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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通史_希提【完结】(173)

  由于受到法兰西各修道院和各教堂丰饶的财宝的诱惑,由于看到梅罗文加王朝主要官吏和阿揆坦地方的公爵之间存在内部倾轧,侯尔开始了对法兰 西的袭击,他的继任者赛木哈·伊本·马立克·豪拉尼,继续进行这种袭击。720 年,在哈里发欧麦尔二世的时代,赛木哈克服了塞普提美尼亚,这本来 是已经灭亡的西哥特王国的属地,随后又攻克了纳尔榜,即阿拉伯语的艾尔 卜奈,这座城市后来被改造成一座巨大的城堡,设有兵工厂和军需厂。第二 年,他企图克服阿揆坦的厄德公爵的驻地图卢兹城,但是,有效的抵抗使他 失败了。赛木哈在此战役中“殉教”,即在对非穆斯林作战中阵亡了。一个 日耳曼的君主,在对穆斯林作战中获得了第一次伟大的胜利。阿拉伯人后来 在比利牛斯山脉外的许多次进军,都没有成功。

  向北方的最后的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远征,是阿卜杜勒·赖哈曼·伊 本·阿卜杜勒·加菲基所指挥的,他是继赛木哈之后担任西班牙省长的。阿卜杜勒·赖哈曼于 732 年孟春,跨过西部比利牛斯山脉,向北挺进。他在加 龙河岸上击败厄德公爵后,猛扑波尔多,把那里的教堂焚毁了。烧了普瓦蒂 埃城墙外面的一所会堂之后,他向北推进,到达图尔附近。图尔有高卢人的 使徒圣马丁的坟墓,所以是高卢人宗教上的首都。那里的还愿物,对于侵略 者无疑地曾经是主要的吸引力。

  在这里,在图尔与普瓦蒂埃之间,在维埃纳河与克勒恩河交汇处,阿卜 杜勒·赖哈曼与夏尔·马泰尔相遭遇。夏尔是梅罗文加王朝宫廷的侍卫,厄 德公爵曾请求这个王朝给予援助。夏尔是骁勇的,他后来获得的绰号马泰尔(战槌),就可以表明他的英勇。他打败了许多敌人,而且,迫使在阿揆坦 行使独立政权的厄德公爵不得不承认北方法兰克人名义上的统治权。夏尔在 名义上并不是国王,他只是赫列斯塔尔的培平的私生子,但是,事实上他就 是国王。阿卜杜勒·赖哈曼所统率的阿拉伯军队和夏尔所统率的法兰克军队,在 七天之中,面对面地摆开了阵式,渴望着交锋的时刻赶快到来。法兰克军队 大半是步兵,身上披着狼皮,乱蓬蓬的头发,垂在肩上。小冲突不断发生。 最后,在 732 年 10 月的一个星期六,这位阿拉伯统帅首先发动了进攻。在酣 战中,法兰克的战士们,肩并肩地站着,构成一个空心的方阵,他们坚固得 象城墙一样,紧密得象冰块一般,这是一位西方史学家的描绘。敌人的轻骑, 屡次冲锋都失败了。他们不让路,光用大刀,把冲锋者砍倒。牺牲者当中就 有阿卜杜勒·赖哈曼本人。夜幕终于把双方的战士隔开了。次日拂晓,敌营 中的安静,引起了夏尔的猜疑,他想敌人一定会有什么诡计。他派侦察兵去 侦察敌人的真实情况。在夜幕的掩蔽下,阿拉伯人早已悄悄地抛弃帐棚向远 遁了。夏尔就这样获得了胜利。

