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不上要——”李应试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贪婪，掩饰道，“不过就是借来一观而已。……再怎么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也费了不少心血，总不能白辛苦一场。曹兄弟家传宝剑，是稀世珍宝。我们手上这位董姑娘，也差不多算得上奇货可居……喂，潘兄弟，你说呢？”
“不错！”潘文学在旁边，眼珠一直溜溜乱转。听到这里，正合心意，笑着说道：“曹兄弟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七星剑虽然是宝物，不过比起朋友两个字来，嘿嘿——”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曹玺岂能不知他们用激将法，为的就是自己答应他们，用七星剑做赌注。不过，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当即一口答应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且慢！”王夫之和曹玺相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他的为人。尤其他曾经亲眼目睹七星剑的威力，知其厉害。因此，一听曹玺要答应下来，连忙拦住他，劝道：“小兄弟，这件事情，不可草率。咱们不如回去计议一下，再作打算——”
“先生不必多虑——”曹玺却自有其想法。在他想来，一则七星剑并不在自己手中，当日临别，已经赠给郑成功，帮助他反清复明之用。只不过，此事极为隐秘，除了他和广慈，外人并不知晓。二则，就是七星剑真的在自己身边，也不能任其落在这些江湖无赖手中。如果自己输了，大不了一死，宁可血溅当场，也不能真的献出七星剑来！
电光石火之间，主意打定。他并不理会王夫之的话，只是慨然应允，答应下来道：“就请李三哥划下道来，如何赌法？”
“这个赌，很简单——”李应试似乎成竹在胸，吃定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是江湖人，就按照江湖人的规矩。咱们这叫做‘肉赌’，就是打一拳，踢一脚，劈一刀。能够捱住者为胜，不能禁受为败。如何？”
“原来却是这等下三滥的无赖赌法！”曹玺还以为什么赌法呢，听了他的话，不由哑然失笑。他这些年来，在峨眉山上，跟随广慈，虽未雪太多东西，却是够一生受用。或者因为他是大家子弟，风流儒雅；而王夫之等人，又都是读书人，对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眼见曹玺低头思索，王夫之、顾炎武等人骇然变色，李应试自以为得计，咄咄逼人，问道：“嘿嘿，怎么样？比还是不比？”
“比。”曹玺刚说了一句，潘文学又在边上叫道：“生死由命，死伤不得埋怨，输者不准反悔。空口无凭，立下字据再说！”
转眼之间，取来纸笔。曹玺和李应试各在上面按了手印。双方各执一份，王夫之替曹玺收起，潘文学收了李应试那一份。
来到院子里，双方站好。李应试将身上的短衣脱下来，故作大方，拍了拍胸口，对曹玺说道：“来，来，你们远道是客，让你们先来！”
“得罪了——”曹玺也不多说，话音刚落，已经人随声至，欺到李应试身前，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上。这一下，他只使用了六分力气，李应试“嘿”了一声，身子剧烈摇晃，面色大变，居然挺住了，没有倒下去。
“来，来！”曹玺也站好了，似乎不作准备，暗中却早已气凝丹田。眼见李应试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吐气开声，一拳击来。劲力如泥牛如海，不知去了何处，自己反而震退一步。他站在那里，看着曹玺，目瞪口呆，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
“小心了！”接下来，又轮到曹玺攻击，他仍然是快速上前，踢出一腿。
“砰——”一声响，李应试一个偌大身子，已经飞出去。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树身上，“喀嚓”一声，树木折断。他余势未衰，又撞塌了一段墙垣，这才停下来。
“哇！”李应试禁受不住，一张口，吐出来一口殷红的鲜血。曹玺一见，连忙上前，扶起他来，说道：“对不起，李三哥，小弟——”
“你不必说了……”李应试面色如纸，口角还在流出血迹。他长叹一声：“强中更有强中手，我李某人行走江湖，向来都是仗着这身力气欺负人，今日才算真正遇到对手。你没有取了我性命，已经手下留情。我认输了，这就遵守诺言，和潘兄弟出关去，永不回来。……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后面院子，中间的那一间屋子，你们自己去找吧……”
“对不起了——”曹玺和王夫之等人，闻言立刻来到后面。去到中间的屋子，从外面开了锁，只见里面一片黑暗，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才见到一个人，正坐在墙角边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只见她不施脂粉，然而容貌艳丽，姿质惊人。即使看不真切，影影绰绰，也已经令人心神一荡。
“黄大哥，顾二哥，王三哥，你们都来了——”她神情平静，似乎对眼前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为所动。心静如水，只是平淡地笑着，声音柔媚，甜美，又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什么人？”
“在下姓曹，单名一个玺字——”曹玺走上前去，深施一礼，说道，“能够一睹宛君姐姐神仙风采，实在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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