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里就知道贪玩,偏这一年半载我又忙的很,没空管你,如今正好得闲,再不好好管,定要看你又把自己折腾生病?
你有好手段,去趟军营回来,让爹也不敢再管你,阖家上下就没你怕的人,如今也就我还能管得住你一点,你还总在我面前扯谎、顶嘴,这都该罚……”
谢宁曜又疼又委屈,哭着控诉:
“原来就为这些打我,你忙就不管我,得闲就来打我,你算什么好兄长?!谢启自己不愿管我,你也要怪我头上……”
他说完这句自己也觉太过分,往常他私底下直呼父亲名讳,没人听见也就算了,竟在兄长面前也这样,这在古代价值观体系下,都不能用错误来形容,这是罪过。
谢宁昀气的面如金纸,指着弟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只用了三分力打,换上了十分的力,怒斥:
“总是这样口不择言、狂悖乖谬,谢宁曜,我看你真是被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父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若被外人听去,认真要治你的罪……”
谢宁曜疼的没法,又赌气不愿认错,哭喊着说:“您是大理寺少卿,现抓我去吃牢饭罢,原来你也变成那种我最厌恶的人,官场失意便将气撒在弟弟身上?”
他说完这句便很后悔,兄长从来不是这种人,更不会将外面受的气撒他身上。
每每只会因他太难管教,总是撒谎、顶嘴、胡搅蛮缠,被他气的不行,又舍不得打他,故而将气带到了工作里,待下属更严苛。
之前大哥在翰林院供职,作为翰林院最年轻的大学士,手底下管着大几十号侍读,这些侍读都唯愿他听话一些,莫总是惹他哥生气,否则他们讲课的内容又要反复修改。
谢宁昀听了弟弟这话,也不生气,眉目含笑的说:“那我便如你所愿,往后在官场上有一点儿不如意,回家就将你痛打一顿,可好?”
他心知自己已几次三番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更何况实在疼的厉害了,心里有千般委屈也只能先服软,扑到兄长怀里卖惨:
“哥,别,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疼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乱说话,别打了,您先歇歇,打久了伤手腕,我疼不要紧,只恐兄长闪了手……”
谢宁昀正在气头上,见弟弟还敢耍滑头愈加生气,戒尺下的更重,想着这回就狠心让弟弟吃够教训,以后再不打了。
他在委屈时能说出求饶的话已经很不容易,见兄长还不放过,他便难过得紧,几乎算是嚎啕大哭。
李及甚从隔壁端了那瓶红梅过来,劝道:“昀大哥,想必阿曜是为折这红梅才出去的,您消消气,先问他为何这样着急的折红梅回来?”
谢宁昀已经猜到,一定是弟弟为他摘的,否则不会急着他来之前就折好。
他顿时后悔的很,扔了戒尺,叹道:“既是送我红梅,你又何必隐瞒?必是怕我责罚你大冬天没穿好衣物就出去折梅花,可只要你说是送我的,也许我就气消了。”
谢宁曜委屈的不行,哭着说:
“你想的美,我就是送给大街上的叫花子,我也不送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就算是送你的,还是躲不过罚,何苦又来诓我?”
谢宁昀将弟弟揽入怀中,不住的摩挲着后背安抚:“都是哥的错,不该为这点小事就动怒,你却也不该那样顶嘴,我原只想打两下,唬唬你……”
他也知这打多半是自己讨来的,但凡一开始就卖乖讨巧、做个保证,大哥总是对他很心软,应该能一下都不挨,偏要赌气,跟自己皮肉过不去。
李及甚早拿来伤药,谢宁昀接过就要脱弟弟的裤子,谢宁曜忙道:“阿甚,你出去等我。”
谢宁昀笑道:“阿甚,他脸皮薄,你赶紧用饭上学去,阿曜今日就不去学里了。”
李及甚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告退出去,却还是不放心,故意在隔间慢慢收拾书本,听里面的动静。
谢宁曜趴在床上,往后看着自己的伤,见屁股连着大腿竟只有一些酡红而已,这么轻的伤,怎么挨打的时候就那么疼?
谢宁昀一壁为弟弟仔细上药,一壁笑着说:“谢小霸王也不过如此,这伤还没喝醉酒的人脸上红,就哭的不像样子,你也不嫌丢人。”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嘀咕着:“谁让你把我养的这样身娇肉贵,我就没别人那样耐疼!”
谢宁昀笑道:“这却是我的错了,往后我便日日打你,还叫你有做不完的苦力,想来也能让你尽快皮糙肉厚起来。”
他笑着说:“只要兄长舍得!”
谢宁昀为弟弟提了裤子起来,道:“今日你便尽情玩乐去,我自会派人去学里为你请假,当作打你的补偿,我这会儿也要去大理寺了,不能再陪你瞎胡闹。”
他连忙讨了个免罪金牌:“哥,这可是你说的,若我今日真再犯了什么错,你可不许生气,更不许罚我,就当今早打的抵过了。”
谢宁昀心知这就是弟弟已经想好今天要干一件会让他生气的事,他也想着弟弟不可能真犯什么大错,便说:“行,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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