  晚期的传说,把普瓦蒂埃或图尔战役加以渲染,过分地夸大其历史的重要性。穆斯林却很少提及此次战役,对他们来说,这次大战已变成“殉教者 的铺道”(balāt al-shuhadā’) 。对基督教徒来说,此次战役意味着他 们永久的敌人在军事命运上出现了转折。吉本和后来的许多史学家都说,假 若阿拉伯人在此战役中获胜,那么,你在巴黎和伦敦看到的,会是些清真寺, 而不是些大教堂;你在牛津和其他学术中心地听到的,会是《古兰经》的讲 解,而不是《圣经》的解释。据现代的几位历史作家看来,图尔战役是历史 上具有决定性的战役之一。实际上,这次战役,什么也不能决定。阿拉伯人 和柏柏尔人的浪潮,以直布罗陀海峡为出发点,几乎向北方澎湃了一千英里, 已经到达一个自然的停顿。他们精疲力尽了,已经没有当时的那种势头了。 内部的倾轧和构成穆斯林军队的两个民族成分之间的猜忌,对于阿卜杜勒·赖 哈曼的军队的士气,开始发生影响了。我们即将看到,在阿拉伯人中间,并 没有一致的情绪和目的。在这个地点,穆斯林的确被阻止住,但是,在别的 地方,他们的侵略仍在继续进行。例如,他们于 734 年夺取了阿维尼翁,在 九年之后,又掠夺了里昂;直到 759 年,他们才放弃了对战略基地纳尔榜的 控制。图尔附近的败北,虽然不是阿拉伯人停止北进的真实原因,但是,它 标志着胜利的穆斯林的军队所能达到的极限。在先知去世后一百年内,他的 在大马士革的继任者的领域,已经变成一个世界帝国,版图之大,东起中国, 西至高卢。西班牙穆斯林队伍中两个派别之间的倾轧,提供了一个线索,我们凭着 这个线索,就能了解从732年图尔战役起,到755年伍麦叶王朝的阿卜杜勒·赖哈曼一世以英雄的姿态出现于西班牙为止这一段时期的历史。这个线索就是 在北方的阿拉比亚人(通常称为穆达尔人)和南方的阿拉比亚人(也门人) 之间的那种古老的宗派之争。也门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接受十叶派的观念; 穆达尔人是支持逊尼的正统派的。阿拔斯王朝建立后,作为阿里派的也门人, 自然同情新的政权,穆达尔人则仍然效忠于已经垮台的伍麦叶的家族。在征 服西班牙后,柏柏尔人从非洲大量地冲进这个半岛,他们中的许多人在那里 接受了哈列哲派的主义,表示拥护哈列哲派,他们不仅反对伍麦叶人,也反 对阿里派,此时他们构成一个最富于扰乱性的因素。他们诉苦说,他们的同 乡在战争中冲锋陷阵,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分派到西班牙中部的不毛之地, 阿拉伯人却独占了安达卢西亚最美好的省份。不满很快就变成了公开的叛变。柏柏尔人暴动的火焰,在几年之内(734—742 年)十分炽烈,从摩洛哥传布到盖赖旺,此时已蔓延到西班牙,从而 威胁了一小撮阿拉伯移民,他们大有被根绝的危险。741 年,哈里发希沙木, 派遣一支由二万七千名叙利亚人组成的军队,去镇压非洲的叛乱。这支军队 的残余(约占全军的三分之一),在伯勒只·伊本·比什里·古舍里的统率 下,渡过海峡。这些叙利亚人又变成了移民,他们的野心和私心,表现在他 们效忠于伍麦叶王朝的事业上。他们把一个新问题引入一种本来已经错综复 杂的局势中去。伯勒只夺取了政府,使他的部下驻扎在首都科尔多瓦。后来, 这些强横的叙利亚人,又分散到各处去。希姆斯分队驻扎在塞维利亚;巴勒 斯坦分队驻扎在麦地那·西多尼亚和阿耳赫西拉斯;大马士革分队驻扎在埃 尔维拉地区;肯奈斯林分队驻扎在哈恩地区。在 732 年到 755 年短短的二十 三年期间,西班牙的省长更换了二十三次之多,由此可见,在这个时期,政 局的混乱达到了什么境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不可能在北方敌人的领 土内有很大的进展,虽然在这个期间曾进行过几次远征;还有,就是某些长 官在战争中“殉教”了。半岛的政府是在一个艾米尔的掌握之中,他的政权几乎是独立的,尽管在名义上他归驻在盖赖旺的马格里布(北非和西班牙)总督管辖。在某些情 况下,他由大马士革的哈里发直接任命,并由哈里发管辖。穆萨·伊本·努 赛尔的儿子阿卜杜勒·阿齐兹,即安达卢西亚的第一任省长,选择了塞维利 亚(阿语 Ishbiliyah,伊什比里叶)做省政府的所在地。他跟罗德里克王的 寡妇艾吉罗娜结了婚,此时她的名字已改为温木·阿绥木(umm‘sim,阿绥 木之母)。据阿拉伯编年史家的记载,这位基督教的新娘,说服了她的丈夫, 依照西哥特王朝的习惯,戴上王冠,并且把接见厅的门头降得很低,去见他 的人必须鞠躬而入。她还坚决要求,把她的宫内小教堂的门头也降得很低, 让阿卜杜勒·阿齐兹有事到那里去找她的时候,也鞠躬而入,仿佛是在做礼 拜。围绕着这些新措施的传闻,张大其辞,说穆斯林的省长已变成了基督教 的皈依者,这些谣言传到哈里发素莱曼的耳朵里,就使得西班牙的第一任穆 斯林长官遭到谋杀。这个悲剧性的事件,于 716 年,发生在塞维利亚附近的 圣·鲁菲纳修道院,这座修道院当时大概已改做清真寺了。他的首级被送到 大马士革,让他年老而悲惨的父亲也见到了。三年之后,短命的省长名单上的第四位省长,赛木哈·伊本·马立克·豪 拉尼,把省政府迁到科尔多瓦(Qurubah,古尔图伯),这座城市,注定要成 为西方的伍麦叶王朝灿烂的首都,达四百年之久。赛木哈在瓜达尔基维尔河 上建筑了科尔多瓦大桥,桥基是古罗马建筑的残存;他还重新测量了全省的土地,制定了新的赋税制度。赛木哈去职后不久,省长的职位就变成了一块 骨头,穆达尔人和也门人为争夺这块骨头进行了流血斗争。这两派最后想出 了他们都认为是最高明的主意:轮流执政,由他们两派的成员各任省长一年。由穆达尔人中选出的第一任省长,是优素福·伊本·阿卜杜勒·赖哈曼·菲 海里,盖赖旺的建立者欧格白的后代。哈里发麦尔旺二世,于 746 年批准了 这个任命。到了年终,优素福却拒绝让位给也门人的候选人,他继续霸占省 长的职位达十年之久。755 年末,他到北方去镇压一次暴动,在那里接到消 息,说一个伍麦叶王朝的青年,名叫阿卜杜勒·赖哈曼·伊本·穆阿威叶, 最近已在格拉那达南边登陆,正在途中,他将来接管省长的职位。而西班牙 历史上新的、重要的一章就要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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