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祖陵的老头已经被他杀了,尸体还倒在一座坟前,鲜血溅了三个坟头。
在这荒芜阴森的山野间,那鲜血竟诡异得如同厉鬼的血衣。
他来到齐云桑的墓碑前,看着上面齐云桑三个字,道:“挖吧。”
侍卫不一会儿就从这座陵墓里挖出一口小棺材,撬了棺材钉,掀开棺材板,里面一股难闻腐烂的味道传来。
宣瑜捂住口鼻,朝着棺材里看了眼。
只见里面躺着一副小小骸骨,骸骨的多处关节骨头以及咽喉部发黑。
他招招手,示意仵作上前检验。
带来的仵作上前查验那副遗骸,不一会儿道:“殿下,这副骸骨主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宣瑜眸子愈来愈冷:“果然啊。”
安昌侯对外宣称齐云桑是病死的,可里面这副骸骨是被烧死的。
这副骸骨很有可能是当年庄子上被烧死的小孩之一,被安昌侯误认为是齐云桑,而真正的齐云桑被带往了龚州。
他突然想到祁丹椹在安昌侯府寿诞上讲的那个故事。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当年那个孩子他是迫不得已才失约,因为这群肮脏的人,他才没有等他一起将那群鸟儿放了。
所以,他不愿意与他相认,也不曾接受他,只不过因为他是魏信的外孙,是那个杀了他外公一家的魏家,是造成他一生不幸的魏家……
突然间,他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比这荒芜阴森埋满尸骨躺着死尸的陵园还恐怖森冷。
他记得有个小女孩问他——
“为什么要成为敌人,为什么不继续做朋友呢?”
他那时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祁丹椹想要什么。
现在他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唯一的朋友会变呢?
为什么人生不能如初见呢?
为什么要成为敌人呢?
因为在他们成为朋友之前,在相遇之前,他们早已站在彼岸!
他幼年时一直以为祁丹椹是他的同类,他们是一样的。
他的脚踝骨从出生就折断了,此生只能当个瘸子,宫女太监都敢取笑他,他的兄弟与表兄弟们在背后嘲笑他,学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路……
祁丹椹的腿也断了,他说他要做他的朋友。
他整个生命里,只有那一个月是最开心的。
因为他不孤单,他这个单腿怪物,在遍地都是双腿人的世界里,他找到了另一个单腿怪物。
这个怪物很孤单,很可怜,他也没有朋友……
他们只有彼此。
可是该死的老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告诉他,你这个怪物找到的另一个怪物,其实不是怪物,他是双腿的人,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怪物。
他告诉他,你第一个朋友、唯一的朋友,你们不该是朋友,命中注定你们是敌人……
原来这就是祁丹椹一直不愿意回答他的,血粼粼的真相。
这才是他不愿意与他相认的原因。
侍卫见他笑得这么惨烈森冷,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
半晌,他们才听到宣瑜道:“这里处理干净。”
说着,他失魂落魄往陵园外走去。
侍卫手脚麻利的将守园的老人折了又折,有实在折不了的,就直接砍断。
之后将守园老人尸骨完整的塞进齐云桑的棺椁中,封上棺椁,重新埋入陵园中。
他们将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如他们刚来时那般。
宣瑜如同游魂般来到魏府。
临近年关,各大府邸都在举办家宴,魏府也不例外。
他到时,宣海已经在那里了,陪着魏家几个公子谈论着什么。
魏家几个老爷们从各个地方赶回来,欢聚一堂,魏老太爷坐在上首位置,看着儿孙承欢膝下。
魏家一共有六位老爷三位姑奶奶,再下一代公子小姐表少爷表小姐,不计其数。
一家人欢聚一堂,偌大的正厅几乎挤满了伺候的人。
宣瑜进去时,坐在躺椅中的魏霄正侃侃而谈自己所见的趣事,他正说到某些偏远县城对于犯罪者施站桩刑,让囚犯在死前遭受心理生理上的痛苦。
他笑道:“就是将囚犯置于插满尖利刀剑的囚笼里,让他保持着站姿,他不能动半分,若动半分,必定被尖利刀剑划伤,可他又不能一直不动,就在反复的折磨中,囚犯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魏家五子魏临接话道:“要我说啊,最痛苦的刑法应该是腰斩,记得我当年负责腰斩苏家子弟,刑场上程光瓦亮的斧头有三四百个呢,一批斩不完,分成两批斩的。你们知道的,那斧头一下去……”
他比划一下,顿时有年幼的公子小姐们发生惊呼。
他仿佛在惊呼声中受到极大的鼓舞:“人就成两半了,但人不会马上死,只会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嚅动翻滚,拖着半截身体肠子哗啦啦流一地,大部分人下半身憋不住,屎尿一起流出来,任你多么坚韧的人都将颜面扫地……哎,可惜当年皇帝要给他恩师一个体面,否则也不知苏泰遭受这样的酷刑,他死前会是怎样的不堪……”
这时,宣瑜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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