恶言,闻濯也没有生气,反倒看开了一般地笑了笑,“序宁,鱼和熊掌实乃不可兼得也,我若非要在这覆巢之下,将这普天王权抓在手里,除了殚精竭虑之外,还会落个不得好死,最后人权两空,青史上也不会批我一句好的,多半是说我贪心不足、咎由自取,这般的话,我倒还不如不争不抢,起码还能无忧无虑地落得个清闲自在。”
“清闲自在?”沈宓冷哼一声,“殿下倒是看得很开。”
闻濯不露声色,“自然得看的开,这世上凡在王权之巅的,临了能有几人,真能落个死于安乐呢?”
沈宓:“所以,如若不是先帝仙去之前,拟旨将殿下从白叶寺召回,殿下原本是打算此生都不再踏入京都的?”
闻濯摆了摆头,“人总都会有种直觉,好像寥寥一生并不止于此,即使这种假想,在落实之前并不能分辨清楚真假,但事实偏是能有几分转机变成真的。”
他好似沾沾自喜一般抬了抬下巴。
沈宓抿唇:“我算看出来了,殿下远比众人想得要精明。”
闻濯笑了笑,“这话又怎么讲?”
沈宓垂眸不语,懒得再多夸他一句。
闻濯便又问:“我十分好奇,为何你如今会好心替我操心起处境?”
沈宓饮了口茶,缓缓道:“这么久都过去了,殿下跟闻钦难道还没有猜测出个答案么。”
关于沈宓的身世,以及他当年在藏书楼的故事,闻濯十分清楚二者只要知其一,另一件便能不攻自破。
虽然他当初回京时,常在旁人口中听到有关沈宓的各样传闻,但他还是倾向于自己看到的、所得出的答案。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他太过侥幸地低估了世事无常,也高估了自己年少时,在沈宓心里留的分量。
现如今,他只想沈宓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答案也好身世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他不在乎的死物,哪有他想要活物重要。
沈宓见他半晌不说话,又接着自讨没趣,“殿下是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没得聊吗?”
“我知道你跟闻氏毫无干系,”闻濯说:“有些伎俩你对着闻钦使可以,但对我没用,很多事情太赶着承认只会适得其反。”
沈宓勾起嘴角轻轻点了点下巴,“可惜了这江山殿下无意——”
“不可惜,”闻濯打断他的话,“倘若你有意也一样。”
沈宓愣了一瞬,问道:“殿下何意?”
闻濯云淡风轻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提醒你,你的命是我的。”
沈宓突然笑出声来,“殿下还怕抓不住么?”
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像常年雪封的冰凌结了花片,在光下扑棱棱地闪着粼粼的亮,一不留神就能晃着欲想窥探者的眼睛。
眉眼间风情乍泄,像陡然吹袭一阵令人醉生梦死的和风,又犹如锋利无比温柔刀,刀刀正中人下怀。
这样危险又引人深陷的人,又如何能够抓得住呢?
闻濯默声没回答,直到殿外进来了传唤用膳的老太监,二人才暂时缓和起气氛,双双起身移步去了前殿。
这会儿,沈宓还不知晓他从府上带进宫里的“眼”,早在半个时辰前去了别人殿里,做了个抚琴先生。
还是出了闻濯的承明殿,派人去偏殿传唤,才知道没见人了……
作者有话说:
闻濯:他可真好看。
沈宓:我生的人厌鬼弃。
这两天休息两天,过两天续更!持续存稿中!
第20章 杀宿敌
***
还没进到长乐殿,沈宓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琴音从里头跟出来,宛如别有幽愁暗恨生一般,尽显凄凄冷冷清清。
殿外的老太监认出他来的那刻,兀地在跟前打了个冷颤,随即连忙跑到殿里去通报。
一声“陛下”打破了闻钦的清静,这不开眼的老东西打扰了殿内两人原本幽幽的气氛,惹的他顿时想发作。金口一张,刚想痛骂一句,就看到活生生的沈宓径自从殿外走了进来,冷不伶仃地隔着眼纱盯着他。
一时之间,几人连为什么沈宓瞎了眼,却还能走淡定走直线的问题,都忘了在意。
琴音陡然停断,随着温玦琴弦上落下指节,便听沈宓满口嘲讽道:“闻钦,你好不快活呐。”
闻钦教他这一声唤的,心肝儿都颤了两下,腿有点软,他咽了几下喉咙,才把那么些紧张给吞到肚里去,“你来做什么?”
沈宓淡淡歪了歪头看向温玦的方向,饶有兴味道:“你猜呢?”
闻钦心下又是一跳,眼神飘忽地看着温玦的位置有点发虚,“猜什么猜!朕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提高了气焰说。
沈宓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只侧首盯着温玦冲闻钦问道:“不知我府上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陛下的长乐殿中抚琴?”
霎时间,殿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温玦一人身上,他等了等见闻钦没出声,便有些无奈地开口解释道:“先前在梅林中与殿下遇见,便受邀前来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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