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之悄悄问许恭:“你会审案子?”
“在刑部才待了不到一年,日日只顾处理公文,哪里会审案……”许恭瞪了他一眼,“要不你问吧?”
“我也不会……”
两个差役把黄桐雨带到堂上,许恭干脆让他们全都出去。
黄桐雨是个干巴瘦的老头,他颤抖着身子在堂前跪下,没有说话,只是叩了个头。
陈述之问:“你哆嗦什么?”
他这样一说,黄桐雨抖得更厉害了,胆战心惊道:“刚才在外头,看、看到了厨子杀鸡……全是血……”
陈述之一愣,这也不像是装的。和杀鸡相比,戳人眼球肯定流血更厉害。他吓成这个样子,跑得出去?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许恭玩了半天惊堂木,终于在桌上拍了一下。
黄桐雨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
许恭让他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和蒋为民说的没有出入。黄桐雨说:“乔县尊离开后,我直接就从正门出了县衙,从没去过什么偏厅啊!”
州府已经对案件的细节勘察过了,陈述之知道,他们这两个外行再问也没什么意义。根据刑部的调查,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判决就说不好了。
陈述之问:“既说不是你,那会是谁?”
“肯定是蒋为民啊!”黄桐雨高声道。
陈述之盯着他看,一个平民百姓称呼县令全名,这可不常见。
“为什么是他?”
“他把乔县尊戳瞎了,他自己就当上县令了呗!全沿江人都知道他馋那个位置,而且他平日里就作恶多端……”
许恭接着问:“那他为什么挑这个时候,为什么找上你?”
“他知道我早年做过伶人后,就来我家百般胁迫,又是要银子又是要我闺女。我不肯给,他就把这事告诉了乔县尊。然后他来找我,说去找县尊求情可能有用……”
陈述之沉思一会儿,缓缓道:“黄大伯,若按现在的结果,你能否活下来,我不大说得好。我们来,是想给你说另一个法子:你招认是你做的,我们能保你性命,但可能会判你流放、徒刑之类的,你愿不愿意?”
黄桐雨想了很久才消化了他的话,小心地问:“会不会……牵连到我的儿女?”
“最大的牵连可能是名声不好听。”
“那行,”黄桐雨抬起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认!”
“你认得字么?”
“认得一些。”
陈述之便冲他笑了笑,“具体要你认什么,过几日给你送到牢里。你记得,我们只是来审问了几句,并没说过别的。”
*
八月二十九日,下午,未央宫里,卢隐给梁焕送茶点时顺便说了一句:“陈主事说他今日不来了,还有下月九日也不来了。”
梁焕拿着茶杯的手一晃,“什么意思?”
“他说他出远门了。”卢隐答道。
“什么叫出远门了?去哪?做什么?”
见他如此慌乱,卢隐面露窘色:“奴才没问。”
“你……”梁焕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卢隐被他弄得也有些心惊胆战,“二十四日……他来未央宫找的奴才。当时您正在休息,奴才就没说……”
“去!去兵部问他去哪了!”梁焕低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梳子:放开我!老子是定情信物!
第73章 牵挂
卢隐很少见到梁焕这样焦急,连忙跑到门口吩咐小太监。
梁焕皱着眉细想,陈述之要出远门,二十天,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和自己说一声?都来未央宫见卢隐了,就不肯进来亲口跟自己说?
上次他说的是每旬见一次,自己妥协了。现在又变成了二十天,那以后是不是还有三十天,甚至更久?
这样想下去,梁焕觉得越来越害怕。
陈述之是不是觉得,如果直接转身就走的话自己会难以忍受,所以就逐渐增长见面的间隔,来帮自己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却没有碎,茶水流了一地。
他不想承认这种可能,可联想到以前,他解释不了为何陈述之那时候那么痛苦。虽然极力压抑,但那痛苦却仍不经意地流露,足以说明它由内而外、根深蒂固。
身体的本能是不会骗人的,连他的身体都在拒绝自己,那他对自己真实的态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上次明明都说好了,他答应过的,他说他永远都不会走……
可他这次又走了,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时辰后,卢隐回到未央宫,看到地上躺着个洒了的茶杯,梁焕趴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
“陛下……”他轻轻唤道,“奴才问到了。”
梁焕把脸在手臂上蹭一蹭,转过头看着他。
“去了兵部,邓尚书说他和刑部的朋友去江州了。再去刑部问,主事许恭到江州查案子,在海宁府沿江县。”
“查案子?什么案子?”
“沿江县原知县在任上遇袭,被人戳瞎双眼。”
梁焕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两个哪会查什么案子?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去了,一个遇袭的案子,他们两个再遇袭怎么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到时候谁来护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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