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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纻舞_紫文昭雪【完结】(158)

  宁长青怔怔地读着信,眼眸停在那纸面上,痴了许久。

  季麟哥有一个儿子,这件事是让他难过嫉妒矛盾,可这些情绪早已经渐渐散去。

  “钟情”这二字,已足以让他余生都是快活的。

  宁长青把那信收好了,微微笑着出了门。

  季麟哥,我等你回来。

  正如徐小水所言,他中午恰接了徐清回来。

  几月不见,徐清又添了些胡子。

  “将军!”他上前行礼,被宁长青接了礼扶起身。

  徐清身虽在外,军中的事大都是知道的,宁长青也给他写过信提过前事,徐清虽极不赞同宁长青的做法,但木已成舟,如今只是庆幸宁长青没把命丢在秦国。

  “将军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幸不辱使命。”徐清把那齐孑然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又取了几卷画像。

  “齐孑然生母正是当年大皇子齐玉抗旨要纳入府中的女子,是个异族人,眼睛是稀有的绿色,而先皇之所以因为齐玉纳此女为妃而龙颜大怒的原因,便是这女子,曾是江铭的宠妾!江铭十五便为江家家主,无长辈管教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府中养着十几个宠妾十几个男*宠,后来专宠一个叫做念奴娇的男*宠,才冷落了一院的莺莺燕燕。”徐清展开了画像,画像上正是齐玉的侧妃,“但是江铭所纳后院,具为身家清白之人,这个女子是西北疆族人,生的极美,家道中落流落中原被江铭看中纳入府中,后来被冷落后据说是与齐玉私相授受,故而才会在江家灭门后得以入王府。”

  “私相授受?”宁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军师怎么看?”

  “此事算作皇室辛秘,大皇子纳一个罪臣宠妾为妃乃是皇家天大的耻辱,而据齐玉自己所言,在江铭未死之时,两人已经私相授受,那女子腹中已经落下了皇族血脉,先皇震怒本欲一碗药绝了这脉血,却被齐玉以死相逼,至此之后,便从最受宠爱的皇子沦为整个齐国皇室的笑柄。”徐清收了画卷,“齐孑然出生后,这女子便重病而死,据属下彻查,齐玉并无多少神伤,可对这一子,却又宠爱无比,事事亲为。将军已经知道这孩子长相与江铭相似,而这个孩子的小字,恰恰又是怀铭,属下查了大皇子齐玉与江铭的交集,江铭年幼时在江湖上四处拜师习武,后来又随父兄上了战场四年,而那四年的战争,有两年是太子齐玉监军,除此之外,两人并无交集。”

  “军师,你直说。”虽然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但宁长青还是问了。

  “这齐孑然,当是江铭的遗腹子,而这一点,齐玉想必一清二楚,但是为了保得此子性命才造出了与江铭宠妾私相授受之事,而在这女子生下齐孑然后,便杀了这女子意图埋葬真相。而他做这一切的缘由……具因那怀铭二字。”

  宁长青久久不语。

  若说以前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这一刻,这些芥蒂尽数散去。

  这个齐玉,以往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大皇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深情错付的人。

  深情错付,错在所爱的对象,也错在对所爱之人做的事。

  倘若他是齐玉,从一开始,就绝不会让江家落得那般境地,绝不会让季麟哥亡命天涯心中装满仇恨,更不会,让季麟哥被自己的父皇斩首。

  于齐玉来说,那个替死的人就是真正的江铭,倘若他是齐玉,如何做得到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身首异处,绝不会!

  保护并且养大了这个孩子,究竟更多是因为爱,还是愧疚?

  宁长青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自己何其幸运,才能让季麟哥的脚步,为自己停留。

  又是何等的幸运,这一腔赤诚能有所回应。

  江季麟这一走,便是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麟国退兵回国,留异大军驻扎鄞州,周国旧地被纳入麟国版图,宁长青回了京城,理一众朝事并众将士的赏罚。幼帝年岁未满十五,尚不得亲政,宁长青虽仍为辅政大臣,但这几年征战在外没有还朝,朝堂诸事出了军事外都不是很清楚,但也用不着他清楚,他只需要牢牢握着军权,足矣。

  只是他手中的军权已经一分为三,李九良掌兵十五万,白启明镇守南界周国旧土,掌兵十万,宁长青手中的兵力,大约有二十万出头。白启明手中兵力大多为降军,军心不稳,只可镇守南界,不可北上征战,不足为惧,可是李九良不一样。

  宁长青能感觉的到,李九良隐隐有对立之势。

  也是自己的缘故,当初一意孤行,把大军暂时交给了徐小水和李九良,才让李九良有了机会吃肥了胆。

  但他当初别无选择,幸而徐小水当时初掌军权被人不服时,以雷霆手段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才没让李九良吃的更肥。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季麟哥说的,等。

  等季麟哥那边尘埃落定后,便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只不过那场腥风血雨,会很快的过去。

  可三个月过去了,他没有收到季麟哥的半点消息!

  他从一开始的等待,到焦灼,到几欲发狂,再到最后的平静。

  朱雀一直在他身边,据他自己说,是江季麟临走前交代他跟在宁长青身边调养他的身体状况。

  他见到了宁长青几乎发了疯的那半个月。宁长青那半个月的状态有些吓到朱雀,让他整夜难眠生怕宁长青做出什么事来,而让他奇怪的是,半个月过去了,宁长青却渐渐冷静下来,最近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般平静。

  “哎,你没事吧?”朱雀终于忍不住问了,五天前这人分明还身体每况愈下,整夜不眠就看着东边的方向恍恍惚惚,这几天却突然来了精神,把那手头里落下的事一桩桩不停地做。

  他担心这人出了什么毛病,号脉却是正常的,心里疑惑的紧。

  “我能有什么事,你看完了诊就忙你的去吧,小水,把今儿朝堂上带回来军部的奏折给我看看。”宁长青垂头在公案上,眉头微皱着,一手原本狗刨般的字写的却是越来越好了。

  “你……主上让我照看你,你要是在主上回来之前出了事,我这条命可得拜拜,你最好不要瞒我。”

  宁长青抬起头:“瞒?我瞒你什么?再说你医术高超我瞒得过吗?”

  “那你……”

  “敢情我现在一病不起才是正理?”宁长青放下笔。

  朱雀嗤之以鼻:“得得得,随你便。”

  宁长青眼眸闪烁了几下,突然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就是想通了,我再着急也没用,可我能做些对他而言有用的事。”

  他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可以让季麟哥要做的事,畅通无阻。

  这是他百般焦灼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朱雀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离开了。

  主上三月未归,他心里也着急,可宁长青的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好起来了,还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倘若主上平安归来自然无事,倘若主上有个差池,他真担心宁长青……如崩塌的河堤般瞬间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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