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少爷。”
它哼哼唧唧,毛乎乎的身子几乎旋转成了三百六十五度,疯狂蹭着明书手腕外突的小骨,时不时黏糊糊地贴上几秒钟。
被一团黑毛球叫少爷的感觉过于奇怪,明书借着红盖头与身体的空隙,再次呼噜了把它的毛,顺便看清这栋宅子摆在门口的圆形东西。
矮胖如冬瓜,纹丝不动,表面白底黑字,里面跳动着微弱的火苗。只可惜热度不达标,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
“白色灯黑色字,却在树上挂满囍。花轿子,红盖头,一路颠来一路走。”
不知为何,明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首不着调的歌。
白底,黑字圆灯笼……
——冥婚。
骤然浮现的词,令明书反手拽紧垂落胸膛前的流苏,他原本平稳的呼吸微微错乱。
还真是......
他抱住小黑球站直身子,不顾对方忽然紧绷的身体,无视它惊呼出声的明书少爷,明书掀起盖头,直直望向正门口。
果然,他原本没有注意到的门头,也如法制炮挂着两个灯笼。高高悬在半空,随火焰跳动,黑字隐隐透出暗淡红光。
说不上奇怪,可景象怪异。
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明书边掀着盖头,边抬脚迈上台阶。从脚底传来的寒气,逼得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身体靠在门边才堪堪站稳。
借助并不明亮的光,明书打量叶家祖宅。其实,他来这个地方的次数,严格来说并不多。
除了两年一度的祭祖,以及他跟叶榆成婚的当天,明书
几乎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即便如此,可他也能记起当时这栋老宅进门时的布局。
作为有着上百年家族史的叶家,无论何种住处都格外讲究,而一进门就搭了个封死的四方院,并在里面种了棵老槐树,怎么看都不像叶家会准许的事。
四方院里种树,就是一个困字。
困住的是谁?明书暂时想不到。
他静静立在门口,所幸手心里的小黑球还在源源不断散发热度,才没让明书冻僵了身子。
他缓缓下了台阶,目光落在这棵老树,看着无论枝头树干,或挂或摆堆满的白灯笼,他心中异样越来越深。
明书扭头,门口空荡无一人,再往旁望去,怀中小黑球瑟瑟发抖,火炉般的身子也冷淡下去,就像抱了冰块。
他微微收紧手指,明书眼前忽然闪过些许片段。
那是他跟叶榆成婚时,虽然叶家对他再不满意,可架不住叶榆的坚持,两人依旧卡在吉时,对着天地拜了堂。
可当时,他没有红盖头。这院子,也没有老槐树。明书耳畔似乎回响起,老人苍劲而有力的一拜天地。
一拜深深弯腰,明书听到叶榆的轻笑,等他抬头,男人抿着嘴,掩不住眼底的打趣。
二拜缓缓抬头,明书视线恍惚,身后交谈四起,又同时哑了嗓音,众人如傀儡,一动不动注视正厅两人。
三拜塌了后腰,明书看见了叶榆头顶的发旋,如小小漩涡,吸得他动弹不得,又似一只眼,盯得他浑身哆嗦。
那晚,是个不眠夜。
后半夜时,叶榆一遍遍在明书的耳畔低喃,声音细微如蚊虫,导致明书有些忘记他说了什么。
唯独放在胸口的手心温度滚烫,令明书蜷缩起身子,紧接着,他整个被叶榆抱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顺着他的脖颈往下。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
“……等到那一天……”
那一天?
明书用手掌心抵住额头,他再次深呼吸,试图从记忆中找寻叶榆曾对他说过的话,或许方才吸入少许浓雾,导致他记不得详细。
“……”
“明书少爷?”
怀中的小黑球滚动,在明书下意识落过目光后,它再次靠在男生怀里,用身体一点点蹭明书的领口。
“不要不开心,成亲是人们大喜之日,明书少爷笑一笑嘛。”
小黑球口气软绵像在撒娇,可明书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它感受,反而将小黑球放回在地,任由对方顺着台阶滚了下来。
被明书这一举动惊讶到,小黑球还没反应,身子便啪叽撞到地面石头,瞬间摊成了个黑色小饼。
“明书少爷,黑球有点疼哇。”
明明委屈得不行,小黑球还是努力地鼓起气,让自己变回圆滚滚好捏的外形,慢吞吞回到男生脚边,小手手揪住明书的裤摆,试图吸引对方注意,顺便唤醒明书的恻隐之心。
谁知它再次被甩开。
明书这次用的力度,比上一次还要大,导致小黑球不再摊成饼,几乎都要化成一滩水,就这么流在院落的石板路上。
“明书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呀?”
小黑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它再次扭曲着身子站起,将自己变成圆滚滚的形状,试图向明书靠近。
而这一次,明书清晰地看到它黏带起周围细碎沙砾,漆黑的水与那些东西不断地翻涌、会合,最后变成组建身体的一部分。
对方看起来也比先前大了好几圈,连带声音都没了之前清脆,而是被沙子划过的粗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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