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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战争_黎汝清【完结】(176)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就使美国乃至世界作出清醒的反思:美国不惜血本拯救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美国公众将认为他们的子弟会为这样一个形同朽木的“国家”去献出鲜血和生命,实在冤枉,实在不值得!

  不过,我得赞赏我的同行的消息写得生动、简洁而传神,现在,我把它抄录如下:

  西贡陷落

  [合众国际社西贡1975年5月1日电(记者:列昂·丹尼尔)]我知道战

  争已经结束了,然而,只有在我从窗口向下俯视时,我才感到战争确确实

  实结束了。

  在窗下,共产党的坦克正穿过“杜·多”大街耀武扬威地隆隆开过去

  ——这条大街上到处都是酒吧,它们曾吸引过数以千计的美国大兵。

  北越和越共的坦克正在把“杜·多”大街的沥青路面轧出条条轨痕。

  这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半英里长的大街,是乞丐、窃贼、娼妓日夜出没的地

  方。

  在“杜·多”大街——即越语“自由”大街——过去几乎是你想买什

  么,就有什么。

  在南越的新统治者看来,“自由”大街无非是资本主义最恶劣的表现。

  4月30日,美国支持的南越政府向共产党投降,从而结束了延续十几年

  的越南战争。几个小时后,共产党的坦克就隆隆开进首都。

  合众国际社西贡分社社长阿兰·松森和我一道,从我们办公室的窗口

  冷眼俯视共产党军队镇压最后的反抗。

  共产党军队开炮轰击满载船员及其家属的南越海军船只,这些船只试

  图顺西贡河逃逸出去,逃到南海安全的海域。

  夜幕降临后,我们目睹远处的弹药堆在爆炸,曳光弹在被炮火映得明

  如白昼的夜空中横飞。当枪炮声沉寂下来后,我们等着战胜者光临鄙分社。

  不过他们没有来。

  我们只得冒险上街,朝着过去我们只能在战场上见面的共产党军队咧

  嘴笑。他们中也有人咧嘴笑了,这使我们松了一口气。

  在以后几天中,我们在大街上自由来往,边走边观察这稀奇古怪的和

  平。

  大多数乞丐以及少部分娼妓又走上了“自由”大街,不过酒吧间都是

  大门紧闭,它们的屋顶上飘扬着越共旗帜,这使我们相信,这条大街永远

  不会是过去那个样子了。

  我来到一号公路,只见到处是打坏了的坦克和卡车,既有南越政府的,

  也有越共的。难民们成群结队向北走,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向南奔逃——目

  的地是他们中许多人永远找不到的安全地带。

  通往北方的公路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平民,也有军人。尸体

  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同战场的硝烟气味混杂在一起。

  这几天通讯联络中断了,现在我们总算有心肠回顾美国撤离南越了—

  —这次撤离,终于使美国在卷入越南战争四分之一世纪后脱了身。

  我至少遇到了五、六个没有来得及乘直升飞机撤离的美国人。他们对

  这次撤离的组织工作均持批评态度。

  他们大多数为那些曾为美国人服务过的越南人的厄运感到伤心。美国

  官员曾警告这些越南人可能发生屠杀,却没有把他们撤出来。

  不过,这儿看不到发生屠杀的迹象。

  西贡陷落的前天夜间,我见到许多越南人不顾一切地试图离开。没有

  来得及离开的越南人,现在问留下来的少数美国人该怎么办。

  地道尽头的光明熄灭了。然而,不管这是好还是坏,越南南方总算走

  到了地道的尽头。

  5月,这是巴黎色彩最为艳丽的季节。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百花盛开,芳草如茵。面对着这条消息,我想象不出21年前被奠边府陷落的消息所折磨的巴黎人,对西贡陷落有何反应?它是不是又唤起往日的酸楚?当时,法国的历史学家拉古杜尔就对奠边府的失败这样写道:“这场灾难显示出这场战争几乎是不可能取胜的,因为在越盟后面,有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庇护所。因此,从1950年后,这场战争就变得越来越不受欢迎,并且耗资奇巨,尽管钱是由美国支付。……”

  说实在话,当时,许多法国人,愿意战争失败,以求解脱,因为他们已经厌烦透了,称之为肮脏的战争!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人,我想听听他对西贡陷落的反应。那将是极为独特而且有趣的,我急忙收拾起餐具,带上笔记本,直奔巴黎16区,在这个区的一所普通的公寓里,有一套简陋的二居室,那是越南的最后一位真龙天子——保大皇帝阮永瑞隐居的地方。

  我没有乘车,在这明丽的温风荡漾游人如织的塞纳河畔行走,是一种精神享受。我问一个手持《费加罗报》的教师模样的中年人:

  “先生,请问你看过西贡陷落的消息吗?有何感想?”

  “若是你能问问美国佬有什么感想就好了,依我说,活该!”

  这时候一对老夫妇凑了过来,老头带着几分虔诚伦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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