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妹，你辛苦了！这些年我们没管一点家事，全是你在操劳。”
“苦啥？爹娘可不准我多做事呢！”
子玉一笑，把所有的言语都遮盖过去了，只现出那张白皙、精致的脸，格外让人怜爱不止。
我顿时宽了一寸心，拉过宗儿去睡觉。
此时，我心里感慰着——
明天，将是全新的一天。
第十一章宁为玉碎33子玉问玉
晨曦微微，蔼雾冉冉。
我们一回来，父亲的病就好多了，也能下床走走路。
——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我们去拜祭了祖父、胭父。
一路上辛苦又满足。
有什么比一家团圆、三代同乐更幸福的呢！
在家悠闲数日。
宗儿每天都和子玉姑姑一头睡觉，求讲故事。
我笑，她能有多少故事？
相互逗趣而已。
_
生活平静下来后，子玉的婚姻问题便纳入了家庭的议事日程。
据母亲说，西乡有人来提过亲，子玉一直不肯答应，可能是不愿离开家或看我们没回来，怕无人陪伴父母吧。
刚回家的那天晚上，赖胭就提到这事，她只流泪，不愿多说，胭儿也只有作罢。
子玉甚至问：“你们回来后是否嫌这家里多了一个人，要赶我出去？”
搞得我们面面相觑。
大家真是着急起来，也似乎感到子玉有什么心事或心结。
人们常说“女大十八变”，过去乖顺的子玉现在连心思都不可捉摸了。
_
有一天，乘家人一时都不在旁时，子玉突然问我：
“聃哥，我问你一件事，谁都不能告诉。”
我惶惑，笑道：“打破茶壶了？”子玉狠狠瞪了我一眼，不吭声了。
我感到玄妙，向她道歉：“你问吧，我一定保密。”
子玉仍不吭声，低着头，眼晴也不看我。
她一定有什么紧要的话说，这可能就是打开她心结的一个好机会。
再三催促，她又问：“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我笑：“耳哥哥几时骗过你？”
子玉又不语，眼圈有些红，快流出泪来。
我有些慌了，拉着她手道：“好玉妹，有话一定要说，闷在肚子里会生病的。”
子玉赶紧缩回手，慌道：“我问了，爹娘肯定会伤心，你也要骂我，但我确实不能安心啊！”
“......不会的，哪能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从小到大，爹娘最疼最爱的就是你呀！”
“正是呢，我要问的就是这个——
“我们是一家人吗？”子玉一字一顿道，黑豆似的眼珠直盯着我。
我大吃一惊，不敢直视她。
子玉又问：“你说呀！爹娘为什么那样疼我，从来不打我骂我，哪怕做了错了事？”
我心颤抖，逼迫自己镇静：“那是因为你年龄最小哇！”
“瞒我干啥？还有呢，”子玉声声紧逼，“我这块玉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从小戴到现在不准换?”
子玉猛地翻出胸前那块晶莹剔透的玉道：
“这‘子’字又是何意？为什么你们姓老，我却只叫‘子玉’？”
问着问着，子玉豆大的泪珠滚滚直下。
我说：“你疯了！在瞎想些什么呀？”
“......”
正说着，赖胭笑吟吟地牵着宗儿进来。宗儿扑上子玉怀里惊叫道：
“娘，姑姑哭啦？爹在干啥呀！”
子玉慌得不及揩泪，双手紧捂着翻出的胸前之玉。
我转身就奔出去了，心中巨疑：这一团乱麻是如何拧成的？
看来，我们过于忽视子玉的心灵了。
一切照旧。
很快，子玉又恢复了常态，有说有笑。
这把赖胭都弄糊涂了，只有我想了一整天这事。
天啊！这事很重要吗？这就是她不愿出嫁的根由吗？
不会呀！
_
日又西沉。
涡水依旧缓缓无声地朝东流淌，在我们老家后院转了一个弯。
所谓曲涡间是也！
在涡水旁呆了一阵后，我闷闷地踱回家。
子玉见到我，再没吭声，甚至连聃哥也没喊一下。
是夜，赖胭问子玉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啦？”赖胭又问。
“那块玉呀！”
“天哪，怎么现在问起这事来啊？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就进来了。”
沉静了一会儿，胭儿说：“可能是在家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吧，她不愿问爹娘，一直憋着。不过，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难道为这事就非常生气，不想嫁人吗？”
“是啊，我也纳闷呀......还以为是因我们不在身边不愿撂下爹娘不管呢！”
“可不，现在我们回来了，那她为何仍不答应出嫁？”
“也许是不好意思吧。”我茫然极了。
两人又沉默不语，实在还想不出什么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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