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佩风眨了眨眼睛,周筵完全是肉眼可见的难过。他很快点了头:“好。”
周筵嘴角蜷起微末的笑意,凑近一些,轻轻靠在云佩风肩上。
下着雨的夜里,云佩风衣物下透出些许暖意。
还是有点瘦,周筵想道,最开始他遇到云佩风时,他身子就没那么好。如今隔着衣服看不出,靠上来却依旧有些硌人。
只可惜修士长肉没那么容易,他得好好琢磨琢磨,用什么灵药给他补补。
云佩风被周筵靠得紧张,不太敢动,心里尽是波澜,又实打实地心疼他。
过了许久,他终于放松一些,周筵也再度开口。
“金丹期之后……什么都没有用处,我就没有再修炼了。”
他不仅没有再修炼,还离开了原先的门派。
册子上记录的修炼方式只对筑基期有用,他必须寻找新的途径获取灵气。
金丹期的寿元不过三百年,他希望自己能再向前多走几步,希望能有更好的生活。
可迎接他的是另一个一事未成的五十年。
修为没有丝毫寸进。
直到有一天,当他疲惫地靠坐在街角休息时,一片冰寒的阴影挡住了来自头顶的炽烈日光。
周筵惘然地抬头。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
第45章 不渡情劫
正午的街头人流如织,却没有一个人朝男人多看一眼,仿佛只有周筵能看到他和他手中遮天蔽日的黑伞。
男人一身黑衣,苍白沉静的脸上没有表情,静静地垂着眼睛打量周筵。
周筵莫名打了个哆嗦,明明只是在一把伞的阴影下,他却好像置身于没有阳光的阴冷寒夜,从心底往上冒凉气。
在修仙门派待过几十年,即使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伞并非凡物,而是某种精妙的法宝。
周筵也发现了不对,他匆匆扫过男人的脸,没有敢和他对视。
男人的境界他看不透,而以他的身份,遇到高阶修士不是什么好事。
可就在他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分毫动弹不得,只能近乎惊惧地看着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段厉。”
周筵沉沉地叹一口气,对云佩风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知道……他站在我面前,不是因为街头偶遇对我生出好奇。”
“他就是来找我的。”
周筵保持着半靠的姿势,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如一个物件般被动地接受男人居高临下的审视。
对方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然而正是这样锐利而冷漠的注视,让周筵慌乱的内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他虽然失去了灵根,头脑却并不愚钝,哪有做什么什么不成的道理?
那本扔不掉的功法则是最大的异常,时时刻刻追在他屁股后面,好像逼着他在修炼。
周筵的确修了那门不全的功法。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同时,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是谁让他陷入这种境地。
他嘴唇翕动着,因为犹豫,声音并不大,却每个字都清晰可辨:“……是你吗?”
男人听到了,却没有回应他。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功法,扔给周筵:“我叫段厉。”
接着他毫不在意地转身,稳稳地撑着那把黑伞离开。
周筵睁大眼睛盯着段厉的背影,脑中尚在迷惘,手却已经捡起了那本功法。
肌肉和骨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即使周筵再不情愿、屈辱到浑身发抖,他也不得不站起来跟着段厉走。
段厉对他说的第二句话是一句表扬:“功法练得不错,过了这一劫,化神期之前都不会遇到瓶颈。”
周筵坐在段厉的对面,翻看着新拿到的功法。这本功法正是他手里残缺功法的完全版,他只翻了一半便浑身发寒。
段厉许是见不得阳光,屋里没有窗户,即使有法术照明依旧算不上明亮。
周筵咬着下唇,问的却不是功法:“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是……是你把我从门派带走的吗?我的灵根……”
段厉平静地说:“你的灵根在我手上。”
周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着功法的手先思维一步,剧烈地抖动起来,甚至从书上扯下一小片纸页。
他将碎纸页攥紧进掌心,却怎么都没办法控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半晌,他终于放弃,极快地吸了一口气,抬头问段厉:“你、你为什么要……”
“看到功法你应该就知道了才对。”段厉眼中划过一丝揶揄,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下去,“这门功法我练不成,但我想突破大乘期中期,就只能用你做实验。”
“我自身修炼的功法至阴极地,只要拿到你的灵根,日后便能吸取你的修为,借你达到大乘期中期。”
段厉非常坦诚直接,周筵却更加不能接受,他提高音调问:“那我之前……”
他在街头醒来,没有灵根,做什么事情都不成,不得不抱着光鲜亮丽的记忆去做最没有尊严的事。
“这是修炼功法所必需的,”段厉悠然道,“我只给了你前三分之一的功法——砺身的名劫,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更容易修成一些。”
“能突破金丹期,说明这一劫你已经过了,接下来便是为下一道劫难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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