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小孩子来说显然是噩梦。
“我父母牺牲在很久以前,小时候我一个人住在很大的家宅里,”他说道,“旁边是一片坟地,晚上经常有新死的鬼魂游荡。”
“我那个时候会被吓到生病,但是生病也没有人陪我,只能一个人打吊针。”
很多个夜晚他只能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身边只有无尽的安静与恐惧。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黑暗中静得好似只剩两个人的呼吸。
唐拾沉默了一会儿,结合他擅闯城隍庙的嚣张行径和平时的言行,他以为宋柏怎么也该是捧在掌心里娇生惯养大的,却不想这位这人过去也并非一路坦途。
他最终还在在沙发床上靠坐下来,抽出毯子盖在身上。
沙发床比病床要矮一些,宋柏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侧过身来与他视线相触。
他从未与任何人分享过这些,哪怕是赵明川也没有。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我师傅,后来又碰到了赵明川和邵舒闻,还有周临风。”
从那时起,他见多了亡魂怨鬼,也学了不少本事,才开始慢慢地学会不害怕。
“我们的师傅……叫谢桢,在新一代里面工作能力很强,但跟老一辈城隍理念不合,被委派过来带新人。”
谢桢当时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被迫接纳了几个叛逆期将至的小兔崽子,从此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再没有一天安生。
对他们,谢桢完全就是放养式教育,时不时把人扔进很恐怖的幻阵里,等他们差不多吓没气了,再进去捞人。他们几个的业务能力基本上都是这样实打实练出来的,但谢桢的指点却每每独到且实用。
正式上任之后,他在各地跑,赵明川考了警校留在崇江,周临风接到委派前往川藏,此后三年,他同赵明川合作了几次,跟周临风却是一直鲜少见面。
再后来就得知谢桢叛逃的消息。
刚开始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但现场证据确凿,且种种迹象表明,谢桢与城隍高层积怨已久,半年前就开始预谋犯罪。
城隍官谢桢为修炼邪术,在城郊杀人抛尸,受害者魂魄残缺,死状惨烈。
自那之后,在外人面前他们再也不能叫他师傅。
第64章
城隍一道,常年游走在阴阳交界,千百年来也有许多人迷失自我,修习邪术,或者追求财富,或追求长生,或由于种种事端心中怨愤郁结。
“没等我们查出结果,就发生了漓阳大地震,巧的是,漓阳大地震发生一周前,周临风接到指派,前往漓阳。”
唐拾缩在沙发床上,时不时动一下的眼睫显示他还醒着,低声道:“……这就是你一直追查漓阳的原因?”
“是,也不全是,”宋柏道,“漓阳案本身疑点不少。”
“祝山乾呢,你把他扔城隍庙了?”
“放心,那帮老东西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为难一个普通人。”
唐拾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城隍庙下面……”宋柏忽然道。
双方应该都清楚,什么妻子不过是胡编乱造的鬼话,给城隍庙那边一个台阶下罢了,但唐拾实在不想再回忆一次这个画面了。
“没事。”他果断又快速地转移话题。
宋柏双眼微弯,眼底亮晶晶,看样子是不疼了。
“如今钥匙你也拿了,城隍阁也进了,接下来打算去哪?”
——原来这人一直知道他留着是为了钥匙。
唐拾被他问得一怔,他原先的确是想找个机会拿偷走钥匙去城隍阁,也厌烦了城隍无孔不入的监视,可如今城隍阁被盗,三生镜不在里面,他又为什么留下呢?
说起来,这是宋柏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唐拾茫然地盯着输液瓶想了一会儿。
因为真相?
他的确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他为什么失忆,想知道漓阳事件的起因经过。
但这些他自己都可以查。
所以还有个原因……
他看了眼宋柏含笑的眼睛,好半天都没能想出合适的理由,于是干脆沉默。
宋柏闷闷地笑了起来,神色像个开了屏的孔雀。
唐拾没好气地瞪他:“没话说就睡觉。”
笑吧,等会儿伤口崩开了看你怎么笑。
他把被子一拢盖过头顶,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毯子很厚,很暖和,沙发椅上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折腾了一晚上,宋柏本该倦怠至极,然而他盯着沙发椅上拢起的一团毯子,一丝睡意也没有。
数天前,他站在赵明川的办公室走廊上。
赵明川还在含辛茹苦盯梢周白桃的案子。
“按你说的,临风确实有可能因为查到谢桢的真相被刻意派往漓阳,但当时的负责人全死在漓阳,我们没有证据。”赵明川压低了声音。
“还有一个问题,你不觉得唐拾……太像临风了吗?”宋柏道,走廊外暴雨倾盆。
赵明川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没你了解他。”
“确实像。”
“但那是不可能的,你亲眼见过周临风的尸体。”
宋柏闭了闭眼,良久,他在黑暗中轻声说:“……唐拾。”
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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